第三十四章 ?死鴨子嘴硬的祝臨風(fēng)
五月江城暴雨。
賀相思坐在竹藤椅上喝葡萄酒，舊人重逢，回憶忽然席卷而來，已經(jīng)愈合的傷口慢慢皸裂開來，傷口又在隱隱作痛了。黃包車從賀相思家門前經(jīng)過，祝臨風(fēng)伸出頭來朝著黑暗中的那盞燈火望了望。
長話齋就在賀相思如今住的巷子里，他只能借著去長話齋的借口才能從她家門前路過，偷偷看她一眼。
這一夜，賀相思在竹藤椅上睡著了。酒醉睡的深，容易做噩夢，夢到那個掉落井中慘死的人，咧著血口猙獰的掐著她的脖子說：“你這個小偷！偷了我的名，我的命！”
噩夢驚醒，天亮了，可雨還在下。
賀相思今天沒去公司，而是冒雨到醫(yī)院。她想探望方氏，可被門外的保安攔下了。有人將賀相思到醫(yī)院的事告訴房夫人，房夫人罵罵咧咧的將賀相思數(shù)落了一頓，數(shù)落完后，她心中不禁有個疑惑，疑惑為何賀相思會對一個互不相識的方氏感興趣。
這件事同樣引起了祝夫人的懷疑。是日，祝夫人在佛堂念經(jīng)，琴姨跟在她身邊將賀相思近日的所作所為一一稟報(bào)給祝夫人聽。
“說來也奇怪，少奶奶還親自到監(jiān)獄去見了那個女人，還給她帶了排骨湯?！?p> 祝夫人轉(zhuǎn)動佛珠的手忽然停了下來。
“她那么緊張那個人？”
“估計(jì)是因?yàn)橥l(xiāng)情誼吧，畢竟她們兩個都是蘇州來的?！鼻僖倘缡钦f道。
祝夫人抬頭看著那尊佛像，心道：是嗎？
大雨傾盆而下，西江水漲。
白云飛披雨到賀相思家來，他這次來是因?yàn)檎娴牟榈搅诵〇|西。賀相思就著一壺柑普茶，聽他講這次的收獲。
方氏胸口的那把剪刀不是別人插的，是她自己捅進(jìn)去的。
賀相思撥動茶面的手一頓，抬頭盯著白云飛：“她自己捅自己的？”
白云飛喝了一口茶，繼續(xù)道：“是的。這是我托了私家偵探查到的。當(dāng)天去戲園子聽?wèi)虻挠蟹绞?，房夫人，祝夫人也就是你婆婆，還有幾個男人，其中房老爺也在其中?！?p> “你大抵不知道，房老爺是方氏的公公，可他們公媳二人早已共赴巫山云雨了。那日房老爺見兒媳方氏出現(xiàn)，心中大為歡喜，便將方氏拐到后院，想做些不好的勾當(dāng)，怎奈被一位戲子撞見，房老爺當(dāng)即讓人追去，將其打殺?！?p> “方氏見這段不倫之事被發(fā)現(xiàn)，便無顏存活，才生了求死的心。便將一把匕首捅在自己心口上，這一幕剛好被回到后臺的項(xiàng)書文見到了，于是她便成了替死鬼?！?p> 聽完整件事后，賀相思問：“那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云飛坐直身來：“那個被他們追殺的小戲子，被我的人救下了?！?p> 賀相思這才緩過神。房家是江城四大有名的家族之一，如今她好像知道那個家族一個了不得的秘密。
白云飛皺眉道：“我們與房家還是有很多合作的，我覺得我們還是沒必要為了一個戲子去得罪一條地頭蛇?！?p> 賀相思沉默不語。白云飛推了推她，她抬頭道：“只要他們肯放了她，我就不會得罪他?！?p> 白云飛：“……”
祝家大宅里，祝思淼和小福子最近過的很憂傷。因?yàn)樽Ｋ柬狄呀?jīng)有好幾天沒能看到自己的嬸娘了，她也沒來學(xué)校接過自己，這讓他有點(diǎn)落寞。
小福子在舂米，他雙手托著腮問：“福子姐姐，你想不想嬸嬸啊？”
小福子：“想又怎樣呢？太太下了死令，我們都不能去找二少奶奶?！?p> 祝思淼抬頭望著屋頂，喃喃道：“奶奶天天念佛，哪里知道我們什么時(shí)候出去，什么時(shí)候回來。”
“……”
小福子帶著祝思淼敲響賀相思的門時(shí)，賀相思被綠燭請了下來。祝思淼苦著一張臉，癟著嘴叫了聲嬸娘。那眼淚當(dāng)即嘩的一聲滾下來了。
賀相思看著他，心頭一緊，連忙將他拉到懷中。祝思淼靠在她懷里，哭著說：“嬸娘，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賀相思一下一下的順著他的背，連聲安慰。
綠燭捧了些祝思淼愛吃的點(diǎn)心來。祝思淼當(dāng)即吃起可愛的點(diǎn)心來，邊吃邊說著最近家里的事。他說奶奶總是不理他，小叔叔也不經(jīng)?；丶遥麄€家空蕩蕩的，好像就剩下他一個人一樣。
賀相思安慰他說，以后想嬸娘了可以經(jīng)常過來。
這件事后，賀相思問起房家棟的事情。祝思淼嚼著點(diǎn)心道：“他好久沒去學(xué)校了，聽說他媽媽被人刺殺了，他奶奶怕他出事，所以就不讓他去學(xué)校了，我最近都沒有見過他?！?p> 賀相思聞言，慢慢點(diǎn)頭說了個哦字。
祝思淼好奇道：“嬸娘是不是要見房家棟啊，我雖然沒見過他，但我有辦法讓他出來見我哦?！?p> 賀相思眼前一亮：“當(dāng)真？”
祝思淼拍著胸脯保證。賀相思摸著他的頭說，如果你能見到他，就想辦法把他帶來這里。祝思淼連連點(diǎn)頭同意了。
見天色漸晚，賀相思想派人送他們回去。剛出門口便見到祝臨風(fēng)和孟嘗君正正走到賀相思門口，叔侄兩碰個正著，祝思淼連忙躲到賀相思身后。
祝臨風(fēng)臉一板：“躲什么躲，我都見到你了。”
祝思淼這才小心翼翼的從賀相思身后走出來，小聲說了句：“二叔?！?p> 祝臨風(fēng)白了一眼賀相思：“誰讓你來這里的？”
祝思淼：“是我自己要來的?！?p> 祝臨風(fēng)還盯著賀相思，抬手招呼道：“過來。”祝思淼便跑到祝臨風(fēng)身邊了，小福子也邁著小碎步跑到祝思淼那去了。
臨走前祝臨風(fēng)深深的看了一眼賀相思，賀相思只當(dāng)看不見，揮手與祝思淼說再見。
祝臨風(fēng)只覺得心中氣憤，當(dāng)下便拉著祝思淼往前走了。孟嘗君伴著祝臨風(fēng)一路走，但他已將賀相思看了個遍，心道：原來讓祝臨風(fēng)牽腸掛肚的人，就住在自己隔壁，真好。
祝臨風(fēng)的車停在巷口，三人上車后。祝思淼問祝臨風(fēng)：“小叔，你什么時(shí)候把嬸娘接回來啊？”
祝臨風(fēng)死鴨子嘴硬：“她愛回不回，我才懶得接她?！?p> 小福子與祝思淼聽了，心里一陣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