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里,夏星河腦海里再次浮現(xiàn)出盛湫的那句“你舍不得?”,直感覺雙頰有些發(fā)燙,太陽穴突突猛跳,搖了搖頭,想把盛湫那張放大的俊臉從腦海里搖去??蓯?,在小佳姨和盛叔叔面前裝得溫文爾雅的,誰知道是這副流氓做派!
躺進柔軟的被褥里,夏星河漸漸感到一陣困倦襲來,今天確實累壞了,沒一會兒,夏星河便進入了夢鄉(xiāng)。
翌日,夏星河在盛家用完早餐便和盛湫坐著鐘書開的的車一起去了學校。
車子平穩(wěn)地行駛在道路上,清晨的陽光暖暖地灑在已冒綠芽的衛(wèi)道樹上,斑斑駁駁的影落進車中,猶如快放的彩色膠片。通往學校的那條街道也漸漸熱鬧起來,賣早餐的小商販守在冒熱氣的小攤前,周圍圍滿了等著上學的學生。嘉年中學周圍的住戶并非非富即貴,相反,這里較富人區(qū)更多了些喧囂的人間煙火氣息。這些場景,都只是最普通人們生活的剪影,最充滿希望的清晨里人們用熱情擁抱新的一天。
盛湫坐在車里向外望去,看著窗外這美好熱鬧早晨。陽光安靜地灑在他的側顏上,高挺鼻骨下另一側的半臉落在陰影之下,使得五官看起來更加深邃立體。陽光使原本就白皙的臉此刻仿佛鍍上一層金光,他微微皺眉好像在思考著什么,倏爾,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淺笑。
“看夠了嗎?”盛湫轉頭似笑非笑地對正望著自己出神的夏星河說道。
“我沒……我,盛湫!”夏星河原本正在出神,仿佛當場被抓了包有些不知所措,驚慌中氣急敗壞地喊著盛湫的名字。
盛湫沒說話,拋給她一個:我才不信的眼神。
“真是個自戀狂!”夏星河瞪著兩顆濕漉漉的眼睛,咬著牙毫不客氣地回懟過去,下巴微微揚起,說完立刻扭過頭去不再看他,還不忘給盛湫一記眼刀。
“急了?你怎么這么容易生氣?昨晚在我媽面前可不是這個樣子哦。還是說你夏星河有兩張面孔在不同人面前隨意調換?”
“哼,在你這種人面前根本不需要什么好臉色!”
“哦?”盛湫摸了摸鼻子,“你偷看我反而自己還要生氣?不會是——惱羞成怒了吧?”盛湫轉而不在乎地一笑,“不過沒關系,我大度的很,不會和你計較盯著我看這件事的。誰讓,我這張臉實在是——俊逸不凡呢!”說完,也不管夏星河的神色,低聲笑了起來。
“你!欺人太甚!我撕爛你的嘴!”夏星河說著,向坐在一旁的盛湫伸出了“毒爪”。盛湫有些意外,一偏頭,躲過了夏星河的一抓,有些驚詫地喊道:“你來真的啊?!”
“哼,不來真的還和你來假的啊?讓你胡說八道!小爺我今天就要為民除害,撕了你這張嘴!”夏星河恨恨道。這廝平時看著裝的像個正經人,怎么說起話來比趙驍還欠揍。
前面的鐘叔看著后面兩人的互動,臉上也跟著露出微笑。年輕人,如此這般朝氣蓬勃的真好!盛湫平常坐在車上話并不多,此刻顯露的一面是鐘叔不曾見到過的,想著,不由得多看了夏星河幾眼。
打鬧中,車子在嘉年中學的門口停了下來。盛湫搶先一步下車,連忙轉頭推上了這側車門,將同樣打算從這邊下車的夏星河“關”在了車里。夏星河看到車窗外笑得一臉欠揍的某人,二話沒說,瞪了他一眼,反應極快地從另一側車門中鉆了出來,結果一看,哪里還有盛湫的身影。
“星河!”有些懊惱的夏星河突然聽到一聲呼喊,趙驍騎在自行車上正朝自己招手。趙驍?shù)男厍斑€背著一個紅色的書包——不是夏星河的是誰的?
“星河啊,你昨晚沒回去?”趙驍把自行車騎上前來,有些著急地詢問道。
昨晚會見大神的他自然是知道盛湫媽媽要找夏星河的事情,但他沒想到夏星河會在盛湫家過夜。還是今早夏家來人托他幫忙把星河的書包帶過去,他才知道星河昨晚根本沒回家。憑什么?他們兩家如此相熟,星河都沒在他家過過夜,憑什么要在盛湫那小子家里過夜!趙驍瞬間感覺心里不平衡了。
“嗯?!毕男呛哟饝焓窒氚炎约旱臅眠^來,沒想到趙驍一閃,一臉認真地看著夏星河不依不撓地說道:“星河,我跟你說啊,這陌生人的家里啊,是不能亂去的,你說你去玩玩吧,怎么還在那里住下了呢?女孩子在外面……”
“得得得得!你怎么像個啰嗦的老太婆一樣?”趙驍還沒說完,就被夏星河不客氣地打斷了,“快把書包還給我,要上課了?!?p> “哎,不聽話!得,書包我給你拿著,走,上課去。”趙驍絲毫沒有因為她的打斷而生氣,無奈地嘆了口氣,與夏星河一起朝學校里走去。
一進教室們,夏星河一眼就看見早就在座位上坐好、并且裝模作樣地讀著書的盛湫。“哼,跑得倒挺快?!毕男呛痈拐u。
“呦呦呦,驍哥,今天又和你家老大一起來的?怎么今天還給老大背起了書包?是不是做錯事了?哈哈哈哈”喬達扯著大嗓門兒一喊,全班都聽見了,底下一片起哄嬉笑聲。
“喬達!你完蛋了!”趙驍嘴上說得兇狠,實際臉上的笑容早已出賣了他。
夏星河倒是淡定,說了一句“去你的,胡說八道是要被撕爛嘴巴的”,便朝著自己的座位走去,只是說話的時候,卻是盯著盛湫。哼,這賬還沒算完呢。
盛湫對上她的眼神,挑了挑眉,反正你現(xiàn)在又不能當著全班人的面對我大大出手吧……
上了兩節(jié)課以后,夏星河的臉色卻是明顯變差了。平時紅潤的嘴唇此刻都有些泛白,整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都不太好。夏星河自己也感覺到了這些不適,從第一節(jié)課上課開始她就隱約覺得有些發(fā)冷了。
趙驍一直在旁邊睡覺——這已經是他的常態(tài)了,除了體育課,他好像幾乎沒有“清醒”的時刻。
下課鈴聲響了,是一個大課間,學生們都準備著下樓集合跑操。
夏星河并不是個矯情的人,雖然有些不適,但她并不像因為這點小事去請假,更何況請假的學生通常會被安排站在主席臺下面站成一排,如此,也并沒有比跑起步來舒服到哪兒去。
夏星河撐著桌子站起來,正對上同樣站起身來要下樓的盛湫。
“你怎么了?臉色怎么這么差?”顯然,盛湫發(fā)現(xiàn)了夏星河的異樣,轉而想起昨晚在天臺上發(fā)生的事情,皺著眉頭道:“感冒了吧,昨晚讓你早點回去,你卻非要濕著頭發(fā)站在陽臺上?!?p> “我沒事兒,小爺我身體倍兒棒!吹會兒風算什么?!毕男呛涌刹辉敢獬姓J自己感冒的事實,再不舒服也不能再盛湫這家伙面前露了怯!
而盛湫此時卻并不想與她斗嘴:“請假吧,別去跑操了?!?p> “都說了沒事兒,我才不請假呢,像個傻子一樣站在主席臺下面?!?p> “……”為什么你會覺得那些請假站在主席臺下的學生像個傻子...
“你這個人怎么這么固執(zhí),我讓你別下去了,你逞什么能?”盛湫好像也格外堅持。兩人的一番對話耽誤不少時間,此刻教室里的人,差不多都已經陸陸續(xù)續(xù)地下了樓。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夏星河懶得和他多說,轉身正打算走,突然,手腕被人一把拉住。
“放手!”夏星河有點生氣了,這盛湫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都說了沒有事,非得攔著她。
但盛湫卻毫不松動,眼神里甚至有了一絲怒意“不行,你哪里也不許去,就在這里呆著,不能再出去吹冷風了?!?p> “你……”盛湫的堅持讓夏星河感到一絲無語“你放心,我真出了事兒怪不到你頭上。”
盛湫不再說話了,但手上卻沒有絲毫松動。
正在兩人僵持不下時,旁邊的趙驍突然醒了過來?!拔?!盛湫你做什么?!快放開手!”看到盛湫抓著夏星河的手腕,趙驍大叫道。
“她感冒了,不能下去跑操。”盛湫轉頭看著趙驍?shù)卣f道。
趙曉這才注意到夏星河發(fā)白的面色,看起來確實比往常虛弱很多。連忙走過去用手試了試夏星河的額頭,有點燙。
“走,去醫(yī)務室!”趙驍二話沒說,從盛湫手中拉過夏星河,就朝教室外面走去。夏星河怎么掙扎,無奈力量懸殊太大,只能被趙驍硬生生地拖走。
盛湫看著消失在門口的兩人,眼底閃過一絲暗涌,斂了眉目,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獨自下樓了。
醫(yī)務室里,夏星河正在測著體溫,趙驍站在一旁面色有些凝重。
“你怎么搞的,在盛湫那小子家一晚上就成了這副模樣?”轉而又覺得自己這句話說得怪怪的,想更改卻又不知如何講。
醫(yī)務室年輕的女護士小劉好笑地看了兩個人一眼,開口道:“怎么?他是你女朋友?”
“不是。”夏星河有些有氣無力地回答道。趙驍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哦?那你這小伙子倒是挺殷勤,這同學關系處的也太好了吧?!闭f著,小劉一邊拿過來夏星河遞過來的體溫計,一邊打趣道。
看過體溫計,小劉又道:“發(fā)燒了。最近流感很嚴重,你這癥狀雖然不是流感,但是防患于未然,受涼了抵抗力差,更容易感染流感,先掛個點滴吧?!?p> 夏星河倒是沒再拒絕,來都已經來了,那就聽醫(yī)生安排吧。
掛上了點滴,趙驍卻絲毫沒有要走的表現(xiàn)。夏星河忍不住催促道:“你快回去吧,都已經上課了?!?p> “我在這兒陪你。”趙驍看著夏星河說道。
“你陪我做什么?打完針我就回去了。”夏星河忍不住覺得有點好笑,她又不是小孩子,打個針怎么會需要人陪呢?可趙驍卻是說什么都不肯走。最后眼看夏星河要生氣了,才不情不愿地站起來。
“那我走了啊,你掛完點滴別亂走,我下了課再來找你?!?p> “下課你也別過來了,打完針我自己回去。”夏星河說什么也不讓他過來了。
“星河...”趙驍無奈道。
“啊呀,快走吧,我要休息了。”夏星河催促道。
最后趙驍終于磨磨蹭蹭一步三回頭地走了?!澳氵@男同學對你可真上心??!”趙驍一走,小劉踱步過來打趣道?!澳銈z不會偷偷談戀愛怕被發(fā)現(xiàn)不告訴我的吧?”
“真不是...”夏星河有些哭笑不得,這醫(yī)務室的醫(yī)生怎么這么八卦,而且,這腦洞還奇大。
“哎,年輕就是好啊。”小劉突然有些感慨地說到。
“……”什么跟什么,掛個點滴而已,生出這么多奇怪的想法,夏星河搖搖頭一笑,突然又覺得頭昏腦脹。
“好了,不逗你了,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一會吧。”小劉見夏星河面色又灰白了幾分,貼心替她掖好被角,輕輕帶門出去了。
夏星河躺在病床上,也閉目養(yǎng)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