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武侯府華蘭苑。
“侯爺,表少爺和櫻小姐他們回來了?!敝茼嵞锵崎_簾子進屋朝著正在屋里焦急踱步的霍擎福了一禮道。
霍擎和同樣面露焦急之色的霍傾念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才轉身去看周韻娘:“你可親見著人了?可有說是何故晚歸?可有傷著?”
一連三個問題朝著周韻娘砸了過去,周韻娘笑著道:“見著了,奴一直在前院等著,見著了才來回侯爺?shù)?,侯爺放心,他們都好好的,聽說路上是出了些狀況,不過奴怕侯爺擔心,見小姐個公子都沒磕碰,便先來回侯爺,還沒仔細問?!?p> 聽到幾個孩子都沒磕碰著,霍擎和霍傾念的臉色才有所緩和,霍傾念問:“可吩咐灶房給他們準備吃食了?這么遲,他們當是餓了!”
“都安頓好了,現(xiàn)下應當已經(jīng)吃上了,吃完會過來給侯爺和婦人請安的?!?p> 霍擎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周韻娘退下:“你去看看郡主吧,早些伺候她歇下?!?p> 每次霍櫻一來,曲慧珍總粘著她,根本沒法好好說話。
在曲慧珍眼里,霍櫻有時是小姑子,有時是二嫂嫂,有時是她閨時的手帕交,有時又是她的女兒霍傾念,霍櫻對任何人和事幾乎都不太有長久的耐心,卻唯獨在哄曲慧珍這件事上永遠沉得住氣。
整個侯府,霍擎是曲慧珍唯一不會認錯的人,而霍櫻便是她唯一會認成親人的人,其余的人,包括她的女兒,兒媳,孫女,在她眼里,從來不是來府里做客的官眷,就是路過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霍擎用血緣來解釋這件事,可又覺得不妥,畢竟家里不止霍櫻一個孫女,別人就沒這個待遇。
周韻娘依言掀簾子進了里屋。
“侯爺,歇了么?”云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進來!”
門應聲而開,云煥站在門口待身上的寒氣稍微散開,才往里走了幾步。
“東市那邊有消息了?”
云煥一抱拳,面露愧色:“侯爺,屬下還是晚了一步,李三死了?!?p> 霍擎神色一凝,沉聲道:“死了?!”
“是,屬下到的時候,他家正在辦喪事,說是在妓館……死在了……女人身上?!?p> “你可見了尸身?”
“見了,看面色不像是中毒,身上也沒外傷,問過當日辦案的仵作,也說是縱欲過度過勞而亡?!?p> 霍擎略一沉思:“現(xiàn)在京兆尹那邊是已經(jīng)結案了么?”
“是的?!?p> “不要驚動他們,你給我繼續(xù)往下查,就從這個李三的死開始查,我不信有這么巧的事,他就正好在這種時候趕巧死了!”
云煥怔了怔,隨即道:“是!”
“稟侯爺,京兆府尹求見。”門外小廝的聲音傳來。
“好,請他現(xiàn)在前廳稍待片刻,本侯隨后就來?!?p> 霍傾念擔憂的看向霍擎:“父親,這么晚了,京兆尹找來……”
霍擎心中也有同樣的疑惑,他平素少與朝中文臣私下瓜葛,與京兆府尹更是連照面都沒打過幾次,京兆尹來找他,必然不是私事,可若是公事,便不會有好事。
今日霍櫻這幾個孩子晚歸,他本就擔心出事,現(xiàn)在京兆府尹有連夜上門,這心更是懸了起來。
“你先坐著,我且去看看,櫻桃來了讓她在這等著。”霍擎交代了霍傾念幾句便起身走了。
前廳。
見霍擎進來,京兆尹連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行禮:“下官參見侯爺?!?p> “付大人免禮,不知深爺造訪有何貴干?”霍擎不是個好虛禮的人,向來直來直往。
付平笑道:“深夜叨擾實在是事出從急,萬望見諒?!?p> “下官此次造訪是因今日傍晚時分在西城郊發(fā)生了多人喪命的命案,據(jù)守城的士兵說,酉時剛過,貴府的馬車打西城門進城,馬匹身上有血跡,下官猜想會不會乘車之人剛好目睹案件,是以上門詢問一番,還望侯爺莫要怪罪?!?p> 付平這個人為人剛正不阿,除了斷案的本事了得,處事圓通,還有一身不錯的功夫傍身,可以說是近百年來在京兆尹這個位置上任職最久的了。
霍擎倒也不遮掩:“孩子們今日結伴去城郊的馬場玩,才回來,此刻正在偏廳用飯,稍后我讓他們過來,付大人只管問便是?!?p> 他雖然猜想到霍櫻他們路上出了事,但沒想到又是人命,起先東市那邊的線索斷了,即便讓云煥繼續(xù)查,也只能從妓館入手,如果有付平從今日這案子下手往出找幕后之人,又多了一份助力,且是很大的一份助力。
這事他雖然心知肚明是家里出了內賊所為,雖說家丑不可外揚,能不驚動外人還是不驚動外人的好,在今晚之前他也不想將事情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可是幕后之人非但不收手,還敢再次買兇,他也顧不得什么里子面子的了,眼下什么都沒霍櫻的命重要。
霍擎幾乎在知道命案的一瞬間就判定是又有人買兇為難霍櫻,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又被霍櫻弄死了,這在東炎律法中也屬正當防衛(wèi),并不會因此處刑,甚至他還可以作為苦主要求京兆尹出面徹查幕后真兇。
霍櫻幾個到前廳的時候,霍擎和付平兩個人正默默坐著吃茶,霍擎久居沙場,自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付平雖說為人圓滑處世通達,但在霍擎面前,也知道少說話最好。
“老頭,這時辰你不哄著珍兒睡覺,叫我們來這做什么?”霍櫻人還沒進屋,到是先聲奪人,驚得付平一口茶水嗆住咳得撕心裂肺。
“有客人,修得無狀!”霍擎早已經(jīng)習慣了霍櫻的沒大沒小,沒人的時候倒也不和她計較,現(xiàn)下有人在,就算拋開侯府的顏面,也不能不管她一個女孩子的聲譽,這要是被傳出去,只怕人人都知道她霍櫻是個粗魯無禮的女孩子,沒得婆家好找了。
霍櫻摸了摸鼻尖,臉上有點訕訕的,黎馨跟在她身后努力的憋著笑,黎敬則還沒緩過神來,從親眼見了霍櫻殺人如同拍蒼蠅,他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意識不明的狀態(tài)下,能沒把飯吃到鼻孔里也算是好的了。
進了屋,一看還果真是有客人。
“付大人,這是犬子四郎膝下長女,霍櫻,小字櫻桃,前些日子隨四郎靈柩一起回京的。這是青遠侯家的老二黎敬,字子業(yè),這是老三黎馨,尚未及笄,今日便是他們三人乘車去往馬場的?!?p> 霍擎向付平詳細的介紹了幾個孩子,然后便坐下重新端起了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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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西顧
小顧同志:祖父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