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還是去王員外家打工,可惜冬至節(jié)已過,今天沒有額外的加餐。
大家好像也習(xí)慣了丁三的力氣大,脾氣也好,有什么重活也不客氣地使喚起他,丁三也是甘之若飴。
到了中午的時候,由于今天人手增加了,隨大嬸來送飯的還多了兩個侍女,丁三排隊上前領(lǐng)饅頭,忽然和一個侍女打了一個照面,他微微一愣,一種時曾相識的感覺油然而生。
那個侍女長的十分俏麗,但是臉上卻有一條長長的傷疤,所以她一直是低著頭,也許是不愿別人注意到,這時感覺到丁三在看著她,也忍不住抬起頭來。
兩個人都是微微一怔,侍女眼睛中似乎也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但被陌生的男子這么看著,又很快地低下頭去。過了一會又忍不住抬起頭來,看到丁三還在怔怔地看著她,忍不住臉上一紅,把東西放下走了出去。
丁三拿著饅頭走到一邊蹲下來默默地啃著,孫三笑嘻嘻地走過來,擠眉弄眼地道,
“怎么?看上人家了?”
“嗯?”
“阿茶妹子雖然臉上有傷,但身材可真是沒話說?!?p> “她叫阿茶?”
“現(xiàn)在知道人家的名字了?有什么想法?”
“想法?”
“你當(dāng)別人都是瞎子啊,你傻乎乎地在那站了半天了,肯定是看上人家了?!?p> “這……”
“不過我勸你也別有太多想法了?!?p> “嗯?”
“阿茶是和王員外家簽了長契的,你想娶她除非把她給贖出來,那可不得十兩銀子,抵得上你打上二十年工了?!?p> “我……”
孫六拍了拍丁三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
“兄弟,做人要腳踏實地啊?!?p> 我他喵的什么還沒說呢?
半夜,陳云初再次從夢中驚醒,他回憶著白天發(fā)生的事,忍不住一拳打在墻上,震得土墻上的灰塵撲撲直落。
他破口大罵道,
“什么情況,為什么上官變成了阿茶,我變成了丁三?這他媽到底誰在搞鬼?”
發(fā)泄了半天,陳云初終于冷靜了下來,迅速地梳理著現(xiàn)在的情況。
首先,他和上官若璃都在這個鎮(zhèn)子里,彼此都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還被莫名其妙地融入了這個鎮(zhèn)子;
其次,自己每天晚上都能清醒片刻,但是片刻過后又變成了丁三;
想到了這,陳云初飛快地從戒指里取出一張紙和一支筆,在上面飛快地寫了起來,
“寫給我自己:
記住,你不叫丁三,你叫陳云初,你是一名冒險者,由于一次任務(wù)來到這個世界…….”
可他還沒寫完,又是一陣困意襲來,昏睡了過去。
第三天干活的時候,丁三左顧右盼地看著走廊,心里隱隱期待著那個侍女“阿茶”能再次出現(xiàn)。
中午的時候,阿茶的確又出現(xiàn)了,她飛快地瞅了丁三一眼,然后迅速地轉(zhuǎn)開頭去,但丁三還是從她眼神中看出了一絲異樣。
孫六又湊了過來,
“還在瞅呢?”
“沒?!?p> “唉,你眼睛都快長到人家身上了,還沒呢?!?p> “不過,”孫六親熱地摟著他的肩膀,“不是兄弟我打擊你,你家里一畝田都沒有,就那么破屋一間,還是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你看人家看都沒看你就走了,以我的豐富經(jīng)驗來看,你是沒戲了?!?p> “…….”
“喂,你看看那邊的素芳,她倒是一直盯著你看呢!”
丁三無語地看著另外一個半老徐娘的侍女,
“她好像看誰都這樣吧?!?p> “那不一樣,她看我們的眼神只是流口水,看你的眼神簡直是要把你連皮帶骨地吞下去啊。
”
“…….”
“你別看素芳長得不如阿茶,還是個寡婦,但是屁股大,好生養(yǎng)。而且她和王員外家只是簽的短工,每年只是農(nóng)閑的時候來幫幫忙,不需要贖身,這一點可比阿茶強多了?!睂O六越說越來勁,忍不住擦了擦要滴下來的口水,“我說丁三,你要是沒興趣,我可就要上了。”
丁三怔怔地盯著孫六,半天嘴里吐出幾個字,
“你先請吧?!?p> 半夜,再次清醒過來的陳云初看著那張沒寫完的紙默然無語,回想起丁三早上的確看到了這張紙,還正兒八經(jīng)地把這張紙放到了桌子上,因為這個時代,紙也是相當(dāng)珍貴的。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丁三)居然不識字!
做為丁三的自己似乎在這個夢里的設(shè)定就是一個靠賣力氣吃飯的孤兒,根本沒讀過書,所以根本不知道這紙條上說了什么。沒錯,這幾天下來,陳云初已經(jīng)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夢到丁三,還是丁三夢到了自己,就像兩個世界不同的人。
陳云初長嘆一聲,這是無法溝通了嗎?
自己每天晚上只能清醒這么幾分鐘,上官若璃那邊呢?估計也好不到哪去,想來她也好不到哪去?
不過,陳云初也注意到一點,自己寫紙條的事完全沒有被阻止,紙條也沒有被銷毀。似乎幕后黑手絲毫不在意他這么做,還是說,根本沒有什么幕后黑手?
陳云初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時間不允許他繼續(xù)慢慢思考。
他想了一下,從戒指中取出一枚足有十兩的銀子,又在一張紙上匆匆畫下了上官若璃的畫像,雖然他不會畫畫,但仔細地看上去也能看出幾分神似。
他用銀子把紙壓在桌子上,然后昏昏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起來的丁三看著桌子上的銀子和畫像,頓時驚訝地嘴巴都合不上。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祖宗顯靈,仙人顯靈,這是仙人在指點我的姻緣嗎?多謝成全多謝成全?!彼@兩天整天想著那個阿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她,只知道自己一看到她就總是有種熟悉感。但孫六也說了,你沒錢少打吃天鵝肉的主意。而十兩銀子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打工一輩子也不可能有的天文數(shù)字?,F(xiàn)在忽然在家里發(fā)現(xiàn)從天而降的銀子和阿茶的畫像,這難道不是仙人顯靈,特意暗示他什么嗎?
丁三在家左思右想了一上午,終于下定了決心,把臉洗得干干凈凈,換了身干凈的衣服,然后帶著銀子就往王員外家跑去。
王員外對這個吃得和別人一樣多,干活卻是別人幾倍的小伙子還是有點印象的,甚至還有一絲欣賞,于是在客廳接見了他。
“丁三啊,你找我有什么事?”
“王老爺,我有事相求?!?p> “你有事求我?”
“大家都說王老爺寬厚仁愛,最喜歡成人之美,所以我來求求王老爺?!?p> “哈哈哈,你這孩子有個缺點,就是愛說實話,說吧,什么事?”
“我想為阿茶贖身。”
“嗯??”
“這是十兩銀子?!?p> “?。俊?p> “王老爺?”
“滾!”
“王老爺??”
“滾,你算那根蔥上的須,老爺我缺你這幾兩銀子嗎?”
于是可憐的丁三就被這樣亂棍打了出來。
在走廊上,捂著頭苦著臉的丁三還遇到了素芳,后者捂著嘴對偷偷塞給丁三一個荷包,
“丁三哥,這是我繡的荷包,你看好不好看?”
“???”
素芳嬌滴滴地道,
“你先拿著嗎,回去再仔細看看里面的東西?!?p> 驚魂未定的丁三咽了口口水,堅決地把東西推了回去,
“素芳姐,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可是我真的無福消受。”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向外跑去,素芳忍不住叉著腰大罵起來,
“好你個丁三,我有哪點比不上阿茶!老娘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難道還比不上那個黃毛丫頭嗎?你是不是瞎了你的狗眼?!?p> 可丁三捂著耳朵早就跑得遠了。
半夜,陳云初的咆哮聲在房屋內(nèi)回蕩,
“好你個死土財主,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十兩銀子你不要,還想要一百兩不成!”不過干嚎了半天,陳云初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這次失敗了,人家王員外家大業(yè)大還真不吃你這一套。
陳云初想了一會,露出一絲獰笑,
“你不要錢,我就讓你人才兩空好了?!?p> 第二天起來,丁三看到地上又多了張紙,上面畫的是一個人在一個街道上徘徊,旁邊的房子看起來好像很眼熟,丁三看了半天,認出了牌匾上那個“王”字(其實他只是認出這個字的樣子),而天上還畫著一輪月亮,可能為了怕他看不懂,地上還畫著長長的人影,意思是半夜三更。
丁三琢磨了半天,終于明白了“仙人”的意思,這是要他半夜去王員外家門口等著。丁三頓時激動起來,仙人這是什么意思,能讓自己和阿茶私會嗎?
且不說丁三這天心情是如何的復(fù)雜激動,終于到了晚上,陳云初醒了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王員外家門外的小巷子里。
我他喵的還真是聰明,畫的那么潦草居然也明白了,陳云初忍不住夸了一下自己。
他從內(nèi)部襯衣上撕下一塊蒙在臉上,頓時化身成一個標準的小偷打扮。沒錯,今天晚上他就打算夜入王府,來個竊玉偷香。既然金錢走不通,就干脆來個更直接的。只是考慮到自己清醒的時間有限,只能讓丁三自己先來到王府附近。
借助靈力索,陳云初很快就翻墻進入了王府,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小鎮(zhèn)的人太過淳樸,別說護院,連看家狗都沒有一只,這大大方便了陳云初的潛入行動。
只是連續(xù)查找了幾間房間,他都沒有找到上官若璃的所在,畢竟王員外家大業(yè)大,房屋眾多,要找到一個侍女的住所還真不容易。看著所剩不多的時間,陳云初的汗嘩啦啦就開始留下來了,最后他一咬牙,決定只能放棄離開,下次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