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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君渡個劫

第三十八章往昔(14)

吾君渡個劫 流水若霜 2046 2020-04-23 20:30:00

  午間用膳,我因想著黑貓的那些話而心不在焉。

  他見我胃口不好,拉起我的手至一處清幽僻靜的地方。

  這里四季更替,景色不斷變化。

  初春的濕潤與萬物復(fù)蘇,夏日的清爽與蟲鳥鳴唱,秋季的涼意與碩果累累,冬日的寒冷與冰天雪地。

  他命人喚來掌勺的大廚師,按照我的喜好,做了一桌子的菜。

  我只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低著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他“:你會負(fù)我嗎?”

  他沉默了,我得不到他的回答,便鼓起勇氣抬頭看他。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竟沒了原先那種難以言表的幸福感與心悸。

  他復(fù)雜的眼神讓我看見了黑暗,沒有希冀。

  我收回視線,望向落著雪花的上空,正好是冬日的變換,正巧是我心底的變化。

  一景一物似乎都在替我訴說著蒼白無力與冰冷凄涼。

  這術(shù)法制造的一切,我雖感覺不到寒冷,但心里冷的透徹。

  若是以往的我會覺得這樣變幻莫測的景象很美很美。

  可那顆心,那顆原本熾熱的心被凍結(jié)成冰,要如何感受一切是否美好呢?

  我欲起身退下,他卻鉗制住我的手腕,輕緩緩地拉至他的懷里。

  雪花飄下落在他的眼前,他朝我手心哈出一口溫?zé)岬臍庀ⅰ?p>  他專注的看著我白白嫩嫩的一只手,似呢喃自語“:你的手竟這般涼?!?p>  我恍惚了一瞬,正猶豫要不要抽出手與他來個痛快的結(jié)束,免得日日夜夜想著他的所想,思著他的所思,叫人欲罷不能,好生難受。

  他卻將目光轉(zhuǎn)向我,突如其來的說了一句“:你很冷么?我抱抱你吧。”

  就在下一瞬,我被他禁錮在了他的懷中,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竟將我的頭抵在他的胸口,讓我感受他那顆跳動的心。

  好吧,我又心軟了。

  接下來的幾日,他得空便會與我閑坐庭院喝茶。

  他無太多話,只是耐著性子聽我胡扯瞎說,并附和笑笑。

  他笑得很真誠,好似一個稚童相信了一個編造的美麗謊言,笑得天真無邪。

  落幕時分,他會帶我四處飛躍,或是落在仙山池水浸泡一回;或是混入下世鬧騰的夜市胡鬧瞎逛。

  有時夜食吃得太撐,實(shí)在難受,他便帶著我走走山野小路,說些怪誕神話嚇唬我。

  接到父親的信,是我作為替補(bǔ)新娘的第二十五日。

  正值午間用膳時間,一面忙著籌備邀請父母與長姐的小宴席,一面滿心歡喜的迎接歸來的暮辰天尊。

  他只字未提邀約我父母與長姐一事,端端正正坐于桌前,望了我一眼,似乎有所掙扎,沉默片刻才伸手交與父親寄來的信。

  念到父親病重的字眼,我淚如雨下,好久才從抽泣中緩過神來。

  暮辰低頭喝茶,見我哭喊著要回家,露出猶如陷入深淵的陰暗,他低聲詢問“:需要幾日?”

  我沉浸在悲戚當(dāng)中,哭得撕心裂肺,壓根沒讀懂他的話,扯著他的衣袖,回答“:我要留在父親的身邊”。

  被放下的杯子傳來沉重的聲響,他身子似乎一顫,拉著我的臂膀。

  “你......不需要我?”

  他的聲音接近破碎。

  我心念父親的安危,沒有心思體會他的言外之意。

  抹掉滑落的眼淚,哽咽的說道“:父親需要我,我要回去,你并不需要我,留著我沒有多大的意思,還是讓我走吧”。

  他的力度加大了幾分,似乎要碾碎我的雙肩,我吃疼。

  “當(dāng)真不再回來?你當(dāng)真不需要我……”

  完全沒有聽清他最后說了什么話,只是大力推開他,結(jié)果撞倒了靜候一側(cè)的仙娥。

  我先是吃了一驚,接著惶恐不安。

  想來他最愛惜府上的人,大婚當(dāng)夜,我被伺候的仙娥惹怒,甩了她一巴掌。

  結(jié)果他對我是大眼瞪小眼,這下推倒人家,那他豈不是要剝了我的皮?

  我連連后退,不敢直視他,父親還在病床上等我回去,心下一狠,撒腿就跑,奔出好幾里才停下緩了一緩。

  看著身后亂作一團(tuán)的云霧,我感覺陌生,不知為何,我似乎遺忘了他的氣息,也覺得十分的陌生。

  我就這樣跌跌撞撞的走出一團(tuán)團(tuán)的濃霧,憑著一股鍥而不舍的猛勁沖回家宅。

  一腳踏入庭院,嗅到熟悉氣味的狼犬甩著殷紅的大舌頭向我撲來。

  眼見這幅骨架就要在這猛烈的沖撞下散了,虧得父親飛身前來護(hù)住我。

  見到父親,心里的苦澀濃郁了幾分。

  父親最為憐惜我,兒時采摘帶刺的花朵被割破了手,他也能心疼許久。

  去學(xué)堂聽教的那些時日,下著鵝毛大雪。

  有時忘記帶了餐飯,他頂著寒風(fēng)便來了,頭發(fā)上蓋著厚厚的雪花,睫毛上也掛了雪,樣子極為狼狽。

  我雖瘦小,飯量卻大的驚人,他僅僅遲來了幾步,我便餓的渾身無力,趴在課桌上。

  聞著同桌的飯香,口水流了幾次,待父親來時,我因偷吃同桌的飯菜而被追著打。

  父親第一次動怒,我不曾見過他發(fā)脾氣,幼時的調(diào)皮搗蛋,他看在眼里,從未說過半個字。

  常常望著我頑皮的樣子一笑了之,就算我撕破了他最愛的書籍,他僅僅皺著眉頭,不去看我。

  我抱著頭,哆嗦著嘴唇,低聲下氣的乞求他的原諒。

  他眨了幾下眼睛,抖落下來的雪花大抵是落進(jìn)了眼中,竟?jié)駶櫫艘黄?p>  “是為父來晚了”。

  他輕輕抱起我,自此親自送我來學(xué)堂,備好的飯菜足夠擠破我的肚皮。

  每次見我心滿意足的舔嘴,他的笑如枝頭上綻開的花。

  父親本無職務(wù),虧得昔日老友的推薦,才謀得了看守龍門的職務(wù)。

  依照尊旨,五百年來一回龍門,為飛躍龍門的修行者舉辦一場加冕盛會而已。

  附近的清潭河畔直通各處水域,高高圍起的河堤足足有萬丈。

  四季如春,四周的草木頗為繁茂,倒映水中,蒙上了一層青紗似的顏色,甚為好看,故以清潭取名。

  我亦叫青潭,不過是追憶母親對那處河畔的情愫。

  父親每每喚我名字時,大抵都能想起與母親相依在河邊的情景,因此聲音也變得極為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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