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猩紅指甲從腹部血肉拔出,血水噗噗直冒。
好在出發(fā)前聽從戴納的經(jīng)驗之談,手提箱內(nèi)放了止血藥膏,以及繃帶等醫(yī)療物資。
滿頭冷汗的齊博咬牙拔出指甲,涂抹完止血藥膏又裹上繃帶,至于臉上等其他處的傷痕,只能草草處理。
“呼~”
繃帶很快被血水浸染,但齊博好歹松了口氣,不用擔心流血過多而死。
把滴血的指甲收起,以后說不定可以作為煉金素材。
獵魔人手箱的神奇再次展現(xiàn),怪物指甲蜷縮成一團也有三十多公分,齊博只是輕輕一放,便自動沒入箱內(nèi)空間。
又從箱內(nèi)架子上,快速取出一個墨綠色的小瓶——綠飛燕藥劑,增加敏捷狀態(tài)。
身后隱隱傳來了紅毛怪物的嘶吼,齊博連忙仰頭喝下。
依舊是令人作嘔的刺激味道,捏著鼻子才能下咽。
瞬間,額上的青筋紛紛暴起,皮膚涌起大片的墨綠毒瘡和濃郁惡臭。
滿身血痕的齊博,配合這幅形態(tài),幾乎沒了人樣,更像惡鬼行尸。
這是藥效生效前的異狀!
正常的,該進行冥想,調(diào)動體內(nèi)魔力疏散藥力,加速生效。
但齊博沒時間,顧不得了,只能強忍著身體的異狀,讓藥劑慢慢起作用。
爬起來跌跌撞撞,又逃了二十來分鐘。
身上惡臭味越來越濃,毒瘡腐爛,腰腹的綁帶徹底被染紅,前方終于出現(xiàn)了個石壁。
蘑菇地坑的邊緣到了。
石壁雖有七八米高,但并非垂直,帶著些坡度,上面還有凹凸不平的突起巖石。
“嗚嗚!”
悶吼聲臨近,幾個紅色的畸形身影追來,揮舞著利劍般的指甲,將齊博包圍在石壁前。
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撲上,是因為齊博舉起一只手,掌心放著晶瑩的寶石炸彈。
怪物那藏在亂糟糟的毛發(fā)下的眼珠,死死盯著煉金寶石,低吼徘徊。
顯然,剛才的爆炸給了它們極大的畏懼。
齊博用力將手箱甩上石壁,腹部傷口崩裂,疼的他身體猛地縮起,倒吸冷氣。
似乎是鮮血的原因,紅毛怪物們躁動起來,嗖地,一頭怪物抑制不住本能,率先沖向齊博。
劍光閃過,這頭怪物被逼退。
其他怪物們見齊博并未投擲煉金炸彈,便不再踟躇。
“吼!”
紅毛的兇猛身影將齊博淹沒。
也是這時,齊博身上惡臭味散去,毒瘡像脫落的死皮般紛紛掉落,一抹墨綠染上琥珀瞳孔。
齊博只覺身體一輕,像是有股風纏繞在身周托著他,彷佛隨時能脫離大地的牽引。
綠飛燕藥劑終于生效。
就見他伏下身子腳尖一點,身形如鬼魅般飄忽向后。
脫離包圍圈后,動作不停,輕點幾下石壁突起的巖石,輕盈向上攀去。
下方,兩個沖在最前,聲勢最猛的怪物猛然撲空,砰的糾纏在一起撞到石壁上,震的碎石紛紛。
“嗚吼!”
紅毛怪物們仰頭咆哮,繞著地坑邊緣石壁徘徊,卻始終沒有向上爬的動作。
“看來這些怪物不能脫離地坑。”
齊博收回視線,迅速拎起手箱離開。
出了地坑,也出了巨石陣。
呼呼夜風吹來,吹起他濕漉漉的黑發(fā),昏沉的大腦驀然一涼。
月下的荒野山嶺起伏,狂風呼嘯,樹林河流穿梭其中。
齊博實在太疲倦了,沒跑多遠便邁不動腿了,就近找了個避風的山凹休憩養(yǎng)傷。
堅持完成冥想,便因太累而陷入沉睡。
再醒來時,太陽已經(jīng)高高升起。
齊博狀態(tài)不好,饑腸轆轆,口干舌燥,四肢酥軟無力。
好在,擔心的傷口發(fā)炎之類的危險并未發(fā)生,相反,腹部傷勢還緩解了。
應該是藥膏,加上服用突變藥劑后,身體趨向超凡發(fā)展,這兩大因素極大的提升了他的自愈能力。
“唉,漫長的一夜終于過去。”
爬出山坳,登上一個山丘,眺望遠處。
一個農(nóng)莊依水而立,整齊的麥田里有農(nóng)夫在忙碌,路邊還有牛羊出沒。
“有人就好,問問方向,再弄點熱食?!?p> 半小時后,齊博在農(nóng)莊外側附近的叢林里,被一對追捕獵物的獵人父子攔住。
“你是什么人?”
那位父親將捕到的野兔掛到腰上,摸著短刀將兒子護在身后。
眼前的陌生人雖然狼狽不堪,傷勢看起來也很重,但常年打獵的直覺告訴他,這位背著長劍的年輕人,非常的危險。
比他見過的任何虎狼熊豹,都要危險百倍!
十來歲的小獵人對齊博滿身的血痕毫不畏懼,目光炯炯的盯著齊博,還拉起手中的木弓滿臉戒備。
“我是北方來的旅人,昨夜在巨石陣遇上了狼群,僥幸逃脫,和同伴失聯(lián)?!?p> 齊博保持著安全距離,表示自己無惡意,一邊迅速自我介紹。
“我只是想問下,這是哪里?”
作為獵人,父親知道野狼嶺的狼群確實會經(jīng)常闖入巨石陣。
過去,邊境巡視官布魯克男爵,定期會率兵清繳驅逐,以保護通路。
可惜最近男爵家里出了事,已經(jīng)半個月沒有巡視領地,野狼在巨石陣內(nèi)肆虐,并不意外。
獵人父親心思轉動,感受到齊博身上非同一般的氣質,臉上的敵意收起,小心回道:
“這里是布魯克男爵家的私人農(nóng)莊,不接待外來人。”
聽到熟悉的稱呼,齊博望望不遠處的農(nóng)莊。
只見一個隨風鼓蕩的旗幟上,繡著個追逐銀色王冠的飛馬圖案。
雖然沒法進村歇息,吃點東西的想法破產(chǎn),但進入了青石領,齊博就放下心,繼續(xù)道:
“請問,維拉德男爵領如何走?”
杰夫·洛恩利再次失去蹤跡的地點,位于維拉德男爵的領地內(nèi),一個叫小霧莊園的地方。
齊博和戴納的目的地就是小霧莊園,他們要在那里,和之前追尋杰夫的獵魔人夏佐匯合。
獵人父親思索了會兒,指著一個方向道:
“閣下往西南方再走大約半天的路程,有個高丘鎮(zhèn),從那可以進入維拉德男爵的領地。”
“謝謝?!?p> 齊博點頭道謝,指指干裂的嘴唇,又點了下獵人身上的水囊,微笑問道:
“可以給我點水么,我可以付錢?!?p> 齊博彬彬有禮的態(tài)度和談吐,讓獵人產(chǎn)生了許多好感,甚至猜測齊博說不定是個落難貴族。
聞言,立即大方的將水囊遞給齊博,爽朗的笑道:
“我們父子正要回返,水囊沒剩多少,談什么錢啊?!?p> “多謝?!?p> 齊博咕嚕灌了大口,火辣辣的嗓子終于舒服。
正要道謝告辭,獵人父親身后的少年,突然放下木弓,指著他大聲問道:
“你是不是傳說的獵魔人?。俊?p> “獵魔人?!”
獵人父親臉色大變,慌忙拉著兒子后退。
想到傳聞中的獵魔人身上的味道,都會讓人感染瘟疫,便不安的又向后躲了躲。
齊博愣了下,隨即笑笑,沒跟山野小民一般見識,道了謝便要走。
“等等?!?p> “莫亞,你干什么,那可是魔魘,不要招惹他們!”
獵人父子猛然爭執(zhí)起來。
“父親,男爵大人不是遭遇了邪物嘛,我們給他送去獵魔人,我肯定能成為騎士侍從?!?p> 獵人少年仰著頭,興致沖沖的描繪自己的計劃。
“閉嘴,不要傳謠言!”
獵人父親連忙捂住魯莽兒子的嘴,戒備的環(huán)顧四周,目光落到齊博身上,顫了下,慌忙躲開。
“咳咳?!?p> 齊博干咳兩下,吸引來父子的注意力,然后笑著對那小獵人說道:
“小兄弟,我確實是獵魔人,可我有急事,恐怕無法接受你的委托?!?p> “再見?!?p> 說罷,齊博擺擺手,干脆的轉身離去。
少年想要張口,被其父親死死按住。
兩人視線聚焦在齊博背上,一直到齊博徹底消失在山野。
良久,感覺父親放松了,少年立即擺脫壓制,憤憤的抱怨道:
“父親,你干嘛攔我,成為騎士可是我的夢想,這是個大機會啊?!?p> 獵人靜靜的等待兒子抱怨完畢,才安撫道:
“我知道,但你沒聽過那些傳聞么,任何人碰上獵魔人都會遭遇厄運,他們是不詳?shù)哪|?!?p> “憑你的本事,肯定會成為男爵大人的騎士侍從,不要著急冒險?!?p> “可是......”
少年人依舊意難平,還想多說,忽然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們好啊?!?p> “什么人?”
少年獵人的警覺很高,怒叱一聲拉開弓箭,卻猛然發(fā)現(xiàn)父親變成了一座僵硬雕像。
印象中那充滿智慧與堅定的瞳孔,此刻充斥著難以言明的恐懼,連那強壯偉岸的身軀也在顫抖。
“到底是什么景象,讓父親這么恐懼?”
夢想成為騎士的勇敢少年,緩緩轉身。
一片陰影籠罩而來。
巨人般的畸形身軀,背后一條高聳的魚鰭,滿身青黑色魚鱗,又扁又寬大臉上套著恐怖口罩,不時噴射綠色煙氣。
“怪,怪物!”
少年渾身冰冷如墜冰窟,牙齒瘋狂打顫,手中木弓都握不住了,撲通掉落在地。
“不要怕呀,告訴我,你們有沒有見到個黑發(fā)的獵魔人?”
恐怖的怪物吐著綠煙,宛若惡魔呢喃。
少年的恐懼驚醒了獵人父親,這個中年男人顫抖著護住兒子,攔在恐怖魔物的面前,大聲祈求道:
“不,不要傷害我兒子,你,你說的那個人,往高丘鎮(zhèn)去了,求求你放過我們?!?p> “高丘鎮(zhèn)啊,謝謝?!?p> 恐怖怪物很禮貌的道謝完,轉過身,似乎要離開。
獵人父親齊齊松了口氣。
自認勇敢的少年,甚至產(chǎn)生了羞愧。
“哦,對了,我好像一夜沒吃東西了。
修補身體的傷勢耗費不少精氣,接著還要趕路,那個新人獵魔人很棘手,可能會有惡戰(zhàn).......”
突然,那怪物停下腳步,嘴里喃喃自語起來。
“跑,莫亞快跑!”
獵人臉色大變,猛然沖自己的兒子瘋狂大喊一聲,然后拔出腰刀沖上前。
“父親!”
驚呼聲一起一滅。
巨大的鋸齒釘耙橫掃而過,鮮血潑灑,殘破的肢體遍地飛濺。
很快,一股詭異的綠煙將此地籠罩,煙霧中,傳來血肉的咀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