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開眼時,玉藻前發(fā)現(xiàn)自己處于一間密室之中。
室內(nèi)擺著三五個蒲團和一個香爐,爐子里飄出的香氣讓玉藻前感到莫名的心安,墻上還掛著一幅和剛才一模一樣的畫。
一個男人來到她面前后把他壓坐到了地上
一個穿著白襯衫的中年男人壓住了玉藻前的肩膀,讓她坐到了地上。
“小姑娘,你冷靜,我是青河的除靈師蘇良,不會傷害你的”
玉藻前眉頭緊皺:“你是除靈師,那為什么要縮在這里不出去,還有這是什么地方?”
男人苦澀地笑了:“沒辦法,跑到我家里的那只靈異是二手目,我打不過他,只好躲到這幅畫里來了”
玉藻前一下跳了起來:
“二手目?那種東西怎么會跑到你家里來?快讓我出去,我要去幫江靈!”
說著她把手伸向了掛在墻上的畫,但這次與剛才不同,她的手無法穿過去。
“沒用的,這個空間歸我管,我是不會讓你出去的,你去只會給江少爺添亂罷了”
玉藻前笑了:“你知道我是誰嗎?”
男人平淡地點了點頭:“知道,但你要食江少爺?shù)年枤獠拍苁┱狗ㄐg(shù),不是嗎?那樣會折了他的壽元”
玉藻前被說得啞口無言,垂頭喪氣地坐到了地上。
男人摸了摸她的頭:
“你放心吧,江少爺是不會去送死的,他肯定能解決二手目”
這時一個著裝淡雅的女人端著一碗素面走了出來:“玉小姐,我是蘇良的妻子,這碗面是用儲存在這里的食物做的,雖然簡單了點但味道上還說得過去,你嘗嘗吧”
用筷子往嘴里送了一根面,玉藻前對江靈祈禱著:
“求求你,不要再次死在我的面前”
···
另一邊,江靈上了二樓后看到一個穿著僧衣的光頭男背對著他坐在了房間的中央,手里拿著一把二胡。
聽到江靈的腳步聲后,他緩緩開了口,聲音蒼涼久遠,聽后讓人有種說不出的悲傷感。
“沒想到能見到你這種大人物,這一趟,來得太值了”
江靈笑了:“你這是什么話,我哪算得上什么大人物???不是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而已”二手目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他直奔主題去了:
“我想請您幫我一個忙”
“但說無妨”
“您能不能讓您的仆役和我見一面,我有些事想問他”
江靈皺了皺眉:“什么事?”
老者古井無波的聲音起了一絲漣漪:
“他身上,有當年殺我之人的氣味”
“嗒”
汗液順著江靈的臉頰滑落到了地上,從聽到“仇人”這兩個字的那刻起,他便明白一場惡仗在所難免。
“你想必已經(jīng)和他隔著畫交流過很久了吧,該聽到的想必都已經(jīng)聽到了,何必要再徒勞地問一次呢?”
二手目的聲音凌厲起來,晴天霹靂一般砸在了房間中:“他在撒謊!”
“我從他身上嗅到了血契的味道,他是迫于壓力而不敢透露老夫仇人之行蹤的”
沉默了三秒后,江靈開口了:
“血契的內(nèi)容想必是他不能說出你仇人的行蹤,一旦說出便會暴斃而亡,你非要他說出來,這,不就等于逼他去死嗎?”
房間再次陷入了沉寂,山雨欲來風滿樓,江靈感覺自己被二手目身上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
“八百七十一年前,我記得那天的風,很大,晚上,怪冷的”
“我拉了一個年的二胡,總算攢夠了治風疾要的二百兩銀子”
“海兒那孩子可憐啊,命不好,十幾歲的人,剛到要娶媳婦的年紀就癱到床上動不了了,幾次想自殺。她母親也是個苦命人,嫁了我那個短命的兒子,什么好事都沒攤上,每天就是守在房子里頭沒日沒夜地刺繡和照顧他吃飯撒尿”
“我想著今后孫子病好了,她輕松點,我也能輕松點,一想到海兒起來后能找個媳婦,我也能到合眼前抱上重孫,我就高興壞了,把銀子從土里刨了出來,我拉著車就跑啊,跑著跑著,就被人給叫住了”
閉上眼睛,江靈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
“他讓我把車留下,我當時就給他跪下了,說你殺了我都行,但車不能拿走啊,我兒子躺在床上的藥要靠這車上的銀子來買啊,你行行好,放我一馬吧,求你了”
他的聲音顫抖起來,悲傷像小溪一樣從他嘴里流了出來
“我跪下了,給他磕頭,一下嗑了三十二個,要嗑第三十三個的時候他用刀抵住了我的脖子”
“‘這年頭,誰不缺錢啊?你兒子的命,在我眼里,不值錢’這是他的原話,過了八百多年我做夢都能背出來”
“他推著車走了,我感覺自己快死了,我在心里對自己說沒事,只要我還活著,一定能再掙到二百兩銀子”
“但,那是騙人的鬼話,我五十好幾了,身體一年不如一年,那些老爺們辦一桌宴一辦就是大半天,下一年,我哪還拉得了那么久的二胡啊”
“我沖上去抱住了他,想求他把銀子留下,但話還沒說到一半就哭了,嗚哇嗚哇的,那些鳥都被我嚇跑了”
“但嚇跑得了鳥,嚇跑不了他啊,心口一疼,身子一冷,我就完蛋了”
他緩緩的放下了二胡,把手心對準了江靈,手掌上的眼球里流出了兩行清淚,壓低嗓門,他小聲地哭起來
“我從土里頭爬出來的時候眼睛長到了手上,什么都看得清了,看清了海兒割腕,看清了他娘上吊,看清了他們兩個的尸體爛在家里頭沒人管”
起了身,轉(zhuǎn)過頭,對著江靈,他大喝起來
“從那時候起,我就發(fā)誓一定要宰了搶我銀子的那個混蛋,八百多年過去了,我一直在找他,他一天不死,我就一天不下黃泉!”
沉默許久后,他嘆了口氣:
“你這是無理取鬧,既然他已經(jīng)說了與你的仇人無半點瓜葛,你問得再多不也是白費嗎?”
老者殘忍地笑了:“這個你不用管,老夫只有辦法問出真相,大人您只需要把他交給我就行了”
“不行”
此話一出,氣氛頓時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