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宋宜那一鬧,玉單臨便不再像往日般一下朝就往淑樂宮去,宋芷秋也樂得輕松自在。
這兩日下來,宋宜見玉單臨不再去淑樂宮,心里不知有多歡喜,卻左等右等都不見玉單臨前來自己宮中,便心下不悅,直接來到漓沅殿外。
“參見皇后娘娘,陛下有旨,除非召喚,不然誰也不見?!眱?nèi)侍站在門外將宋宜攔下。
聽到內(nèi)侍的話,宋宜本就不悅,如今又被攔,正怒氣不減反增,便滿目怒氣道,“放肆,本宮也是你能攔的。”
“娘娘,奴才不敢攔您,可陛下說了,除非召喚,不然就算是您也是不見的,奴才也只是領(lǐng)旨做事。”那內(nèi)侍卻依舊低著頭開口,對宋宜的怒氣充耳不聞。
“你個小小奴才也敢如此與本宮說話,來人,將他拖下去掌嘴二十?!彼我艘娝桨l(fā)不把自己的話放在眼里,當下就朝著自己身邊的人命令道。
只是卻遲遲不見動靜,宋宜轉(zhuǎn)臉一看,自己身后的人依舊站著不動,個個低著頭不敢上前,生怕動了皇上身邊的人,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好啊你們,如今竟連本宮的話都不聽了,養(yǎng)你們何用?”
“娘娘還是回去吧!陛下若有事自會吩咐奴才前去請皇后娘娘一見的?!眱?nèi)侍見宋宜面色不悅,又在殿前吵鬧,怕擾到玉單臨,便開口勸阻道。
宋宜聽了這話,心里卻覺得怒氣攻心,滿腹委屈,又見自己身邊的人個個都低頭瑟瑟發(fā)抖,便狠狠一揮手離開了漓沅殿。
不多時,一個小內(nèi)侍便匆匆跑來漓沅殿門口朝著適才攔門的那內(nèi)侍附耳說話。
又見他點點頭走進殿內(nèi),小內(nèi)侍才又匆匆離去。
殿內(nèi),玉單臨高坐著,內(nèi)侍走進去在臺下站住開口,“陛下,門官內(nèi)侍來報,說皇后娘娘出了西陵門。”
玉單臨抬起頭,對內(nèi)侍的話感到平常,便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
宋宜急急出了西陵門,上了正在外等候的馬車,一路朝著宰相府駛?cè)ァ?p> 半個時辰后,馬車在宰相府門前停下,宋宜從馬車上下來,由宮女扶著上了臺階行至門前停下。
看了一眼門前漆紅的宰相府匾額,才又抬腳走進門去,兩邊守門的侍衛(wèi)卻是看都不敢看一眼。
行至前廳,正好在門外聽到里面?zhèn)鱽淼恼勗捖暫托φZ聲,她便停下腳步站在門后。
“想不到葉先生年紀輕輕卻又如此高見,不愧是年少有為??!”
“謝相爺夸贊,在下才疏學淺,所言不過是自己心中的看法罷了,上不得臺面?!?p> “不過是葉先生自謙?!?p> 聽不得里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謙虛,宋宜抬步走到門前。
“爹爹,”宋宜跨進門,走了進去,兩個一等宮女低頭跟在身后。
宋宜一進門,就先朝著右手邊坐著的人看去,只見那人長得面白,膚光似雪,面容細致,淡雅脫俗,不似一般男子魁梧,身形略修長,一襲水墨色長袍襯得他風流韻致,乍一看還以為是女扮男裝的女子。
見到宋宜就這般不稟報就進來,又如此打量著自己請來的客人,主座上的宋程臉色變了又變,才又滿臉笑意的看著下首坐著的人。
“葉先生,今日便到這里?!彼纬膛阈χ鴱闹髯掀鹕碜哌^來。
“嗯,葉經(jīng)還有事便先回去了,相爺若有事可讓人前來告知?!比~經(jīng)起身執(zhí)手告辭。
待人走遠后,宋程的目光才從門外收進來看向一旁的宋宜。
“你如今已是皇后,行為舉止怎么還是這般跳脫?!彼纬堂嫔行┎粣偟匕櫫税櫭奸_口教訓道。
“爹,女兒今日回來可不是想聽你教育女兒的,”宋宜轉(zhuǎn)身在椅子上坐下。
“那你……”
“哎呦,我的女兒?。≡趺椿貋硪膊惶崆罢f。”宋程正準備開口問話,宰相夫人就已經(jīng)從簾后走了出來。
“娘,”宋宜見自己母親走來,便起身上前一步握住宰相夫人的手?!澳銈兿氯ズ蛑緦m今日有體己話要與母親說?!绷T了,又轉(zhuǎn)過頭去朝著身后的兩個宮女說道。
“是,”那兩宮女便屈膝行禮離開到門外去了。
“女兒啊,!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了。”宰相夫人見自己女兒這般模樣,面上擔憂。
“娘,有什么事我們回房說?!彼我苏f著,已然拉著自己母親的手朝簾后走去。
出了前廳,步入蜿蜒的長廊,宰相夫人才開口,“女兒,如今你也是皇后了,陛下一國之主政事煩憂,你要多幫襯著?!?p> “瞎說什么話,后宮怎能參與前朝政事,”宋程一臉不悅地開口。
“爹,若不是你讓那賤人入宮,陛下也不會如此待我?!彼我艘彩菨M臉不悅地抱怨道。
“她是你妹妹,”宋程面對宋宜此時的言行舉止頗為不滿,便厲聲喝道。
“她不過是庶女,如何能與我相比,我才是宰相嫡女。若不是她那不要臉的母親,又如何與父親茍且偷偷生下她來?!彼我艘粫r沖動竟直言不諱地將那些事情說了出來。
偏偏這事又是宋程的逆鱗,竟是一巴掌扇了過去,當下,宋宜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她沒想到曾經(jīng)偏愛自己的父親有朝一日竟然動手打自己,也沒想到,往日面對自己時溫和的父親現(xiàn)下正一臉憤怒。
“你已經(jīng)是一國皇后,竟還是如此不堪,你待字閨中時,亦欣愉于兒女之情,本想著做了皇后你能改改,如今看來,是我錯了,若是你再如此不知悔改,日后定要拖累宰相府。”宋程左手負于身后,將怒氣隱去,面目冷峻道。
此時的宋宜頭發(fā)有些散亂,頭上的牡丹步搖也歪向一邊,她撫著臉,心中的委屈更甚,面目也由不可置信變得滿目哀怨,又由滿目哀怨變成憤恨。
“爹爹說的是,女兒謹記?!彼我藬咳ツ樕系纳袂?,低著頭,輕輕開口。
宋程看了她一眼,恨鐵不成鋼般抬步離開。
……
“娘,你可否有什么法子除去那賤人?!?p> 后院的花園里,已經(jīng)整理好儀容的宋宜與宰相夫人一齊走著,行至雨亭時,宋宜才看著眼前的湖面開口。
“你還是如此莽撞。”宰相夫人此時已是換了一副面孔,與之前在宋程面前判若兩人,若說她在宋程面前是溫柔軟弱,事事皆以他為主那么現(xiàn)下已然是端莊典雅,腹于心計,面色沉靜的宰相夫人。
“娘,”宋宜看著自己母親那冷冽的面容,不由得低喊一聲,以示自己對那話的不滿。
“她左不過就是一個無人接受的庶女,你一個堂堂宰相府的嫡女,一國皇后,難道還敵不過她?”
“娘,不是敵不過,只是陛下他……”宋宜聽了這話,不免低下了頭小聲開口,話到后邊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陛下只是一時半會的覺得新鮮,待時日長了自會冷淡,你只需管好你的后宮,趁現(xiàn)下后宮妃嬪無所出,盡快懷上皇子才是最重要的?!痹紫喾蛉嗣寄可钸h,那雍容華貴的面容上滿是心計,丹唇輕啟,淡淡道。
“娘,可自從她入了宮,陛下便未再踏入漪瀾殿,如今更不可能了。”宋宜一想起這事,就難以掩藏自己對宋芷秋的恨意,言語間充滿了對她的敵意。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去嵐陽把她接回來,該讓她與那賤人一起死了才好?!痹紫喾蛉舜藭r也目露恨意,那深深的恨意已然全部將她包圍。
“娘,爹爹為何不讓我們提起這件事?后來又為何非要把她接回來?”宋宜見自己母親如今這般,終于理解了以前自己母親為何總是人前一面,人后一面,原來也是個恨而不得的人。
宰相夫人聽到她這一問,腦海之中便浮現(xiàn)出一幕幕她不愿想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