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桃紅爭艷,清香陣陣。
江家別院的東廂房里,云傾坐在桌旁,連連低咳,只覺得血氣翻涌而來,后背傳來的陣痛,讓她的玉額冒出細(xì)密的汗珠。
“流影,”云傾低喚一聲,流影就推門而入,見她面色蒼白,忙上前一步。
“主子?!绷饔懊μ统鲇衿?,將一枚丹藥送進(jìn)云傾的唇中,然后細(xì)心地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無礙,只是……”云傾抬手輕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淡淡道。
屋外,一道黑影閃過,消失在夜幕之中,屋內(nèi),云傾抬眸,示意流影不必追,她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她已經(jīng)到了北珣。
翌日,云傾剛食過江離離命人送來的早膳,金致瀾便已經(jīng)來到房外。
“你可還好?”金致瀾見她正起身準(zhǔn)備出房門,便立于門外,關(guān)懷認(rèn)真道。
“無事,多謝關(guān)懷。”云傾抬腳跨出門欄,在檐下立定,抬頭仰望著院長里的一株桃花樹,粉嫩的桃花隨風(fēng)而落。
“我聽聞楚合國使臣還未回去?陛下如何?”
“未曾?!贿^父皇只是讓人監(jiān)視他們罷了?!?p> 云傾聞言,頓了良久,又低聲問道:“三殿下緣何也會在北珣?”
“進(jìn)來母妃身體大不如前,便想著回北珣來省親,日后……也無遺憾?!苯鹬聻懻f著,卻是有些許黯然。
“你又緣何在此?明明你啟程比我晚了幾日,怎么如今已經(jīng)身在北珣了?”
金致瀾昨日在街上時便想了,可當(dāng)時人多眼雜,燕如歌又是個嘴快的,他便壓下心中疑問,到了今日一早,便立馬趕來。
云傾聽罷,怔了一下,飛快地收起神思,莞爾一笑,語氣溫和,道:“我為了尋人,便在你啟程時就出發(fā)了?!?p> 隨即又低聲輕吟:“還望殿下替九傾隱瞞一下行蹤。”
“好,”金致瀾言罷,定定地望著她的背影,仿佛入定。
見金致瀾答應(yīng),云傾心中不由得對青衣有了些猜忌,她讓青衣化作她的樣子留在京臨城,為的就是掩人耳目,如今,卻扯出她與楚嘉鈺的事,就連金致瀾口中的事,她都沒有收到一點消息。
看來,青衣如若不是遇上難纏的事,恐怕已生了異心了。
金致瀾見她沉思,也不追問,只是疑問一句:“是嗎?”又見她臉上的黑紋不見,上前一步,“你的毒?解了?”
話音微落,江離離已經(jīng)從廊角小跑過來,急切道:“夏姐姐,你中毒了?”
云傾被她問得不知如何回答,倒是跟在身后的陸陽笙臉上閃過一絲擔(dān)憂,卻又仿佛無事般開口,“阿離,你夏姐姐與三殿下敘話,你非得過來作什么?”
“我不過來怎么知道夏姐姐身有中毒?!苯x離不耐地回了陸陽笙一句,再不理他。
“我無事,只是一種普通的毒罷了,對我而言毫無影響?!痹苾A斂去神思,語氣柔和,面帶笑意地說著,猶如在說一件平常事一般。
未了又道:“我今日有事,出去一趟,殿下隨意。”言罷,已是自顧離去,全然不顧身后幾人。
不過,也確實如此,她體內(nèi)的落花并不能拿她怎樣,倒是另一種毒讓她終日里更畏寒一些,時常會不擇時間段地發(fā)作一次。
發(fā)作時,她便會如臨冬日冰川,渾身寒冷刺痛,密密麻麻仿佛白蟻啃食。
這毒,自小攜帶,她也不知為何,問過源山的掌山姑姑也并不知曉,沽清看過也只言并未見過,為此,沒人知道她中的毒是什么?
突然,江離離想起流影之前在城外與她說過的話,不由得一驚,“啊!流影姐姐之前與我說蘇公子被追殺的事,還說百蛇草是解毒良藥,我去尋他,讓他拿來給姐姐。”說著,已然是轉(zhuǎn)身就走。
“江姑娘此話怎講?”金致瀾上前攔住她,面色不解地看向江離離。
“你說的蘇公子又是誰?現(xiàn)下在哪里?”
面對金致瀾一連串的追問,江離離只覺得眼前的三皇子真奇怪。
但她又急著要去找蘇庭風(fēng),便沒有回答金致瀾的話,而是一溜煙就跑了。
倒是一旁的陸陽笙上前淡淡道:“三皇子莫怪,離離她只是心切?!?p> 見他落寞不語,陸陽笙又道:“蘇公子只是我們在城外碰巧遇上的,他那時正被人追殺,離離一時不忿,便出手相助了一下,后來進(jìn)城便與我們分開了,現(xiàn)下在何處不得而知?!?p> “那百蛇草又是?”金致瀾恢復(fù)往常的溫潤如玉,詢問道。
“或是一種解毒藥材吧!按流影說的,那是南疆圣品,百年難遇?!标戧栿弦膊浑[瞞,將自己所知盡數(shù)告知。
說完,卻轉(zhuǎn)言問道:“不知殿下說的是何毒?”
“落花,”金致瀾抬眸,一樹桃花落入眼底。
“有道是落花妒雨風(fēng)相殘,腸斷未忍眼欲穿,而今才道當(dāng)時錯,滿眼春風(fēng)百事非。”陸陽笙低聲沉沉道,面上盡顯猶憐,“落花之毒無解,殿下不必費心了。”
金致瀾聽著,卻面露驚訝,訝于眼前少年對落花之毒的了解,他當(dāng)時若不是問了云傾,恐怕還未知曉,可眼前人只是一聽,便知無解,金致瀾不由得好奇這長相清秀的少年是何來路。
“我還有事,便先行回王府了,告辭?!苯鹬聻戨m好奇,卻不問,只是溫和開口告辭離去。
陸陽笙看著他走遠(yuǎn),面露悲傷,苦笑浮上面容,輕輕囈語:“阿姐,你如今身在何處?又何時才能回來見見我?”
清秀的面容惘然若失,愁眉緊鎖。
“公子,小姐來信了?!编嵕w從院門外走來,將信遞給失神發(fā)愣的陸陽笙。
陸陽笙接過,逐字看完,才將其收回懷里,朝著鄭緒吩咐道:“讓天無、地?zé)o去查一下蘇庭風(fēng)這幾日的行蹤,切記不可打草驚蛇,此人雖看著不濟(jì),卻是個深藏不露之人,一切都得謹(jǐn)慎小心?!?p> “是,”鄭緒領(lǐng)命退去。
原來,信中所寫,便是讓他派人前去跟蹤蘇庭風(fēng),并且再三強調(diào)蘇庭風(fēng)此人不好對付,讓其小心別暴露身份。
而天無、地?zé)o乃是陸陽笙的死侍,兩人一直待在暗處從未露面,這也是他讓他們前去的原因,就算被蘇庭風(fēng)識破,天無、地?zé)o眼生,只要其不說,蘇庭風(fēng)便無法知曉是誰派的人。
面對蘇庭風(fēng),陸陽笙也隱隱約約覺得此人不似表面一般只是個普通的世家公子,暫且不說他的行事作風(fēng),單就被人追殺一路,卻還能明哲保身活到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難以相信他說的話。
陸陽笙想著,突然意識到江離離去尋蘇庭風(fēng),便著急忙慌地離開別院去找人。
卻不知,院中,黑影落下,閃入云傾所住的東廂房。
房門虛掩,來人不知在尋找什么,在房內(nèi)小心細(xì)致地翻來翻去。
全然不知,流影就立于屋外的槐樹之上,透過虛掩的窗縫正饒有趣味的看著。
![](https://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21-08-23/0bb2538eafeb2436371383dd8a8802f04D1y0f4y6Bn4u2E.jpg)
棲復(fù)
今天更新到這后,為了對前章部分的修改,暫時停更一段時間。等前章部分修改完成后,會繼續(x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