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牧驤坐在蘇呈憶家陽臺上的吊椅里,遠遠地看著南邊的那幢樓——涂蘼一直躲在那個小小的房間里。已經(jīng)快要一個星期沒和涂蘼見面了。衡蕊說她每天仍然呆呆地看著強琳的遺像,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這些天來只是喝些粥,別的什么也不吃。
夏牧驤幾天前回了一趟Y市報案,順帶推掉了劇組和影視公司的所有活動,本來想著警察帶走涂恒宇,能查出事情的真相,將他繩之以法,給強琳的在天之靈一個交待,沒想到得到的通知卻是他跑掉了。但是涂恒宇的這一跑,也足以證明他是做賊心虛,說明他和強琳的死脫不了關(guān)系。夏牧驤更怕的是,他還會跑來找涂蘼的麻煩。盡管蘇呈憶跟他保證,這些天自己和衡蕊一定會好好地守護在涂蘼的身邊,可是他仍然希望留在涂蘼身邊的那個人是自己,而不是別人。更讓他不能忍受的是涂蘼寧可和韓云見面和傾訴,也不愿意看自己一眼,和自己說一個字。這些天的思念,痛苦,也已經(jīng)快要把夏牧驤折磨瘋了。即使是這樣,他也希望自己能停留在離涂蘼更近的地方,哪怕是不能相見,至少可以遠遠地守護著她。
曾琪打過好幾次電話來詢問夏牧驤事情的緣由。特別是關(guān)于強琳突然去世的事情,曾琪隱約地感覺到,或許自己那天的一時沖動掛斷的電話,和事情的發(fā)展有著什么重大的關(guān)系。夏牧驤并沒有告訴曾琪事情的所有真相,他怕她有太重的心理負擔,特別是現(xiàn)在的她還在醫(yī)院接受治療。
蘇呈憶推開門走進來,將外送的飯菜放到茶幾上。看到陽臺上的夏牧驤,他不禁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即便是知道蘇呈憶回來了,夏牧驤仍然是頭也不回地看著遠方。南邊的大樓里,涂蘼不吃不喝,這里的夏牧驤,也是茶飯不思,真不知道這樣折磨人的日子還有多久。剛想開口叫夏牧驤,手機響了。蘇呈憶一看,是衡蕊打過來的。
按下接聽鍵,蘇呈憶的臉色也變了。
“她又暈倒了?”
聽到這句話,夏牧驤忽地從吊椅里站起來。他知道蘇呈憶說的“她”是誰!
不等蘇呈憶掛斷電話,夏牧驤一陣風地跑了出去。蘇呈憶趕緊拿起桌上的口罩追了出去。跑到電梯口,把口罩遞給夏牧驤。
“再急也先把口罩戴上,像上次一樣被影迷堵住了,又半天脫不了身!”
夏牧驤一把扯過蘇呈憶手中的口罩,戴在了臉上。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方式,可是至少目前他沒有辦法改變這樣的現(xiàn)狀。
再一次沖上樓去,真真切切地把涂蘼?lián)У綉牙?,看著她越來越蒼白的臉,夏牧驤的淚情不自禁地又掉落下來??墒潜е龔能嚿舷聛頉]走多遠,夏牧驤就被人認出來了。
“夏牧驤哎!真的是他……”
不一會兒,人就慢慢地圍過來了。夏牧驤一臉怒氣,正想吼開身邊的人,蘇呈憶趕緊拉住他:“把小丫頭給我吧,被圍在這里不是辦法。新劇要上映了,你不為你自己的形象著想,也要為小丫頭,為別的演員負責啊!”夏牧驤愣了一下,咬牙強忍住心中的怒火,不舍地把涂蘼交到蘇呈憶的手中,看著蘇呈憶抱著她走開,夏牧驤只得轉(zhuǎn)身低下頭反方向快步地離去。身邊圍著的人,都還忙著掏手機給他拍照。
“剛才他抱著的女的是誰?。繒粫桥笥寻??”
“不知道啊,沒聽說他有女朋友啊?千萬別是啊,他是我的夢中情人……”
“你拍到那個女的沒有啊……”
“沒有啊,拍到又怎么樣?”
“人肉她啊,總會知道她是誰嘛……”
聽到身邊這些所謂影迷的對話,本來就心煩意亂的夏牧驤更是忍無可忍了。他回頭看著這幾個女生,正準備一頓發(fā)泄。突然,他想起了蘇呈憶的話。他努力地壓下心中的火,轉(zhuǎn)身向遠處跑去。一路狂奔,直到甩開所有的人,跑進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的死胡同,靠在墻角喘著粗氣。抬頭看著眼前那堵切斷去路的高高圍墻,夏牧驤忍不住又被淚迷蒙了雙眼——現(xiàn)在的他和涂蘼,不正是呆在這樣的死胡同里嗎?他想轉(zhuǎn)出去的時候,涂蘼卻走到了更深的地方。他不能留下涂蘼獨自在里面,卻又沒有辦法把她從里面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