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明誠依依不舍的眼神中,趙楷重新將《快雪時晴帖》收了起來。
這時李清照對趙明誠說,“殿下既然有《快雪時晴帖》這等藏品,想必也遍觀名家手筆,相公何不將剛才買的《洛神賦》仿作拿出來給殿下一觀?”
李清照這話所言不假,趙楷背靠趙佶這位大神,從小所見的名家手筆就如同吃飯喝茶這般稀松平常,或許他的字跡還達(dá)不到名家的高度,但眼界絕對是一等一的。
“好!如此便請殿下為下官一閱這偽作?!壁w明誠讓李清照回堂前拿了《洛神賦》回來,請趙楷品鑒。
趙楷將其打開,從頭看到尾,點了點頭,問趙明誠和李清照,“你們覺得這副作品像是誰所仿?”
趙明誠說,“我們夫妻二人商量過,覺得這副字寫的有點柳公權(quán)的味道,但又不確定是否為柳公權(quán)本人所作?!?p> 趙楷說,“這副字應(yīng)該是柳公權(quán)年輕時的仿作無疑,他早年間學(xué)王羲之,字跡不如從師顏真卿之后那般體勢勁媚,骨力道健,但依然能看出一些他自己的風(fēng)格在里面?!?p> “當(dāng)真?”
“父皇那里正好有幾副柳公權(quán)早期的作品,有機(jī)會我拿過來給你對比一番。”趙楷笑道,“說起來你以十二貫的價格買了一副柳公權(quán)的作品,這是撿了個大漏??!”
趙楷的這番話讓趙明誠夫婦高興不已,三人又就對金石的理解一番暢談,待到二人回府之時,都已快到丑時。
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趙楷與二人聊完天后,才發(fā)覺明日自己又要忙碌起來,得趕緊補覺才行。
第二日,趙楷在小雪的服侍之下起床,剛上廳堂,就看到劉锜坐在位置上等著自己。
“信叔?你今日怎么如此早便穿上了常服?”趙楷詫異道,平日里他們也只在出門前才換上常服,也就是工作服。哪有剛起床便穿著常服的?
“卑職等殿下一宿了?!眲㈣熞娳w楷走了過來,起身說。
“你一夜未眠?”趙楷更奇怪了,肯定發(fā)生了什么大事,“發(fā)生了什么事?你為什么不跟我說?”
“卑職怕影響殿下的睡眠?!?p> “亂彈琴!”趙楷面容嚴(yán)肅,“如果發(fā)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即便我在吃飯睡覺!”
“卑職知錯!”劉锜拱手。
“說吧,到底是什么事情?”趙楷坐下來,為二人倒了兩杯水。
“昨夜侍衛(wèi)們抓到一個擅闖肥皂作坊的下人!”
“侍衛(wèi)抓了一個下人?”劉锜要是不提這事,他都快忘了自己還有一隊侍衛(wèi)了,平日里都是打發(fā)他們?nèi)タ撮T,后來肥皂作坊成立,又將他們打發(fā)去看好作坊的院子,不要讓閑雜人等進(jìn)去。沒想到這群士卒居然還真逮到一只老鼠。
“是誰?”
“后廚的何三?!?p> “人在何處?”趙楷問。
“目前還在作坊里關(guān)押著?!?p> “審出什么來了么?”趙楷問。
“此人說他是受太子指使前來偷香皂制作工序的?!?p> “受太子指使?”趙楷心想這也太巧了,昨日傍晚蔡絳才跑過來暗示他太子可能要來偷他的配方,昨天晚上就冒出了一個奸細(xì)。
“他還說了些什么?”
“沒有了?!?p> “先關(guān)著吧?!壁w楷說,“一會兒吃完飯把他帶到探查司去,再看看還能不能問出些什么?!?p> “好!”劉锜點頭。
“今日能不能當(dāng)班?不能當(dāng)班的話我批你一天假,補補覺?!?p> “殿下放心,卑職精神好的很!”
趙楷搖了搖頭,這身體好就是不一樣,即便一夜未睡依舊精神奕奕。
吃過早飯,趙楷讓劉锜將何三一塊領(lǐng)去皇城司衙門。
“讓他們每個人都在一旁看著,張凱主審,其他人覺得有問題當(dāng)場提出來繼續(xù)審。”趙楷只扔下這句話。
何三被眾人押入大牢,還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場面。
迎面向他走來一名軍官模樣的人,不由分說上來便抽了他一個耳光。
何三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盯著張凱說,“不知軍爺為何上來便打小的?”
“打你還需要理由么?”張凱偏著頭看著他。
“該說的我天晚上都已經(jīng)說了,你們還想知道什么?”何三問。
“不好意思,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們一個字也不知道,所以我們要從頭到尾地聽你再說一遍。”張凱說。
“讓兄弟們都進(jìn)來?!睆垊P說,“地牢中有點擠,讓他們都站攏一點。”
一百來個探查司的弟兄一個一個地進(jìn)了地牢。
“立正!稍息!”
張凱對他們說,“現(xiàn)在開始審問犯人,一個人問一個問題,有什么疑問你們盡管當(dāng)場提出來,他要是答不上來,就給他上刑?!?p> “名字?”
何三:“……”
“問你話呢!”張凱又一巴掌扇了過去。
“何三!”何三狠狠地看了一眼張凱。
“性別?”
“……”何三再次沉默。
“你又準(zhǔn)備挨打了?”張凱沉著臉問。
“你覺得老子是什么性別?”何三咆哮。
張凱又扇了他一巴掌,將他褲腰帶解開,看了一眼,替他回答,“男。”
“年齡?”
“二十五?!焙稳龔膩頉]見過這樣一群變態(tài)之人,問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問題,還一言不合就打人。
“為什么潛入肥皂作坊?”
……
審訊就這樣一人一個問題地審了下去,問到第十個人的時候,何三便將事情交代的七七八八了。
當(dāng)他說自己被太子威脅去偷香皂制做方法的時候,第十一個人提問,“你為什么會被太子派人威脅?”
“因為……”何三猶豫了。
“說!”
“因為小的家人在太子手中。”
“太子為何抓你的家人威脅你?”
“因為……因為……”何三發(fā)現(xiàn)后面還有八十幾個人,他怎么也圓不了這個謊。
“報告!他在說謊!”審訊的士卒說。
“給他上烙鐵!”張凱不屑地說道,他早就知道何三上一句是在說謊,他只是想看看何三倒是如何能繼續(xù)扯下去,沒想到只一句便編不下去了。
火紅的烙鐵在何三大聲的告饒聲中印在了他的胸膛上。
“?。 焙稳龖K叫。
“你重新問他。”張凱叫第十一個人繼續(xù)問。
“你為什么會被太子威脅?”
“因為……因為小的曾經(jīng)給惲王下過毒。”何三被烙了一下之后,仿佛任命了一般,問什么答什么。
“你為什么會給惲王下毒?”
“是太子給我下的命令。”
“你和太子是什么關(guān)系?”
“我是他安排在惲王府中的臥底?!?p> “太子為什么要你給惲王下毒?”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