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八,天放晴。
在屋中運轉(zhuǎn)了幾個周天的吐納法后,頓感精神氣爽的楊佑提刀走出了鳥籠大的屋子。
他站在滿是各色鮮花的獨院中,貪婪的吮吸著混有泥土清香的自然味道!
沒有霧霾的日子,真滴好!
感慨的也差不多了,他準備做些正事。
他先是緩緩伸出來腳下邁出詭異的步伐,而后又抬手舞起了樸實的刀花。
相較于神行百變的精妙絕倫瀟灑肆意,楊佑使出的逍遙刀法不管是從威力還是觀賞性而言,都像是十文錢一本的地攤貨的感覺。
這種混搭就像是野驢牌的半身裙搭配上了街邊清倉的半袖衫,多少有些不倫不類的。
楊佑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自己堂堂一派之尊,一出手卻還是莊稼把式,不消旁人開口,就是自己都覺得很是掉份兒!
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正在暗自神傷的時候,他忽覺福至心靈。
就這么一瞬間,竟然讓他重新記起了早些年前便宜師傅對著他們兩兄弟演示過的祖?zhèn)鞯斗?-庖丁解牛式!
其實便宜師傅還是很負責(zé)的,在早年間他曾不止一次傳授過這個刀法。只可惜當時他們師兄弟二人一個心有旁騖、一個年幼貪玩都不曾用心記下罷了。
而等到他二人明白武學(xué)奧妙的時候,師傅的身體卻又每況愈下了,就連正常下床交流都成了問題,更何談教導(dǎo)徒弟。
有道是天予弗取反受其咎,就是這個意思。
二人沒有辦法,只好退而求此次拿起庖丁解牛式的低配版--逍遙刀法,學(xué)了起來。
楊佑甩了甩腦袋,把多余情緒拋掉,繼續(xù)對庖丁解牛式進行研究。
其實庖丁解牛刀法其實也不算復(fù)雜,僅只有三招八式而已。
第一招名叫“族庖月更刀”。這一招包含了斬、劈、割三種招式。
出招講究力似猛虎破囚籠,全體出刀勢最雄!
意在依靠力量的優(yōu)勢在臨陣對敵時能達到削肉斷骨的效果。
第二招則喚做“良庖歲更刀”。此招同樣也是三式,分別是:撩、扎、刺。
這三式勝在靈巧,專撿敵人薄弱處進攻,從而挑筋斷脈毀敵根基。
而最后一招叫做“游刃必有余”。這招的重點則在于“推”和“掃”!
它除了可以當做AOE這種一對多的范圍技能使用外,更重要的是還可在臨陣對敵時,較好的拉開敵我雙方的距離,為后續(xù)戰(zhàn)斗中的展開的游斗和防御做好準備。
楊佑細細琢磨一番,對招式又一次了然于胸!
他緩緩伸出握刀的手,按照腦中路數(shù)揮動起來,漸漸地也舞出了虎虎生風(fēng)的感覺。
剛還想著便宜師傅怕不是在沒闖江湖前,是個知名大酒樓的掌勺大廚吧!
卻又鋼刀發(fā)出的罡風(fēng)卷殘云的景象所震撼。刀影劃出弧線真好似一條盤旋在空中的霸道黑龍!
楊佑萬萬沒想到,招式簡單、名頭撲街、深藏記憶中的刀法,它所散發(fā)的威力竟恐怖如斯!
他不由得萬分懊惱的感嘆道:“若是早些日子能記起這門刀法,我楊佑哪能淪落到如今這幅寄人籬下的悲慘田地!”
隨后,又接連罵了之前楊佑幾聲廢柴后,便又重新修煉起來。
……
一晃幾日苦練便已經(jīng)過去了,楊佑隱隱感到自己的修為小有提升,于是決定出門溜達兩圈,放松放松心情。
只是剛走出自己的小院沒多遠,就聽見鏢局東北角傳來了一陣陣的吵鬧聲。在好奇心驅(qū)使下,他加快腳下步伐朝那邊走去。
楊佑來到石階上,是一片開闊的演武場。場上正有十幾名衣著服飾都整齊統(tǒng)一的鏢師站在其中,他們兩兩相互切磋!
楊佑看到這么多精神小伙,忍不住想到,原來統(tǒng)一著裝這條企業(yè)文化歷史如此悠久?
他饒有興趣的看著離自己最近的兩人。只見他們神情倦怠,一邊磨洋工似的相互做著推手,一邊嘴上還不消停的互相客套恭維,都是些“厲害厲害,承讓承讓”毫無營養(yǎng)的套話。
兩人半死不活的模樣搞得楊佑一時沒忍住,當場笑了出來。
只是他這一笑卻為自己惹上了麻煩。
原本一團和氣演武場上并無人注意到他這個外人到來,但卻被這聲尖厲的笑聲打破之前的平靜。
十幾道兇狠凌厲的目光順著笑聲發(fā)出的方向看了過來,他們不約而同落在了現(xiàn)在邊緣處一臉尷尬的楊佑身上。
“呦,這不是一等鏢師楊佑,楊小哥兒嘛!”也不知是誰先陰陽怪氣的開了口。
“你不在院中澆花,怎地倒有空來咱們的教場了呢?是要指導(dǎo)俺們這些不入流鏢師的武藝嗎?”
對方開口就是一陣冷嘲熱諷,讓楊佑十分驚愕。但從字里行間的怨氣中稍作分析,也大概猜出了找茬的原因。無非是對楊佑享受一等鏢師待遇表示不滿罷了。
只是那日在場知道此事的人無非那么三個,楊佑、關(guān)云長和女捕快而已,又會是誰傳出的閑話呢?
首先肯定不是他楊佑,他又不是睿智沒必要無端為自己招惹是非。
而關(guān)云長更不可能!楊佑雖與他接觸不多,但也知道此人雞賊的很,是絕對不會干公布待遇,這種容易讓員工產(chǎn)生內(nèi)部矛盾事情,尤其還涉及到了臨時工!
那么唯一有嫌疑的,也就只剩下桀驁的女捕快了。
你說你是不是閑得蛋疼!
楊佑因被無端牽連心里單獨罵起了長舌婦!
但此刻面上他任然習(xí)慣性擺微笑,說道:“指教不敢當,只是閑來無事四處亂逛,恰巧看到各位大哥在練武罷了!”
回應(yīng)他的是一聲冷哼。
對方顯然不在意楊佑的回答,氣勢洶洶故意找茬。
“楊小哥剛才如此不屑我鴻圖鏢局的功夫,想來定是你逍遙派有更厲害武功咯,不如接著這個機會當中露兩手讓俺們漲漲眼罷!”
當我是街邊被耍的猴子嗎!
楊佑忍不住重視起說話的這人,他三言兩語就把一場巧合轉(zhuǎn)換上升到了門派對立的層面。如此看來,這位大哥你果然是位老陰陽人了呢!
楊佑環(huán)顧一圈,此刻場中眾人的情緒已經(jīng)被他煽動了起來,一個個正虎視眈眈的看著他,恨不得當場把他生吞活剝嘍!
事已至此楊佑心知多說無益,畢竟自己身位一派掌門,若再做糾纏反倒落了下乘,被他人小覷!
他整整長衫,氣定神閑抬起左臂,伸手擺出延請動作。
那人見狀也不客氣,語速擺出架勢,揮拳向楊佑攻來。
“吃我一記太祖長拳!”
眼看這招快猛迅捷,雖是古樸簡單了些,但絲剛烈之勢卻不容小覷。
楊佑一眼就看出拳路并不簡單,趕忙打起十二分精神應(yīng)對對方攻勢。
他腳下生風(fēng),踩著步點勉強將就在面前的拳頭躲開。
剛打個照面,楊佑就已經(jīng)判斷出這人實力,比福祿兄弟要高處很多,于是心下更加慎重。
返觀出招那人,見全力的一拳會被他輕松(此處存疑)躲掉,當下重新?lián)]動拳頭接二連三的瞄準楊佑周身要害打去。
那邊鏢師出手兇狠,這邊楊佑卻思緒萬千。
話說他能僥幸剿滅福祿兄弟,主要還是倚靠地利上的優(yōu)勢居多,才能達到已無心算有心的效果。
而此刻和面前人交手,則容不得他耍些蠅營狗茍。人家正面出擊擺明了就是要實打?qū)嵉恼夷惚绕凑姹臼?,容不得他半分作假?p> 楊佑算了算,這應(yīng)該是自己真正意義上和江湖人士的第一次交戰(zhàn)吧。
他興奮之余,卻也打起精神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這套凌厲無比的組合拳。
與此同時腳下更不敢有絲毫馬虎,全力踏出健步進行躲閃。
即便全力應(yīng)付,他也只是能保持躲避的姿態(tài)罷了。甚至還有那么幾次,險些就被對手拳頭砸中了。
鏢師久戰(zhàn)不下,心中也是急惱。眼看就要一拳將他撂倒,但每每又在緊要關(guān)頭時刻,他總能通過一些手段拉開兩人距離。
又是一記重拳打在了空氣上,鏢師忍不住泛起嘀咕:“這小子怎的像個泥鰍一樣滑溜,只顧著捉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