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到觀景閣內(nèi)仍按大殿中的排位坐下。一一望了四周一圈,發(fā)現(xiàn)公主正對的位置看出去可隱隱約約見到大殿里面的情況。
“大家查得怎么樣了?心中可有數(shù)?”長寧公主見眾人不答,便道,“等下猜錯可沒有午膳吃哦?!?p> 可惜每個人心中都忐忑不安,不敢理會她的笑話。
“你,去把紙筆拿給各位郎君娘子?!遍L寧公主吩咐身邊的侍女,又轉(zhuǎn)頭問張則逸,“張侍郎,你覺得這案子怎么樣?可有眉目?”
“只要稍作驗證就可以確定兇手了?!睆埵汤涉?zhèn)定地答道。
“那各位先猜著,然后把所猜錯的兇手寫到紙上,再驗證真兇。各位現(xiàn)在就請寫上你們的答案吧。”長寧公主擺手讓侍女把紙筆分給眾人。
眾人紛紛在紙上寫上答案,寫完之后由侍女收回呈上給長寧公主。長寧公主接過一一查看,笑道:“看來眾位郎君娘子都很聰明,有自己獨到的見解。有寫自殺的,有寫他殺的。這中間的嫌疑人可真不少。有千兒、桑兒、張宏。喲!居然還有寫裴六娘子家侍女露晚的?!?p> 眾人聽得心驚膽戰(zhàn),不敢出聲。雖說露晚也有嫌疑,但寫露晚的人不僅不長眼睛,膽子還有點肥,竟然敢得罪裴執(zhí)。
“張侍郎,你來說說你的主張吧?!遍L寧公主拿起他寫的答案。
張則逸回話道:“還是讓各位郎君娘子先說吧,我說完就沒有懸念了。“張則逸似是對他自己的推斷很有自信。
“那好,寫千兒的人,你們可有什么證據(jù)?”
“她第一個發(fā)現(xiàn)髻兒。從時間上來說,他最有可能殺人?!?p> “她和髻兒住一個屋,最了解髻兒,也最有可能結(jié)仇?!?p> ……
一一一聽全是胡說八道,一點判斷根據(jù)都沒有。
“裴六娘子,說說你的推斷吧?!遍L寧公主笑道,“你可要證明你家侍女的清白哦?!?p> “回公主。首先,髻兒的信是今天寫的,信中對未來充滿憧憬,還說等過些日子回家一趟,而且據(jù)跟她相熟的千兒說髻兒性格開朗,當然這點還可以求證其他人,所以髻兒應該不會突然間想自殺。“張則逸把信件等物呈給長寧公主。
一一緩緩道:“所以我以他殺來論證。首先髻兒是在巳時中前一個半時辰死的,死亡時間也就是辰時到巳時中。而這段時間進入水井所在園子的人,守門侍衛(wèi)所見的人就只有千兒、桑兒、和露晚。露晚是去幫我找帕子,帕子在這,長寧公主可以查看?!绷⒀⑴磷映式o長寧公主。
“她去撿帕子的期間也可殺人,帕子并不能證明露晚不是殺人兇手啊?!遍L寧公主分析道。
“公主說的沒錯,但是露晚去撿帕子的時候她應該是撐著傘的,因為當時在下大雪,但她回來的時候身上的衣物一點也沒沾上雪,也沒有濕了的痕跡。髻兒的身量比露晚大得多,如果真的是露晚推她下井中,她不可能把傘撐得穩(wěn)穩(wěn)的。下大雪這點守門侍衛(wèi)都可證,露晚衣服上沒沾雪這點坐我們旁邊的上官娘子可證。故可排除露晚,那就剩下千兒和桑兒了。在對她兩人的觀察中我發(fā)現(xiàn)桑兒身上沒有一丁點首飾,侍女沒有首飾,這個不奇怪。但我又發(fā)現(xiàn)公主您的侍女都有統(tǒng)一的發(fā)簪,可桑兒連這個發(fā)簪都沒有,這就很奇怪。加上髻兒最近欠人錢財,我估計是髻兒用什么東西或秘密要挾了桑兒,勒索錢財。我猜髻兒值錢點的物件里應該還有桑兒的東西。這點需要去印證一下?!?p> “裴六娘子分析得精彩,你們?nèi)ニ岩幌瞒賰旱臇|西?!遍L寧公主吩咐在旁的侍女,然后轉(zhuǎn)向李常霖道:“李侍郎,你寫的也是桑兒,你的觀點是?”
“回公主。臣斗膽猜測是這樣的:我在井邊發(fā)現(xiàn)了一雙繡鞋,但打撈上來的髻兒身上卻穿戴整齊,這有矛盾,所以應該是他殺。首先排除露晚,因為露晚和髻兒之前不認識,這點公主和裴六娘子應該最清楚,所以她不可能事先安排好鞋子。那如果鞋子是在兇手殺人后脫下自己腳上的放在井邊呢?實際上就是這種情況,兇手是殺人后把自己的鞋子脫下放在井邊偽裝成髻兒自殺。而露晚的鞋子好好的穿著,并且和她今天的衣服配套還很合腳,鞋子應該就是她自己今天穿來的。同理,看千兒,桑兒,井邊鞋子的長度是桑兒的,當然府里其他人也可能有相同長度的鞋子,但從時間推理他們都有不在場證明。所以兇手是桑兒。”
“這桑兒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李侍郎雖不是刑部侍郎但破案能力絲毫不遜色于張侍郎呀?!遍L寧公主笑道,“張侍郎,你說一下你的推斷吧。”
“回公主。自殺,他殺這點我就不說了,裴六娘子和李侍郎已經(jīng)論證得很充分。其他人寫的張宏也很好排除,他是守大殿門前的侍衛(wèi),案發(fā)的時候他在殿門口站崗,院子里巡邏的侍衛(wèi)也沒發(fā)現(xiàn)他有過什么異常。驗尸時,我在髻兒的手背發(fā)現(xiàn)了劃痕,劃痕上有類似紅色顏料的東西。起初我并不知道這紅色是什么,直到看到了娘子們手上的蔻丹。露晚、桑兒、千兒三人中,露晚、千兒沒有涂蔻丹,那兇手就只有是桑兒了。等下仵作驗明劃痕中的物質(zhì)就可定案了?!睆垊t逸淡淡道。
“還有婧兒和裴大娘子也推斷對了?!遍L寧公主笑道:“你們兩個又是如何才出來的呢?”
“裴湫/婧兒愚鈍,純屬猜測?!睆镊賰盒胖锌梢娝茉谝饧胰?,而她還沒繡好公主的帕子,以長寧公主的脾氣她自殺只怕要連累家人,所以髻兒不可能自殺。而且婧兒、湫她們倆都看到了桑兒微微隆起的腹部,知道此侍女定是珠胎暗結(jié),那髻兒才以此要挾她。這是公主府的家丑,兩人不便挑破,故意裝傻。
“五位想要些什么盡管說?!遍L寧公主大方的說道。
“查案乃臣的本分不敢居功領(lǐng)賞?!睆埵汤苫亟^道。
“效忠公主是臣子的本分,案子也是張侍郎查出來的,臣更不敢居功?!崩钍汤苫氐?。大家都知道這是借口,公主雖說賞賜,但又有誰敢獅子開口。
“你們?nèi)齻€娘子總不能說查案是臣子職責不敢領(lǐng)賞吧?”長寧公主佯裝惱怒道。
“婧兒瞧見公主園子里的梅花開得甚好,如果能折一支回去賞著就好了?!鄙瞎冁簝洪_始胡謅。
“裴湫聽聞公主書法高超,不少得惦記什么時候能觀摩一番,學習學習。如果公主愿意賜個字那裴湫心愿就了了。”
這一個個的變著法子討公主歡心。
“裴六娘子,你呢?”
“裴洢斗膽請公主賜洢兒一個特權(quán)!“
“什么特權(quán)?”
“跟著張侍郎查周郎君的案子。洢兒見張侍郎辦案能力高超,想跟著一起觀摩學習。”
眾人聽她這樣一說下巴差點掉下來,裴湫更是狠狠瞪著她。雖說朝中也有不少女官,但都不愿意管理這些查案的事務,而且她裴洢是宰相之女,這案子又棘手,她何苦趟這渾水。
長寧公主一聽,這娘子果然有膽色,也少不得揣摩是不是裴執(zhí)有什么打算,但還是道:“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