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則逸翻下馬,一一緊跟其后。剛剛裴煜看她倆只有一匹馬,所以把自己的寶馬都讓出來給一一騎了。兩人站在瞰憂館前,這管子才過兩天又恢復了往常的熱鬧,看來人們早已忘記這里幾天前發(fā)生過命案。
張則逸進門后對一娘子道:“請找丹娘過來,說張侍郎有話要問。”
張則逸和一一被迎上二樓的房間,兩人對坐著等丹娘。
“我那天來的時候就覺得這房間的香有點奇怪,張侍郎你有沒有感覺到?”一一問道,“我自問也懂些香,可這種味道我從來沒有聞過。聞了有種讓人熱血沸騰,暖和的感覺,難道這是什么秘密配方,專供冬天使用?”
張則逸不知道該不該答她。
“你不要多聞,對身體不好。”半響張則逸憋出了這句話。
“既然不好,那為什么瞰憂館會在客人的房間里焚?”一一追問道。
張則逸在想措辭,怎么才能說明又不會被說是在調(diào)戲。
“男女交歡時用的?!?p> “哦。”一一不再問下去。
張則逸松了口氣。
丹娘進門施禮,道:“張侍郎安好,想問何事?”
“你可見過這種花紋。”張侍郎問道。
丹娘一看,好像在哪見過,仔細想想,這不是玉娘房間里繡花布袋上的花紋嘛。
“玉娘子的繡花布袋上見過?!?p> “玉娘子是誰?”一一問道。
“玉娘子是我們館里最會彈琵琶的倌人,也是洛陽城里最會彈琵琶的娘子?!钡つ镎Z氣里顯出驕傲來,“來館里的許多郎君指明要聽玉娘子的琵琶?!?p> “琵琶技藝確實高超?!睆垊t逸也聽過一兩次,“可否請玉娘子來給我們彈上一曲?!?p> “當然可以?!钡つ镄Φ溃骸皟晌簧缘纫幌隆!?p> “等一下,順便把這香爐拿出去吧。”張則逸吩咐道。丹娘瞧一一一眼,一副了解的表情,遂把香爐拿了出去。
玉娘子抱著琵琶進來,她臉上拉著面紗。這不是那天的娘子嗎?當時她還嚇得手抖,琵琶都掉到地上了呢。一一回想起來,那天她也戴著這面紗,沒有看清過她的面容。
玉娘子施禮畢,問道:“郎君,娘子想聽什么?”
“你最拿手的吧。”一一答道。
玉娘子淡定地彈了起來。
一一仿佛置身空谷,潺潺流水就在身邊,幽幽綠樹參天,從樹縫中投下溫暖的陽光,一一就在這光圈中,聽著婉轉(zhuǎn)的蟬鳴。一時間,山谷中的花兒都綻開了,五彩繽紛?;▍查g蜂蝶流連,周圍花香四溢。轉(zhuǎn)眼間,到了秋天,風吹樹葉瑟瑟,萬物凋零,只有月兒還明。一切在月光中徜徉。一息間,又水落石出,只剩滿目瘡痍。
一曲畢,一一緩緩睜眼,不由拂手稱贊。
“玉娘子果然琴藝卓絕,絕非浪得虛名,真真稱得上這洛陽第一琴師的稱號。”
“娘子過獎了。”
“玉娘子琴藝如此好,不知道有沒有為此癡迷的客人?”張則逸還沒忘記他們是來查案的。一一嘆道,還是張侍郎能時刻保持清醒。
“自然是有些??偷?。”玉娘子不知道張侍郎何意,但還是認真答了。
“那??屠镉袥]有阿布查?”張侍郎喝了一口茶,繼續(xù)淡淡地問道,“你和他可有其他關(guān)系?”
“阿布查每月十五都來聽琴。”玉娘子沒想到會問得如此細致,但不敢有所隱瞞,“他只單純是奴的客人?!?p> 一一看張侍郎只顧著手中的茶,便接替問道:“你為什么有這圖案的繡花布袋?”一一看不得張侍郎半天進入不了主題。
“那天在西市的衣鋪子里,見它很特別就買了。”玉娘子答道,“與案子有緊要關(guān)系?”
“不是。就是上元節(jié)那天在一間廂房里見到,覺得特別就畫了下來。”一一扯謊道。張則逸看了她一眼,她的笨腦瓜總算恢復正常了。
”我們還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了,下次再來聽娘子你彈琴?!皬垊t逸道別。
一一也跟著張則逸一起出了瞰憂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