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佑北臉上額外多了一個巴掌印和一個鞋印。
兩個人中間隔著一座假山作為遮蔽在浴池里泡著。
佑北心想到,我怎么知道這座浴場里面是公共浴池??!
這下子不就玩完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個地方是這樣的?”
一聲帶有怒氣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朵里,搔搔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
“怎么可能...我要是知道是這樣我怎么還會說在門口見呢???”
“....說不定...是你的借口....”
“絕對絕對是真的,我也是第一次來這里......之前封測的時候也沒人給我說過啊.....”
“哼,今天的事你要是敢說出去就死定了......”
“絕對不會,保證忘記!”
封測的時期沒人說過那是因?yàn)榇蠹叶际悄笤斓哪影桑?p> 所有就沒有人在意了。
也有可能是封測時期和正式開服做出的調(diào)整。
對于還持著一副懷疑態(tài)度的亞絲娜,佑北一本正經(jīng)的轉(zhuǎn)移起了話題。
“亞絲娜,你.......還在糾結(jié)今天的事情嗎?”
除了嘩啦啦的流水聲,一瞬間浴場沒了任何聲音。
幾分鐘的寂靜。
亞絲娜渾身散發(fā)著最真實(shí)的驚愕和恐懼,將頭埋進(jìn)了雙膝間,發(fā)出了悶悶的聲音。
“為什么在這樣的游戲里大家不能互相合作呢?反而還要自相殘殺呢?”
佑北閉上的眼瞼里,明顯的印著那兩個人的名字,異常的清晰。
還有那個手臂上的標(biāo)志——黑色的山羊。
而山羊被西方被視為惡魔的象征。
基督教曾經(jīng)以“和山羊性交以取悅魔鬼”的罪名處死大量的德魯伊教徒。
“......Zeby......Leb......”
“這就是那兩個人的名字?!?p> 亞絲娜似乎是被驚動了一下,不少水珠從池子里濺出,顫抖的說道。
“......這是....他們的名字...”
“在那條紙條上......我沒有后悔做這件事,早晚都會到那一步的?!?p> 佑北的右手微微顫抖起來,顯示著內(nèi)心的不平靜,他繼續(xù)說道。
“或早或晚的經(jīng)濟(jì)拮據(jù)狀態(tài)產(chǎn)生的犯罪進(jìn)一步的擴(kuò)大就會造成這樣的結(jié)果,人的本質(zhì)就是欲望,而欲望是無止境的,嘗到了甜頭就有可能不可抑制的沉溺進(jìn)去......”
“同現(xiàn)實(shí)一樣,不可避免地會產(chǎn)生一些心理上有問題的人,殺人也許對他們就是平淡生活中的一道調(diào)味劑。”
這群玩家對于殺人是否有罪惡感已經(jīng)毫不在意了,不在乎HP的消減,無論怎么樣的情況下,都是想著殺人。
圈內(nèi)圈外的威脅一步步增加,普通玩家即使遇到了紅名玩家,在面臨對手的HP槽下降到全紅狀態(tài)時,很難毫不猶豫地給與最后一擊,甚至可能丟下自己的武器蹲在地上。
這一刻造成了的結(jié)果就是大量的無辜善良的玩家死亡。
如果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殺雞儆猴,做出反抗的表率,那么就是一段時間無止境的恐慌。
而佑北就是考慮到了這一點(diǎn),才站出來處死了那兩個玩家,樹立起了普通玩家在SAO中面對紅名玩家的做法。
“沒有其他的辦法嗎......”
亞絲娜語氣中已經(jīng)帶著幾分啜泣的感覺。
“抱歉......亞絲娜......沒有,如果殺人玩家得不到遏制的話,不僅是我,你下次可能也要面對這樣的情況....”佑北輕微的頓了頓,厲聲說道:“也要毫不留情的殺人他們,不然死的就是你。”
冷酷的話語刻進(jìn)了亞絲娜還抱有些許期待的心中,徹底擊碎了最后的希望。
腦袋昏昏沉沉的亞絲娜,一時間無法適應(yīng)。
畢竟對于一位十五歲的少女來講,剛剛脫離出了家庭的舒適區(qū),即使再怎么堅(jiān)強(qiáng),面對這種事情,也很難接受吧。
半個多小時之后。
佑北尷尬的先站起身子,以極快的速度拿起浴袍浴巾裹到了身體上,隨后沖刺進(jìn)了男淋浴。
起身到進(jìn)入房間的這段時間里,腦子全是被鞋子砸到臉上之前的那一幕。
少女啊——
狠狠的拍了拍腦門,搖了搖腦袋,打開淋浴的控制欄,調(diào)節(jié)溫度到冰涼。
“嘶——!”
無法形容的刺激直沖天靈蓋,一瞬間佑北就清醒過來了,腦海里只剩下徹骨的冷意。
“噠——噠!”
咬著牙沖洗干凈,換上了灰色的上下衣褲,裝備倒是沒有穿上。
伴著NPC嘴中說著的下次歡迎的生硬話語,佑北走到了浴場的外面。
看著樹木藹藹,黯黑的夜晚中星光灑滿天空,安謐的山村帶給自己一種閑適的感覺。
喃喃自語道:“這樣在游戲過下去也不錯......”
而與嘴中說的不同的是佑北的心臟卻砰砰不停的跳動著。
兩輩子的經(jīng)歷,盡管看過處刑的現(xiàn)場,但是到了佑北自己動手的時候還是會有一種難以形容的不愉快感。
殺害這個詞不知道在那些殺人玩家里有多么輕松。
但在他這里卻讓他感受到了極端的重量。
“......一直待在這里,你想和誰待在這里?”佑北的背后傳來了一聲俏皮的話語。
“欸!——亞絲娜,你!不是不是...”
......
本來是吃驚亞絲娜聽到了自己的低語,而脫口而出的稱謂,此刻卻變成了回答問題的答案。
佑北無奈的聳了聳肩,怎么解釋都解釋不清,所以就放棄掉了。
下一刻...
亞絲娜卻忽然兩只手穿過佑北的背部放在了他的肩上,緊緊的抱了起來。
這事佑北的身體緊繃起來,緊接著聽見有道細(xì)微的聲音伴隨著呼吸在極盡距離出響起。
“......拜托,讓我抱一會.....”
聲音中帶著恐懼和慌張,佑北原本低垂的手撫摸起亞絲娜的栗色長發(fā)。
“別害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嗯......”
隨后開始嗚咽,那不時的啜泣變成持續(xù)不斷的低聲哭泣。
佑北將左手放在亞絲娜的臉頰上,用大拇指擦拭她的眼角。
“我雖然沒辦法消除你心里的壓力,但是可以和你一起承擔(dān)它。無法感受殺害對你來說這兩個字究竟有多么沉重,不過......有一點(diǎn)我是知道的,我們非這么做不可的理由,應(yīng)該是為了幫助,守護(hù)別人對吧?”
“咦......”
為了幫助別的要素確實(shí)存在,但是,這也不夠.......
“即使是醫(yī)生面對匱乏的醫(yī)療資源,也會選擇性的治療病人.....所以像我們這樣帶有幫助行為的舉動,也能獲得到解放自己的權(quán)力?!?p> 佑北輕聲說完后,他的額頭便靠在了亞絲娜的額頭上。
從下午到現(xiàn)在,盤旋在亞絲娜身邊的冰冷且沉重的感覺終于遠(yuǎn)去。
可這種壓力,只要再次遭遇那些玩家——也就是殺人玩家,就會重新壓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