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天和迅速扒下一人的衣裳,穿到了自己的身上。
今日進城的所謂江州軍,軍服與駐扎營地的皊州軍,軍服并不相同。
換好衣裳的錢天和混在南洺士兵中,去到了中軍大帳。
皊州軍的將領(lǐng),正是蕭軒宇的父親蕭修杰。
錢天和沒能如愿見到他的蕭世伯,他只看到了一個血淋淋的頭顱,正被那“江千戶”拎在手中。
傍晚時分和他比武的那個小士兵,此時正指揮著這千人部隊。
藍色的煙火在空中炸裂。
照這樣下去,等到南洺援軍進城,這皊州城多半是守不住了。
錢天和盯上了白日里打過招呼的“江千戶”。
關(guān)正德把靖王的頭顱交給了自己的親信,轉(zhuǎn)身便清點了三百人的隊伍殺向皊州城門。
城外還有著萬人大軍等著他打開城門呢。
錢天和將手上的血隨意地糊在了臉上,這樣應(yīng)該沒人能認出他了。
他跟著關(guān)正德來到了皊州城的南城門。
三百人的隊伍,安靜有序,可有著多年實戰(zhàn)經(jīng)驗的守城將領(lǐng)葉承平還是察覺到了幾分異常。
速度極快的羽箭一支支飛下,隱藏在隊伍中的錢天和趁亂從后面殺死關(guān)正德。
眼睛頗尖的葉承平,一眼便看見了錢天和。
“停止射箭,強攻城下?!?p> 一聲令下,城墻下等命令的守城將士皆英勇上前。
五百對三百。
敵方將領(lǐng)已死。南門并未被順利打開。
一場血戰(zhàn)過后。葉承平終于有機會和錢天和說上了話。
“今日入城的江州軍有問題,靖王已死,糧草已燒?!?p> 錢天和隨意用袖擺擦了擦臉上糊著的血,繼續(xù)說道。
“且城外應(yīng)有南洺大軍支援,我們唯有緊閉城門,奮力殺盡城中臥底,方有一線生機?!?p> 皊州是邊城,常駐大軍有十二萬。此次平元忠夜襲,殺死了不少睡夢中的皊州軍。
但依然有不少士兵反應(yīng)了過來,正在拼死殺敵。
平元忠所帶之人再為精銳,此時也有幾分支撐不住了。
身邊的人越來越少,關(guān)正德那邊,應(yīng)該沒能順利打開城門。
眼看著局勢不利的平元忠,帶著剩下不足百人的部隊,四下逃竄。
皊州軍幸存的幾個千戶此時正帶著自己的部下,滿城搜索,南城門便遭到了強攻。
城門角樓不停地發(fā)送著召集支援的指令。
本在搜城的各隊伍很快齊聚皊州南城門下。
現(xiàn)如今,皊州軍活著的最高將領(lǐng),便是這明威將軍葉承平了。
“李千戶帶千人搜城,不可放過城中余黨。劉千戶,帶千人上東城墻,馬千戶,帶千人上西城墻。其余士兵原地休整片刻,分頭分組挨家挨戶收烈酒,上火攻?!?p> 本來慌亂的皊州軍,此時已恢復(fù)了平日的秩序。
應(yīng)聲便有序地行動了起來。
錢天和跟著李千戶去搜了城,他想找到蕭修杰的頭顱。
平元忠半路上帶著殘兵,將身上江州軍的軍服換成了皊州軍。
他想趁亂接近皊州城中靠近護城河的暗渠,從那里出城。
平元忠扮做搜城的尋常士兵,卻好巧不巧的撞上了錢天和。
“站住。你叫什么名字?”
被大聲喝住的平元忠直道不好?!靶∪税子⒖v。”
是與尋常男子不同的尖細聲,像極了櫟陽皇宮的太監(jiān)聲音。
“是嗎?我看你像南洺軍的人?!?p> 錢天和劍鋒凌厲,直奔平元忠的心口而去。
不愿戀戰(zhàn)的平元忠御起輕功,往皊州的西城區(qū)而去。
錢天和奮起直追。
要不是路上遇到了酒坊爆炸,錢天和一定不會跟丟。
遠方空中出現(xiàn)了一條淡淡的白線時,南城門的戰(zhàn)事也告一段落了。
經(jīng)歷了一夜激戰(zhàn)的皊州城,尸橫遍野。
那駐扎于洺水河畔的軍營,已損毀大半。
這一場戰(zhàn)役,皊州軍折損了三萬人,主要將領(lǐng)皆被殺害。
搜城的錢天和,終是沒能找到蕭修杰的頭顱。
加急戰(zhàn)報兩日便到了櫟陽府。
蕭軒宇的父親靖王蕭修杰身首異處,并無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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櫟陽姜府。
姜夫人愛桃花,故而姜府遍地桃樹。
正月里的天,漸漸回暖。
姜府里南邊的桃樹已經(jīng)打了小小的骨朵。
今年姜梓悅就要滿十五歲了。
青梅竹馬的二人,商量著,等桃花繁開之時,就請媒婆上姜府提親。
蕭軒宇今日則是應(yīng)邀來姜府和姜梓悅的父親姜斯年品評書畫。
品評書畫是幌子,姜父只是想再多觀察觀察這個年輕人。
靖王府的門房小廝蕭六,就是這時,急急忙忙地進了姜府。
“世子爺,王爺出事了,夫人請你趕緊回府。”蕭六喘著粗氣,扶著姜府書房的門框,斷斷續(xù)續(xù)的說出了這話。
靖王正妻早逝,現(xiàn)在的靖王夫人并不是蕭軒宇的親娘。
這個繼母,表面最是溫和,實際卻有著幾分毒心腸。
蕭軒宇忍下腹誹,向姜侍郎告了辭,不緊不慢地回了府。
哭聲,很多人的哭聲。蕭軒宇站在靖王府門前,眼瞧著管家指揮著人掛上了喪幡。
他突然便有幾分走不動道了。
父親,這是出事了?
蕭軒宇一路狂奔著到了靖王府正廳。
他向來溫婉的繼母,此時正攥著一張蒼白的信紙,滿面頹然。
她在哭,淚無聲的流著。
她好恨啊,自己為什么不早點動手,這下老爺死了,這爵位肯定與自己的兒子再也不沾邊了。
這短命鬼,早死不死,非現(xiàn)在死。
蕭王氏,擦了擦面頰上的淚,沙啞著嗓子說道。
“宇兒回來了,你父親日前遇上了南洺軍夜襲,出了意外,你看看收拾一下東西,去一趟皊州,把老爺子的遺體領(lǐng)回來。”
蕭王氏面上仍然悲戚,心中想的卻是,要是這小子死在去皊州的路上,這爵位就是祁兒的了。
蕭軒宇木然地點了點頭,帶了兩件換洗衣服,便拉著自己的棗紅馬東烏踏上了去皊州的路途。
父親新喪,騎顏色鮮紅的馬駒兒多少有些不妥。
可這棗紅馬是難得的千里馬,兩相權(quán)衡之下,蕭軒宇選擇了快些接父親回家。
姜家那邊,蕭軒宇并未派人去說,他想等自己回來,親自和他的梓悅妹妹講清楚。
正月時節(jié),崤東國北方的大部地區(qū)還在覆蓋著前一年的殘雪。
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
蕭軒宇快馬飛奔,不過四五日便到了皊州夏新縣。
這里已經(jīng)能感受到幾分戰(zhàn)爭的氛圍。
害怕崤東戰(zhàn)敗的百姓變賣家產(chǎn),帶著細軟,牽著牲畜,拖家?guī)Э诘奶与x著皊州。
蕭軒宇是其中少見的逆行之人。
奚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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