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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喜生存紀事

第8章:陰謀的一角

平喜生存紀事 其悠漫漫 3732 2020-04-17 18:06:06

  柳將軍捏捏眉心,本來這等內宅小事兒應當交給正院處理??蛇@柳夫人向來是心胸狹隘,尖酸刻薄,眼里容不得一點沙子。這幾個姨娘已經礙她的眼許久了,將雪姨娘交給她,只怕是不出半日,必定會香消玉殞。

  “韻兒,你這腿怎么樣了?”

  平喜心下有些詫異,他的語氣竟不同于往日的冷淡,含了些許溫情。一板一眼的回道:“女兒沒事兒,就是膝蓋傷了筋肉,現(xiàn)下已經不疼了?!?p>  聽到她疏離的措辭,柳將軍眸色有些復雜。半晌,張口道:“你是不是還在怪為父這些年沒有好好的照顧你?”

  “父親想多了,女兒并沒有怪過您?!?p>  柳綾韻的確沒有怨過柳將軍,自蘭姨娘被冤死后,她就再也沒有將這偌大的柳府當過家。這兒對于她來說,只是一個可以讓她吃飽喝足,日常生活的地點。而柳將軍和其他人一樣,于她而言,不過是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

  柳將軍聞言,深深地嘆了口氣。“有些事情為父不方便和你說,但是你要明白,不是所有的事兒都如你眼睛看到的那樣?!?p>  這話讓平喜有些疑惑,難道柳將軍有什么難言之隱?不待她琢磨明白,男人伸手從袖袋中取出一小瓶,遞到她手上。

  “這是消腫去淤的良藥,你讓若柳一會兒給你敷在腿上。剩下的兩日便不必去祠堂了,好好養(yǎng)傷吧!”

  平喜看了眼這藥瓶,竟和若柳當時拿回來的那黑瓶一般無二。心下無端升起一猜測,難不成之前那瓶藥也是柳將軍差人送過來的?

  可如果是他,為什么他現(xiàn)在又裝作一副不知曉的樣子,又送了一瓶給她。

  一場鬧劇讓柳將軍身心俱疲,他不再發(fā)一言,攜著阿茶離開了烏衣苑。

  平喜望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何,竟隱隱有種心酸的感覺。她抬起手放在胸口,這像是柳綾韻存在心底的意識,雖然嘴上說著沒關系,她又何嘗不想得到父親的關照。

  胳膊上一沉,她扭頭看了一眼,正對上若柳關懷的目光?!靶〗?,無端鬧了這么久,你這腿還好吧?”

  平喜搖搖頭,輕輕的說了句:“若柳,我們回吧!”

  “嗯!奴婢這就扶您回去?!?p>  一晚上接二連三的折騰,平喜是真的累了。待二人回到閬苑后,她的困意已經勝過了雙膝的疼痛。

  一雙杏眼不住的落著淚珠兒,惹得小丫鬟看了好幾眼。

  “小姐,您這是怎么了?”

  “看不出來么?困的?!?p>  小妮子皺皺眉,道:“您先別急著就寢,這腿還沒給您敷上呢!”

  平喜半虛著眼,將柳將軍給的藥瓶遞給了她。

  若柳接過來一瞅,巧了,這不是和那來歷不明的小瓶是一樣的嘛!“小姐,之前的那瓶藥……”

  雖然沒點明,平喜也知道她要說的必定和柳將軍有關。

  “行了,別亂猜測,快給我敷上,小姐我都乏的不行了。”

  小丫鬟不再吭聲,卷起平喜的褲腿,將藥粉一點點敷在腫脹的地方。心里卻有些疑惑,平日里,小姐總是告誡她要忍氣吞聲,即便是受到三小姐和四小姐的苛待,也從未有過如此氣勢凌人的一面。

  “小姐,你今晚怎么知道奴婢在踏雪苑?”

  “一個面生的婢子說的?!?p>  若柳實在想不出來,誰會這么好心的替她求助小姐。

  “那婢子長什么樣???”

  平喜睜開眼看著她,而后道:“圓臉,蒜頭鼻,不過眼睛挺大的。嗓子似乎受到過傷害,說話的聲音頗有些沙啞。”

  小丫鬟在心中搜尋著,最后定格在一個人的身上。“是梅姨娘身邊的二等丫鬟雅蕓?!?p>  梅姨娘?她怎么會摻雜到這件事上?看來這區(qū)區(qū)一個柳府,水都不淺啊!

  “宿主……”許久沒發(fā)聲的‘紅袖’突然露了面。

  平喜將若柳支出去,方才回道:“怎么了?你那有什么消息?”

  系統(tǒng)醞釀著,慎重的開口:“你今晚的舉動太冒險了,是將自己置于一個風口浪尖的境地?!?p>  “我知道,可是如果我不這樣,若柳這小妮子可能就成為犧牲品了?!?p>  她何嘗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暴露的風險極大??墒亲约毫⑦^誓,要好好的保護那小妮子,不能讓她平白無故的成為眾人斗爭的籌碼。

  “可是……”系統(tǒng)想要再說些什么,被平喜給打斷了?!靶辛耍悴槐卦僬f了,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咱們就算是隱藏的再好,遲早都有和那人明面上對峙的一天。”

  看來她內心已經有了決斷,‘紅袖’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是,雪姨娘這人目前是解決了,府里還有一個藏得深的,她要不自己露出馬腳,怕是都相信了她的純善。

  “宿主,你要小心那個梅姨娘。我的數(shù)據(jù)檢測到,她的黑暗值遠遠超過了雪姨娘。怕是會對你不利?!?p>  平喜的眸光閃了閃,這樣看來那個婢女不是巧合,至于梅姨娘今晚上真正的目的是整垮雪姨娘還是借機想要坑自己一把,就不得而知了。

  府外傳來夜夫的梆子聲,夜半三更,柳府的一間暗室仍是燈火通明。柳將軍坐在梨木椅子上,靜靜地望著對面被綁在刑架上,奄奄一息的女人。

  “事到如今了,你還不招嗎?”

  女人聞言,緩緩的抬起了一張慘白的臉,赫然是被拉下去的雪姨娘。她嗤笑一聲,“柳清河,我承認,我是在蘭若的事情上做了些手腳??墒牵兂赡菢硬皇俏液Φ?,是她自己不知足,明明享受著所有的寵愛卻還要裝作一副淡然無爭的性格。”

  柳將軍攥緊拳頭,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澳阋詾樗衲阋粯訂?,心腸歹毒,你有什么資格提及她?!?p>  雪姨娘一愣,半晌,聲音凄厲道:“我在你眼里,竟然是這么個樣子。我愛你,所以我愿意為了你做任何的事情。我同蘭若決裂,同梅心爭斗了這么些年,竟然在你眼中從來沒有半點存在。多么可悲啊!”

  這話生生的刺激到柳將軍,他從案幾上拿起幾封密函,走到女人的面前,“這就是你對我的忠誠!你次次將我東情國的情報以密函的方式送到北夷國,你以為我不知嗎?”

  女人看著那熟悉的信封,不由得苦笑出來?!澳慵热恢溃瑸楹蔚浆F(xiàn)在才處理我?”

  柳將軍的眸色中明顯染上幾抹悲痛,開口道:“蘭若早就告訴我了,你們倆個是北夷國的探子。她知道,她活不了多久,所以希望我能放你一馬??墒牵@些年,你不但沒有就此收手,反而變本加厲?!?p>  男人有些哽咽,赤紅的眼珠子死死的盯著她,啞聲說:“你該死,我千防萬防,竟沒防著你們,讓你們害蘭若如斯。竟讓她死后還背負著私通的罪名?!?p>  雪姨娘像是吃了一桶的黃連,從心底到口中都泛著苦意。她喃喃道:“不是的,是她自己尋了短見。我沒有殺她,不關我的事?!?p>  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無法自拔,她全然不聽柳將軍說著些什么。男人也自顧自的繼續(xù)說道:“我這些年不敢對韻兒露出半分關懷,因為我知道這府里不止你一人,更有隱藏的深的正虎視眈眈的打探著一切。我定會一一的將他們揪出來?!?p>  女人回過神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柳清河,你別傻了,你就算將所有的探子都抓出來。北夷國和西嵐國也會源源不斷的再將人送進來。到時候,你只會更加被動?!?p>  柳將軍沒有反駁她,他何嘗不知道三國動蕩將起。這些年,各個國家之間相互試探,你來我往,明面上一派和氣,暗地里不知道派了多少探子安插在對方的國都。

  前些時日,女皇和他私談了一番,據(jù)可靠消息,北夷國和東情國接壤的邊境地區(qū)出現(xiàn)一支不明的軍隊,人數(shù)不知,其架勢更像是直往東情國而來。

  提及此消息,女皇一向嚴肅的臉上更是冷凝,囑咐他一定要集結好兵馬,勤于練兵,以備不時之需。

  “天下將亂??!”他轉身離開了暗室。

  身后的女人狂笑著,“亂了好啊,亂了好啊!到時候我北夷國的鐵騎定會踏平你東情國國都……”

  站在一旁的彪形大漢有些不耐煩,拿起鞭子就抽了上去,“奶奶的,你這小娘皮心也忒壞了,就你們北夷國的那些個蠻子,臭不要臉的。還想踏足我東情國?!?p>  女人吃痛,怨毒的眼神仿佛要化成刀子割在他的身上。大漢不禁頭皮有些發(fā)麻,這女人真他娘的像一條毒蛇,趁你不備就上前咬你一口。唾了一口痰在她身上,“你們別癡心妄想了,女皇早已料到你們的陰謀,想要打進我國都,做夢吧!”

  雪姨娘能做這么多年的探子,自然也有一番真功夫。她深知自己可能走不出這柳府了,她不甘心啊!迅速的冷靜下來,謀劃著可行的方法。

  眼睛珠子一轉,開口道:“柳清河呢?我要見他,我有話要說。”

  大漢瞅了她一眼,粗獷的嗓音響起?!皩④娛悄阆胍娋湍芤姷膯??你現(xiàn)在有什么資格和我談條件?”

  女人暗恨,自己是姨娘的時候,這些人她向來都不放在眼里?,F(xiàn)在,落草的鳳凰不如雞,一個個的將她踩在腳下,踐踏在泥土中。只要她能出去,這一個個的都別想好過。

  “我有重要的軍情告訴他!”

  大漢也是個人精,再難纏的案犯他都見過,豈不知道雪姨娘的那些小心思。輕蔑的開口道:“你還沒明白呢!將軍要想知道早就在一開始審問你了,你所說的這些個軍情我們的探子自會打探清楚。而你就別打什么歪主意了,好好享受最后的日子吧!”

  想了想,似乎還不大解氣,他再次說道:“你沒有想過隱藏了這么久為什么今天被抓了?”

  女人的瞳孔緊縮,“是柳清河設的局?那些情詩是不是他偽造的?”

  “不!”大漢搖了搖手指,“至于是誰設的局和放的信,我們不知。但縱使沒有這些,將軍也能隨意捏造一個事實將你扣押起來。只不過設局的人比我們搶先一步,正好,給了我們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趁勢便可以處理了你!”

  “你不能……”雪姨娘矢口否認著,“柳清河說過,要將我交給老夫人處理,如今她還未歸,我不能死?!?p>  大漢本就沒有耐性,說了這么多已經算是出乎意料了。他臉一橫,斥罵道:“你這小娘皮還需要老夫人多看一眼嗎?到時候直接對外公布你是畏罪自殺,沒人會懷疑?!?p>  話音剛落,從前襟里取出一個白瓷小瓶,伸手捏住了女人的下頜,迫使她張開嘴,將毒藥灌了進去。

  女人不停的晃著腦袋,想要掙脫他的手,卻無濟于事。

  事了,待女人唇角溢出黑血,漸漸的斷了氣。大漢將她從刑架上放下來,拖去亂葬崗掩埋了。

  深秋的天色漸漸長了起來。破曉時分,亂葬崗上一片寂靜,只有黑鴉在不停的啼叫著。

  一個身著黑斗篷的人影在那小小的墳包面前看了一會兒,隨后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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