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年前
三年前,M國休市美術館。
今年暑假,元挽秋終于從爸爸媽媽那里申請到了獨自出國的機會。
她夢寐以求的M國休市美術館?。∷類鄣漠嫾褾高的真跡!
開心的像是放出籠子的小鳥,看哪里都感覺充滿著自由浪漫的氣息。
一路看畫看到忘我,等她出了美術館看到洗手間的標識,這才想起還有大事沒干!火急火燎的呼嘯著就沖了進去。
“咚!”
什么響?她解決完大事,剛準備要出洗手間的小隔斷,就聽見外面一聲悶響,還有刻意壓抑了的喘息聲,聽不太真切。
一股細微的血腥味透過門板傳進了她的鼻子里。
她是護士,當然能分辨出這就是人血的味道。
元挽秋縮回想打開隔斷門的左手,右手悄悄伸進包里抓住了防狼噴霧,感覺自己的心跳快的要蹦出胸口了!
她想起臨出門前媽媽嚇唬她說M國亂糟糟的,什么壞事都有可能發(fā)生。
眼里開始流露出慌亂的驚懼,不會吧?還真讓我碰到壞蛋了?!
阿彌陀佛!上帝保佑!千萬別啊……
等了一會好像沒有聲音了,外面天也快黑了,元挽秋決定博一把,是好是壞打開門就知道了!
握了握小拳頭,給自己壯了壯膽。
才小心翼翼的開了一點門縫,透過門縫沒有看到什么情況,然后悄悄的打開門,探出頭去左右一望,赫然發(fā)現(xiàn)洗手間的門邊倚坐著一個低著頭的年輕男人,黑色的短發(fā),C國人吧?
一雙大長腿一曲一直,一只手搭在曲起的腿上,一只手垂在身邊,目測身高有一米九。
半長的劉海凌亂的蓋在眼前,看不全他的樣貌,露出的部分面孔白皙無暇,直挺的鼻梁,薄的毫無血色的唇凌厲的緊抿著,鮮紅的血順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頰蜿蜒流淌而下,觸目驚心。
身上穿著的黑色的襯衣和西褲都濕漉漉的,有些地方已經(jīng)臟污破損,狼藉不堪,卻遮不住一副健碩剛硬的身材。
他受傷了!
元挽秋控制不住自己作為護士的本能,慢慢的靠近了美男。
不知道是不是昏過去了。
她一手抓著防狼噴霧,悄悄幾步湊上前去,探出手準備摸摸這個受傷的男人。
還沒等碰到衣服,一只沾滿了鮮血的手突然騰的抓住了她的手,那只手蒼勁有力,修長的手指整個把元挽秋的小手包在了里面。
元挽秋一抖,下意識的就要掙脫,下一秒她就被拉拽進了一個寬厚濕熱的胸膛,濃郁的血腥味鋪面而來,熏的元挽秋一滯。
“別動?!币坏赖统了粏〉穆曇敉蝗豁懫?,伴隨著清冷的氣息濃濃的籠罩住元挽秋。
黃昏的陽光暖洋洋的照進洗手間,照在抱在一起的兩個人身上,男人低著頭,默默看著懷里女人烏黑的發(fā)頂。
被他一嚇,懷里的小女人一動也不敢動,僵直著身子輕輕發(fā)著抖。
“呵呵?!焙寐牭哪新曈猪懫饋?。
男人其實覺得今天他是逃不掉了,外面追殺他的人太多,他逃了一天一夜,所有的保鏢都死了,手機也跑丟了,他中了三槍,有一槍打在胸口,極致的痛和累讓他無力再逃,準備找個地方聽天由命,自生自滅。
跑到附近,本不應該進入女用衛(wèi)生間,但他的心告訴他只有進來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剛進洗手間就聽到了溫柔好聽的女聲在哼歌。
斷斷續(xù)續(xù)的歌聲就像他的鎮(zhèn)痛劑一樣,他想著,就在這溫柔的歌聲里死去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吧。
后來聲音突然消失了,他知道里面的女人應該是發(fā)現(xiàn)了他。
他癱坐在地上,閉上眼細細的感受著身體的溫度緩慢的流逝。
昏昏沉沉中,他好像看到了一個若隱若現(xiàn)的仙女走到他的面前,身材嬌小輕盈,眉目間溫婉如畫。
這是來救我的小仙女嗎?
感覺小仙女要走,他一情急伸手就像抓住她。
結果真的抓住了一只軟軟的小手!
睜開眼一看,是一個扎著麻花辮,穿著粉嫩運動服的女孩。
他感覺到小手的主人想要掙脫,下意識的動作就是把粉嫩的小人兒拽進懷里,牢牢的禁錮住。
把人攬進懷里的瞬間,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輕顫了一下。
可能是今天的夕陽太暖,可能是懷里的女人太軟,也可能是他想在死亡之前放縱自己一回,自己這一生從沒這么放肆過,有個所謂的未婚妻也沒見過幾面,臨死前碰到的這個女孩,讓他有些亂了心神,看來是真要死了吧。
哎……我這一生還真是……呵呵……
“嗯……你能放開我了嗎?我保證我不叫,而且你是不是受傷了,還在流血……”
元挽秋強行被男人圈在懷里,不敢使勁掙扎,也不敢大聲說話,埋著頭嘟著嘴悶聲悶氣的喏喏小聲嘟噥。
聽著男人咚咚有力的心跳聲,她的心跳也越來越快,埋在男人懷里的小臉紅的像是被燒紅的火炭,燙的她頭暈乎乎的。
“我放開你,你從窗子爬出去,任何人問你,不能說見到過我?!?p> 男人聲音還是低沉沙啞,不知是不是元挽秋的錯覺,她莫名覺得男人的聲音特別溫柔。
男人放開了手,元挽秋立刻彈跳后退了一步。
兩個人在夕陽余光里終于看到了彼此的臉。
一眼萬年。
好甜的小女人,上挑的眼尾一看就愛笑,雙眼漾著一波秋水,水汪汪的瞅著他。粉嘟嘟的小嘴可能是因為害怕緊張,抿的有些緊,小鼻翼急急的掀動著,看著就想捏一下。
看來是嚇到她了。
元挽秋終于看到了這個男人的眼睛,漆黑深邃,盛滿了星光,最動人的是眼底那一抹淡淡的溫柔。
受傷的美男!元挽秋看呆了。
“不走了嗎?”
男人輕笑了一聲,似乎很滿意元挽秋看呆的樣子。
輕笑驚的元挽秋瞬間清醒。
“走走走,那……那你走嗎?”
“我走不動了?!蹦腥顺冻犊酀淖旖牵悄茏?,他不會在這里等死。
“我……我是護士,要不……我……我先給你止血吧?”
“你?是護士?”
男人似乎不相信這么嬌小的女人是個護士。
他的概念里,護士起碼都得有力氣能搬得動病人,這小女人目測也就一米六?嬌嬌小小的一個小人兒,一陣風就刮跑的樣子,怎么搬動病人?
“我真是護士!我……我只是還沒畢業(yè)……而已……”
元挽秋有些窘迫,不敢抬眼看對面的男人。
剛才情急說自己是護士,這會才想起來,其實自己還沒畢業(yè)……有點丟人了……
“呵呵呵,好,那你給我止血吧。”
男人被小女人逗笑了,蒼白的薄唇輕揚,俊美的臉在夕陽里鍍了一層光,臉邊的鮮血還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像受傷的神祇,神圣不可侵犯。
風輕云淡的就這樣把自己的命交到剛認識不到十分鐘的女人手里。
“砰砰砰!砰砰砰!里面有沒有人?!開一下門?。 遍T外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