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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這東西是奴婢繡的!是奴婢……”朝霞突然跪倒在地,急急說道,想要將責(zé)任擔(dān)到自己身上。
“朝霞!即使是你繡的,也是本小姐讓你繡的,不是嗎?”莫宛心卻并不要朝霞替她擔(dān)責(zé),她也并沒有半分驚慌之意。
“小姐!”朝霞心急如焚,她知道小姐對向良玉的心思,也知道那個香囊。
“好一個主仆情深!二丫頭,你的這些個丫鬟倒是個個忠心護主,難道就是這么護著主子做糊涂事嗎?”霍氏話語里已是帶了怒氣,聲量不自覺地拔高。
“祖母請息怒!其實,這香囊確實是我讓朝霞繡的。朝霞繡工一流,我的繡藝雖然與她接近,但仔細(xì)分辨,還是有區(qū)別的?!蹦〗悴⒉灰蚶咸l(fā)怒而害怕,平心靜氣地娓娓道來。
“你去看看仔細(xì)……”老太太對林媽媽吩咐道。
林媽媽在老太太的示意下湊近了,細(xì)看一番后沖霍氏點了點頭。
朝霞見狀,忽然了悟,終于呼出一口氣,臉色也不再那么難看。
莫宛心淡淡一笑,這莫二夫人母女確實有心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想把她對向良玉的心思曝露人前。為了這莫府的富貴榮華,也是夠拼的!
不過,她怕是要讓她們失望了!
對于向良玉的綺思,她上輩子就已經(jīng)斷得干干凈凈了,怎么會還留著有關(guān)于他的東西?
重生之后,雖然諸事紛擾,但她還是抽出時間將所有有關(guān)于向良玉的事物全數(shù)毀了,半點不剩,絲毫不留。
她們就是將她的閨房搜個底朝天,也搜不出什么來。
至于這枚香囊么?呵呵!也是巧了!她確實讓朝霞繡了一枚相似的香囊。
“二丫頭,就像你說的那樣,即使是朝霞繡的,也是你讓她繡的,這有什么分別嗎?”老太太詰問道。
“自然是沒有分別!只不過,朝霞她并不清楚我是繡給誰的!”
“哦,那你倒是給我講講,你是繡給誰的?”
“她是繡給向良玉的!我親耳聽到她同晨露之間的對話!”莫小蓮生怕老太太聽信了她的話,急急插話。
“三妹妹,這香囊在這兒又不會跑,你不用如此心急。不過,你的耳朵怕是出了問題,我與晨露分明是說,要把香囊送給大哥哥的?!?p> “你胡說!”莫小蓮幾乎要跳腳了。
“是不是胡說,還由不得你下定論!祖母,大哥哥不日將參加鄉(xiāng)試,我在廟里為他求到了支上上簽,便讓朝霞將簽文繡到了香囊的內(nèi)里,預(yù)祝他馬到成功。這不,還沒來得及送出去呢,就發(fā)生了這樣的烏龍事。三妹妹,你是真的誤會我了!”
“這并不能證明這個香囊就是送給大哥哥的?,F(xiàn)在這樣,還不是你說送給誰就送給誰嗎?你這是狡辯!狡辯!”莫三小姐氣急敗壞地道。
“三妹妹,你為何對我這般深的誤會?姐姐我是不是平時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
“莫宛心,你這個巧言令色的騙子!沒人會相信你的!”
“三小姐,奴婢繡簽文的時候,確實將簽文上的生辰八字都給繡上去了!只要拆開來看一下,就知道我家小姐有沒有撒謊!”朝霞此時已經(jīng)是坦然自若,一派鎮(zhèn)定。
林媽媽立即取了剪子,將香囊的線頭一一挑開后,又遞還給了霍氏。
霍氏仔細(xì)翻看香囊的內(nèi)里,確實繡著自己大孫子的生辰八字以及簽文,簽文的寓意也是極好的。
“三丫頭,你自己看個明白!”說著,老太太將那香囊遞給了莫小蓮。
“怎么會這樣?不可能的!一定還有另外一個香囊被她藏起來了?!蹦∩從樕t,憤憤不平。
“三小姐,老奴仔仔細(xì)細(xì)搜過了整個房間。并沒有另一個男子用的香囊,也沒有您所說的那些個情詩字畫。”林媽媽低聲回道。
“不可能,我要親自帶了人去搜,一定會搜出來的!”莫小蓮依然不肯善罷甘休。
“胡鬧!三丫頭,莫府還容不得你胡鬧!你是想讓你的姐妹們一個個都嫁不出去么?”老太太跺著拐棍,十分生氣。
“祖母!祖母!你別信她,別信她……”
“此事就這么作罷!三丫頭,按著你二姐姐剛才的說法,你明日便當(dāng)著眾人的面親自奉茶,賠禮道歉。之后,禁足一月,為我抄寫那三百遍的金剛經(jīng)?!?p> “祖母,我不要……”
“三丫頭,你若還想鬧,那不如就送你去家廟住一段時日?”
見莫小蓮不再鬧騰,老太太又道:“林媽媽,你送三小姐回房。朝霞,你帶著那兩個丫頭也會去吧!我同你們二小姐還有話說。”
待到房間里只剩下祖孫二人,老太太細(xì)細(xì)打量了自己的大孫女一番后,問道:“那個香囊,你處理干凈了?”
莫宛心一愣,隨即淡然道:“祖母說什么?宛心不明白。”
“二丫頭,看來以往是祖母小瞧了你!”霍氏覷了她一眼,笑道:“不過,這樣很好!作為一個名門閨秀,大家小姐,未來的當(dāng)家主母,只是清高孤傲、目下無塵是不可取的,還得有手腕,懂心機,懂得后宅里的彎彎繞繞才行。原本,我還擔(dān)心你母親把你保護得太好,天真純良,連人心都識不破?,F(xiàn)在看來,我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p> “祖母,我不知道您為什么這么說,您還是信不過宛心么?”她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眸子,看著自己的祖母,那樣子就好似隨時會掉下淚來。
“宛心,你啥時候?qū)W會演戲的?”霍氏嘲諷一笑,繼續(xù)道:“倘若不是熟知三丫頭的脾性,我真的會被你騙了過去。三丫頭她雖然心思不正,莽撞愚笨,但還不至于蠢到挖個坑把自己埋了。若不是真的看到聽到了什么,她是不會這般篤定堅持的?!?p> “祖母……”
莫宛心想繼續(xù)辯解,卻被霍氏一抬手阻止了接下來的話。
“身為你們的祖母,我本該公平公正,而我之所以不揭破這一層,不過是覺得,若是此事傳將出去,說是小姐妹兩個為了一支墨玉釵起個爭執(zhí),雖惹人笑話,總好過莫家二小姐癡心被拒來得更好聽些。小孩子家家,做事難免有些不著調(diào),但時日一長,沒人會記得這件事??赏鹦陌?,這么算起來,三丫頭倒是替你擔(dān)過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莫宛心默了一默,知道今天這事是瞞不過去了,便正色道:“祖母,正因如此,孫女也只是讓三妹妹在自己房里抄寫佛經(jīng)而已,并沒有像她那樣想致自家姐妹于死地??!”
她如此說辭,無異于承認(rèn)了此事。不過,她面上神情自若,心底也并不怕祖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