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幺九睜開雙眼,就看到傅悅端坐對面,含笑看著自己。
幺九立刻坐起身來,驚詫道:“你瞧著我做什么?”
邊說還用手摸向自己的臉,觸手可及全是毛發(fā),幸好胡子還在,只不過一張臉極為僵硬。
這勞什子上古時代,連個像樣的膠水都沒有,害她不得不用魚膠和豬皮膠來易容,如今一夜未卸妝,便覺得整張臉都疼得難受。
真想立刻取下這易容,好好敷幾張面膜。
可看著笑容郎朗的傅悅,想起自己那個大膽的念頭,幺九還是止住了心中的奢望。
卻聽傅悅說道:“我看天亮了,怕您一早起來餓著,便去林中尋了些果子來,您快吃上幾口……”
傅悅遞過來的果子色澤鮮紅,十分飽滿,還帶著鮮嫩的綠葉和露水,一看就知道是尋了好久,又精心挑選出來洗干凈的。
幺九看了眼果子,又看了眼傅悅,才驚覺他此刻居然一身狼藉。
身上的長袍破了好幾處,頭發(fā)也亂蓬蓬,就連一張臉都如花貓一般,手上還有幾處擦傷,竟比昨夜自穹頂?shù)袈鋾r還狼狽幾分。
想來為了這果子,眼前這人沒少受罪。
幺九皺眉道:“我還不餓,你吃吧!”
傅悅不好意思道:“我……已經(jīng)吃過了……貴人莫不是嫌棄這些果子粗鄙……都怪我不好,手無縛雞之力,不然也能捉住個兔子什么的?!?p> “誰說我嫌棄了!”
幺九自知如果再推脫,反而辜負了傅悅一片好意,只好拿過果子咬了一大口。
“哎呦,疼!”
幺九摸了把自己的大胡子,只覺得一張臉都僵硬異常。
“貴人……你沒事吧?”
傅悅看向幺九,一臉緊張。
卻見幺九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還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她僵硬著聲音道:“沒……事,睡的……太久臉……僵了。”
“哦……”
傅悅不敢置信地瞧著幺九的臉,卻見她臉上隱隱有一層半透明的膜,因為張口咬果子,就連雙唇也似乎黏在了一起,極為古怪。
他自然不會懂,整張臉上的劣質(zhì)魚膠和豬皮隔夜發(fā)硬后,連吃口果子都能撕裂的痛感。
幺九嘆了一口氣,吩咐傅悅在洞外等她。
傅悅雖不明就里,卻極為恭順地走了出去,在洞外守著。
幺九才有機會,就著昨夜干凈的積水,重新易容了一番。
等幺九重新收拾好,想了一瞬,撿起一塊尖石在石壁上歪歪扭扭地刻下四個字:到此一游。
又覺得缺了點什么,于是又在四字前,寫上了“盜墓鼻祖老九”的名號,才滿意地扔掉了手中的石頭。
“好不容易穿越一遭,咱也不能白來。”
幺九自語完,一臉輕松地來到洞外。
“我收拾好了,咱們上路吧!”
傅悅見幺九恢復了活力,臉上的擔憂轉(zhuǎn)為喜悅。
“好!”下意識說完這個字,他又狐疑道:“咱們……上路?去哪?”
幺九挑眉笑道:“既然你稱我一聲貴人,那自然要做貴人該做之事,走吧,前面帶路,去你的主人家。”
傅悅依舊不明就里,卻極為順從地走在了前頭。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傅悅轉(zhuǎn)頭問道:“在下冒昧,還不知貴人尊姓大名?”
幺九:“你就叫我……老九吧!”
傅悅眨巴了幾下眼睛,心中暗忖:貴人一臉大胡子,身量與自己比肩,形容粗狂,又極為心細,卻不想這名字如此隨性。
看出了傅悅的疑惑,幺九解釋道:“我在家中排行第九,父母孩子多,不堪其擾,便隨意起了這個名字,但你可別小看這九字。”
幺九說完看向傅悅,繼續(xù)道:“陽數(shù)中九為最高,五為中,九五象征了至高無上的權利。但我爺爺也曾說過,命犯九五者,一生坎坷,乃天地不容之人。而我正是九命之數(shù),說來也巧,我有個朋友,他卻是命犯五數(shù),我兩人可謂同病相憐?!?p> 不止同病相憐,她沐悠然和王老五還一起穿越異世了,也不知是湊巧,還是天意。
傅悅聞言,緊張道:“這命格可是根據(jù)貴人你昨夜所說的八卦之理推演而來?我思量著萬物循環(huán),生生不息,應有化解之法才對?”
幺九十分驚詫地看向傅悅,點頭道:“傅兄,你可以啊!我不過說了個大概,你居然就懂了這么多,厲害厲害!”
幺九豎起了大拇指,大商可沒這樣的手勢,傅悅不明所以。
幺九指著大拇指解釋道:“給你點個贊!”
傅悅了然,得了貴人的夸獎,面上泛起一抹笑意。
幺九:“這化解之法么……”
幺九想起爺爺前世的忠告,嚴禁她二十五歲之后下墓,可惜自己不聽,禁受不住千萬獎金的誘惑,才導致如今的境況。
傅悅見幺九突然沉默不語,詢問道:“這化解之法可是有何不妥?”
幺九苦笑:“哎,命數(shù)如此,這么多年本大爺我都習慣了,既然做不了正人君子,做個盜墓賊也不錯啊,正所謂邪氣凌然正氣不侵,或許能驅(qū)一驅(qū)這命數(shù)?!?p> 聽過邪不壓正,還沒聽過邪氣也能驅(qū)正?
傅悅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幺九又道:“說到這盜墓呢,我倒是有個想法,既然我自稱老九,又是盜墓界的老祖宗,不如……開山立宗?!?p> 幺九一拍大腿笑道:“這個想法太好了,我不愧是個天才?。 ?p> 傅悅:“……”
傅悅終是被幺九的奇思妙想和自信所折服,也適時的恭賀道:“那在下就恭賀老九門主了!”
幺九:“哈哈!”
爽朗的笑聲回蕩在山谷中,回音久久不散。
走出深山,幺九吹了聲口哨,一匹灰不溜秋的高頭大馬不稍一刻飛奔而來,此馬正是幺九的坐騎白月光。
白月光十分親昵地蹭著幺九的胳膊,幺九笑道:“小白對不住啊,讓你久等了?!?p> 傅悅驚訝地看著一人一馬,老九的名字本就隨性也就罷了,可這馬雖高大俊逸,卻也不白啊,怎么會叫它……小白。
難道這就是高人所謂的深藏不露么?傅悅表示自己看不懂。
而且,越是看不懂幺九,他越是對幺九好奇,越是對她執(zhí)意跟著自己感到意外。
他不覺得自己一個奴隸,能有什么緣由讓別人如此費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