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邋遢女子正是玉染的得力助手芙蓉和薔薇。
主仆三人在馬車里小聲說了幾句牽掛思念的話。
馬車行了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保濟堂藥鋪。
芙蓉先一步下車,背起受傷的薔薇進了藥鋪。
玉染吩咐車夫去找沈菱,把沈菱送回府再來接她。
跟在馬車后一路小跑的年輕男子氣喘吁吁的趕了過來,喘著粗氣叫了一聲:“穆小姐!”
“公子在門口等待,我去里間看看!”玉染說道。
“好好好!有勞穆小姐啦!”年輕男子謙虛道。
玉染一走到里間,芙蓉和薔薇便撲到了玉染懷里:“少主!想死我們了!”
“只是讓你們扮成乞丐,這也太形象啦!”玉染笑著上下打量兩個小丫頭,伸手在兩人蓬松的頭發(fā)上一人抓了一把。
三人嘻嘻笑作一團。
芙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說道:“少主一再強調(diào),要想戲演好道具少不了,這兩身衣服可是保濟堂伙計在城南廟里用兩身好衣服換來得呢!還有薔薇腿上綁的是用羊腸裝的雞血。”
“呵呵呵!道具過硬,化妝術也不錯,進步很大呀!”玉染由衷夸獎道。
芙蓉笑吟吟的白了一眼薔薇:“少主,自從你離開了宜春城,薔薇郁悶了好多日子,一個人關在房間里學化妝,沒想到歪打正著,手藝突飛猛進!”
內(nèi)向型的薔薇反駁道:“少主,別聽她瞎說,我才沒郁悶,我是在學習呢!”
玉染刮了一下薔薇的鼻子:“學習如何哭鼻子吧!呵呵呵!”
玉染又把兩個丫鬟攬在懷里:“知道你們想我了,所以便把你們叫來了?!?p> 嘰嘰喳喳的芙蓉說道:“少主,跟我們一起來的還有四個影衛(wèi)。瑾娘說暫時用不上他們,怕打草驚蛇,便把他們留在紙醉金迷了?!避饺赝nD下來,猶豫再三后,抬眼看了一下玉染:“少主,今早瑾娘回宜春城了,訓練新收的弟子,瑾娘臨走一再叮囑我們兩個要好好照顧少主?!?p> “哦!”玉染片刻的傷感后,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回去也好,其實瑾娘不適合做潛伏,培訓教員倒是適合她?!庇袢九牧伺膬扇说募绨颍骸皾摲呱杂胁簧鞅銜┞叮瑤砩kU。你們決定好了嗎?若此時反悔還來得及?!?p> 兩個丫頭相互看了一眼,點點頭,薔薇決然說道:“準備就緒,隨時待命!”
“好!”玉染拍了拍兩人的肩:“你們先處理一下道具和傷口,我出去安慰一下那個被利用的倒霉肇事者,那位公子看著人不錯,勇于承擔責任,品質(zhì)難得!”
玉染走出藥鋪里間時,翹首以盼的年輕男子立刻迎了上來:“穆小姐,那位姑娘可有大問題?”
玉染忙說道:“郎中說沒傷到筋骨,腳骨錯位已經(jīng)被郎中正過來了,但腿上擦破的地方很厲害,不然也不會流那么多血。目前已經(jīng)止住血了,養(yǎng)上幾日便會痊愈,公子放心就是!”
“哦!謝天謝地!”年輕男子長長舒了口氣。
“公子,銀子!”年輕男子身后的一個小廝遞過來一個錢袋。
年輕男子接過錢袋,雙手呈給玉染:“這是在下的心意,勞煩穆小姐轉(zhuǎn)交給受傷的姑娘。在下萬分感激穆小姐!”
玉染接過錢袋,暗自掂了掂分量,大約二十多兩,說道:“兩姐妹甚是可憐,無家可歸沒個落腳點,我已和她們商量過了,帶她們回穆府,在我身邊做個丫頭總比流落街頭強?!?p> 年輕男子抱拳深施一禮:“穆小姐宅心仁厚,令在下佩服,在下乃內(nèi)閣大學士嫡孫蔡明毅,若日后受傷之人有何不妥,可到大學士府找在下?!?p> 蔡明毅,內(nèi)閣大學士嫡孫。玉染一下想起在紙醉金迷時曾聽過這個名字,并把一本手抄詞譜送給了他,嗨!人與人之間的緣分還真是奇妙呀!
“蔡公子品行良善,不推卸不躲避責任,不愧為大學士府的嫡孫,有勇氣有擔當,公子日后定會前途似錦?!庇袢敬搜圆⒎擎鼓确畛?,蔡明毅去紙醉金迷意不在聽曲觀舞,而是奔著別具一格的詞曲而去。當時玉染怕這種人有所癡迷,便拒絕一見,而給了詞譜。如今一看,倒是自己想多了,蔡明毅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卻心地善良,為人光明磊落,又有大學士府根基在,這么好的先決條件,日后有所作為并不難。
“借穆小姐吉言,在下趕著去國學院,先行告退!”蔡明毅抱拳一拜后上了馬車。
玉染看出蔡明毅換了一匹馬,心里替被換的那馬匹默哀了三秒鐘,好好一匹馬不過被芙蓉飛了一針,也不知下場如何了。
“少主!”
玉染走進里間,薔薇腿上纏上了白布,額外多了一只拐杖。
“別說,薔薇化妝術果然厲害!”玉染夸了一句,把錢袋扔給了芙蓉:“你們兩個碰瓷所得!”
“碰瓷?”雖然已經(jīng)習慣了玉染新鮮用詞,可對于這個詞匯兩人還是頭一次聽說。
“就是你們這樣主動往人家車上撞,然后騙點醫(yī)藥費的人便為碰瓷。今日算你們幸運遇到一個明事理的人,若是遇到個混球反過來把你們暴打一頓,呵呵……”玉染一臉的壞笑。
芙蓉不以為意的仰了一下臉:“哼!若真遇到那樣的混球,我便給他一針,讓他斷子絕孫!”
“呵呵呵……”玉染和薔薇強忍著沒大笑出聲。
玉染止住笑,說道:“穆府馬車來了,薔薇先忍兩天,待去寒王府參加公主及笄之禮便不用拄拐了?!?p> 主仆三人上了穆府馬車,車里芙蓉薔薇臉上是抑制不住的興奮與激動,一刻鐘的時間便到了穆府。
玉染直接回到報春院,穆顯正坐在廳里正等玉染回來。
玉染獨自一人走進正廳,直接跪在地上,一副做了錯事的模樣:“父親,女兒臨時起意路見不平管了閑事,讓父親擔心啦!撞到人的是內(nèi)閣大學士嫡孫蔡公子的馬匹,蔡公子為人淳善有意幫助兩個苦命的女子,女兒看她們也委實可憐又無家可歸,未經(jīng)父親同意擅自做主把兩個可憐的人帶了回來,此時正在院中聽候父親發(fā)落?!?p> 玉染一通話,讓坐在穆顯正旁邊的沈菱捂住了露出笑容的嘴。
一個內(nèi)閣大學士嫡孫就足夠份量了,又什么路見不平、一切聽父親發(fā)落,這話說的“妙呀!”
穆顯正看著地上跪著的玉染,突然發(fā)覺自己看不透也看不明白這個女兒,太圓滑太通透了。
想想又釋然了,若像穆子琪那種一眼便被看穿的蠢笨之人,又如何能入得了寒王殿下的眼,又如何能在寒王府立足,穆顯正想明白后說道:“既然帶回來了,就留在報春院吧!不然院子里也該添人了?!?p> “謝父親!”玉染站起來,走近穆顯正:“父親,膏藥已經(jīng)做了夠三天的量,晚上藥浴后,娘會為父親敷上,十二個時辰一換。此膏藥做了特殊加工,藥味不大,不妨礙父親上朝。”
穆顯正欣喜道:“好好!還是染染想的周全!孫大人的夫人下了拜帖,明日帶嫡女要來府上,點名要見你,你和你娘明日去瑞祥居接待吧!”
“是!”玉染回應一聲。
“老爺!染染還沒用午膳呢?定是餓壞了?!鄙蛄鈽O合時宜的提醒,臉上一副極心疼女兒的表情。
聽到沈菱如此說,穆顯正擺擺手:“哦!快去吧!”
“女兒告退!”玉染轉(zhuǎn)身離開,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眼角閃過一絲傲嬌與張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