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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時涼意

第十五章 回府(上)

薄時涼意 白露重生 3623 2020-04-09 12:26:00

  安排好女子的身后之事以后,一行人就啟程護送繆言回九王府。

  繆言看著久違的街市行人,感到頗為惆悵。

  她不想那么快回到王府中,于是就向葉如玉提議自己想去飲溪樓坐坐,待稍事休息后再啟程回府。

  葉如玉看妹妹心情有些郁結(jié),于是就爽快的應(yīng)允了。

  只不過葉如玉此前并未去過飲溪樓,好在有一位跟隨他多年的小廝是京城的“活地圖”,不論去往何處總能為他指路。

  馬車上,筠兒不解的問繆言:“主子,您因何突然想去茶樓飲茶了?”

  繆言掀開簾子看著窗外行人的人來人往,這幾日心中嘗到了太多的辛酸苦楚,她不想這么快又回到九王府見到那個一向?qū)λ凉M不在乎的毓王墨殤。

  但繆言當然不能直接這樣說,于是婉轉(zhuǎn)的說道:“只是想趁著有哥哥護送多去幾處看看,我如今身子這般虛弱,怕是一進王府又有很長一段時間出不來了。”

  筠兒還是有些不解,她問道:“京城又那么多茶樓,主子因何偏要去那飲溪樓?況且此時我們在京城的西面,京城第一茶樓茗香樓剛好在離這里不遠處的西街市,去的話也更為順路。飲溪樓在東街市,我們?nèi)ツ抢锟墒堑扔诖┻^了大半個京城。王府在城中,我們豈不是還是折返?”

  筠兒的猜測直戳繆言的內(nèi)心,繆言此刻正是想在這京城多轉(zhuǎn)一會兒,她也并不是想喝茶,飲溪樓不過是她臨時編造出來的一個借口罷了。

  但繆言自然不會這樣告訴筠兒,她解釋道:“飲溪樓是我唯一去過的茶館,上一次去那里還是為了贏棋姐姐和離之事見左參軍大人,沒想到短短幾日就發(fā)生了這么多的變化,所以想再去那里看看?!?p>  雖然繆言一向把筠兒當成自己的妹妹,但是她明白感受這種事沒有人能對她感同身受。

  更何況筠兒是一個深受古代封建思想禁錮的女子,又怎么能理解她此時的苦楚呢?

  因此,她選擇不告訴筠兒自己的真實想法。

  繆言突然想到了筱夫人,正好借機跟筠兒轉(zhuǎn)移話題,免得一會兒不小心就說出自己的心里話:“我姐姐可知道我出獄的事情?”

  筠兒連忙答道:“少爺在案子結(jié)束的第一時間就派人通知了筱夫人,筱夫人早已知道主子出獄的事情。這次多虧筱夫人在皇上面前求情,皇上這才下令徹查此事,不然主子還不知要在牢里待多久呢?!?p>  繆言想到自己已經(jīng)快兩個月沒有見到過筱夫人了,她向筠兒問道:“姐姐可曾說過何時會再來探望于我?”

  “筱夫人聽到主子出獄倒是急切的想來探望,但今晨陛下因操勞國事而病倒了,如今筱夫人也是分身乏術(shù),一時也不會出宮來看主子。不過主子若是想念筱夫人,過幾日倒是可以進宮去探望筱夫人。”

  繆言聽后長長的哦了一聲。進宮?還是算了吧。

  一個王府里的那些個王妃的模樣就已經(jīng)讓她見了十分厭惡了,若是進宮見到那些嬪妃那還得了?

  她還是等著筱夫人什么時候有空出宮的時候再見吧。

  一路上晃晃蕩蕩,可算是到了東街市。

  馬車停到了飲溪樓的旁邊,葉如玉在馬車窗子旁提醒繆言已經(jīng)到地方了。

  繆言本就沒打算飲茶,來此也只是向散散心。

  再者她也不想穿這個囚衣拋頭露面,于是掀開窗簾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飲溪樓,然后對葉如玉說道:“哥哥,繆言此時并不想飲茶,穿成這樣出現(xiàn)在街市上也不甚方便,還請哥哥護送繆言回王府?!?p>  葉如玉聽后命車夫?qū)ⅠR車掉頭,準備回王府。

  遠遠地,葉如玉看到了疊溪正站在飲溪樓門口,于是跟繆言說道:“妹妹先在此處稍等片刻,我去給一個故人打個招呼,去去就回?!?p>  疊溪也看到了不遠處的葉如玉,因而佇立在門口等候。

  葉如玉將馬騎到了飲溪樓門口,見到疊溪后一躍從馬上跳了下來。

  葉如玉連忙行禮道:“此次還多虧了將軍相助,卑職的妹妹才能這么快離開那牢獄?!?p>  “葉公子不必客氣,能幫助到九王妃也是在下的榮幸。想必馬車上就是你的妹妹吧?”疊溪邊說邊指向不遠處的那輛馬車。

  葉如玉點了點頭,回答道:“是,卑職的妹妹想要到這茶樓看一看,但卻礙于身份也只能匆匆一瞥,這就要回九王府去了?!?p>  疊溪抬眼望了望天空,此時已經(jīng)有些暗淡,因此他說道:“這天就快要黑了,你們快回去吧?!?p>  葉如玉再次向疊溪行禮后上了馬,與馬車隊伍一同離去。

  葉如玉不曾知曉這個飲溪樓的老板正是驃騎大將軍疊溪,疊溪也沒料到原來繆言就是九王側(cè)妃。

  繆言自然也是不知道,救了她的驃騎大將軍就是疊溪。

  繆言在葉如玉的護送下回到了九王府,沒想到此刻九王爺墨殤正親自站在門口迎接。

  葉如玉見到九王爺立即下馬行禮道:“卑職不知王爺在此等候,路上和妹妹耽擱了些時間,還請王爺贖罪?!?p>  沒想到九王爺并沒有責罰之意,反而是命人將繆言從馬車上攙扶了下來。

  繆言顫顫巍巍的下了馬車,看到此時的九王爺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

  “繆言多謝王爺在此接繆言回府,繆言不勝感激?!笨娧灾詷O盡客套,似是在故意疏遠這位九王爺。

  九王爺也并沒有因此而生氣,他說道:“本王已令下人準備好了熱水,愛妃稍后可先回房沐浴更衣。本王已經(jīng)吩咐廚房做了些愛妃平日里愛吃的飯菜,愛妃沐浴后就會送到院子里?!?p>  愛妃?繆言沒有聽錯吧。這個九王爺從來就不曾親近于她,甚至可以說是刻意冷落。

  先前筱夫人來到王府的時候九王爺還一口一個“側(cè)妃”,怎就繆言去牢房里走了一遭就變成了九王爺?shù)摹皭坼绷恕?p>  雖然有些困惑,繆言還是畢恭畢敬的說道:“多謝王爺安排,您費心了。”

  葉如玉向九王和繆言說道:“九王爺,卑職已將妹妹平安送回,這就告退了?!?p>  九王聽后點了點頭,葉如玉臨行前看了一眼繆言才離去。

  進了府后,九王還是一路跟隨繆言回院子,繆言有些詫異,但又不敢直接問九王爺。

  直到送到繆言院子的門前,九王爺在交代了筠兒等人要好生照顧側(cè)妃后才緩緩離去。

  繆言回到房間以后,一直對九王爺近日的行為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筠兒本想服侍繆言沐浴,卻被繆言一口回絕:“還是我自己來吧,你在外面等候即可。”

  沐浴期間繆言始終在回想九王爺今日行為反常之事。

  繆言一向無意于男女之情,更不要說是這個時代里一個三妻四妾的男子,她自是不愿意跟那么多女人分享一個丈夫,因此她很擔心九王爺注意到她。

  與王府里其他的女人不同的是,繆言希望能在這府中當一個透明人,別人都當她不存在才好。

  轉(zhuǎn)念又一想,這次不管怎么說也是皇上直接下旨徹查,九王爺?shù)介T口迎接她大概只是出于對圣意的重視吧。

  至于為何將她送到院子門口,想必也是擔心皇上的眼線回去稟告他們二人是貌合神離。

  但經(jīng)過此次牢獄之事,皇上恐怕是早就知道九王爺對繆言無意,那此番九王又是做戲給誰看呢?

  繆言沐浴完不久廚房送了一些菜品,繆言仔細看了看一共九道菜,看上去都是此前繆言未曾吃過的。

  繆言不太認識這些都是什么菜,于是向筠兒問道:“這些都是什么菜啊?”

  筠兒有些失落的說道:“主子不記得了?這些都您年少時愛吃的菜品呀!”

  年少時?此時的繆言別說是什么年少時,就連落水之前的繆言喜歡吃什么都不曉得。

  繆言看筠兒情緒有些低落,立即走到餐桌前抓起筷子,刻意表現(xiàn)出對這些菜品很期待的樣子?!绑迌耗憬o我講講,這些菜都叫什么名字?”

  筠兒指著菜一一介紹道:“這第一道呢是鳳穿金衣,是將鴨肉、香菇、冬筍切絲,用雞蛋調(diào)成蛋液烙成蛋餅卷起來,然后下油鍋炸至金黃。這一道呢是玉帶蝦仁,是將蝦仁和筍絲爆炒而成。下面這道是冰糖湘蓮,是用去心的蓮子和冰糖煮制而成的。還有這個是……”

  繆言突然打斷了筠兒:“你再這么細細介紹下去,這菜怕是都要涼了,你就告訴我名字就行,不用那么詳細,你這樣細細說了我也學不會?!?p>  筠兒小聲嘀咕了一句:“可是主子以前可是很擅長做菜的。”

  繆言此時的目光始終注視著桌上的菜,并沒有注意到筠兒說了什么。

  “你方才說什么?”繆言有些疑惑的向筠兒問道。

  筠兒連忙搖了搖頭說道:“沒什么,后面這幾道菜分別是五絲菜卷、青龍過江、火山飄雪、百鳥朝鳳、金齏玉膾、金絲酥雀。還有一味紅豆膳粥,一直在炭火爐上暖著呢,主子若是想喝筠兒這就派人去盛一碗。”

  繆言的目光并沒有離開飯桌,手指比劃了個二對筠兒說道:“兩碗!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吧?!?p>  此前筠兒已經(jīng)跟繆言同桌吃了很多頓飯,如今繆言再讓筠兒坐下同吃倒是不用再費那么多口舌了。

  繆言細細的品味著桌子上的一道道菜,回想自己在牢房的那幾日起初吃到的就只有清湯面或者鋪了幾片爛菜葉的米飯,后來生了病就只能吃到些清粥小菜。

  如今看到這一桌的食物不自覺地胃口大開,一時間竟吃了不少。

  晚飯后繆言在筠兒的陪伴下到院子里散步,繆言抬頭望了望天上的那一輪圓月,不自覺地產(chǎn)生了思鄉(xiāng)之情。

  “筠兒,我來這里有多久了?”

  筠兒十分認真的算了算日子后回答道:“回主子,再過兩個月,您嫁入這九王府就整整三年了?!?p>  繆言問的當然不是這個,她根本不關(guān)心什么嫁入這王府的日子。

  繆言只是一時想到了自己是九月十五那日真繆言落水之時穿越到這古代王府的,今日是十一月十五,剛剛過去了整整兩個月。

  兩個月前她作為“九王側(cè)妃”而重生,那么今日是她出獄的日子,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重生”。

  日后她要倍加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生命,這樣才對得起老天爺一次又一次的救活她。

  短暫的院中散步后,繆言回到房中準備睡覺。

  雖然僅僅過了十日,可她卻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很久很久都沒有見到過這張舒適柔軟的大床了。

  繆言在筠兒服侍寬衣躺下后示意她也回去睡覺,筠兒為繆言熄了燈后方才離去。

  繆言躺在這處大床上,回想起來覺得這十天的經(jīng)歷很像是夢一場。

  比起很多人,她確實是極其幸運的,畢竟還有這么多人關(guān)心和愛護她,她感到甚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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