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巖仔仔細細每字每句的默讀著那封信。
一張稿紙,娟秀的字跡密密麻麻,
解釋了為什么不回信息,
聊了小時候的趣事,
寫了關于學習的事,
暢想了以后的生活,
……
出于女生的羞澀,在沒有收到盧巖正式的表白前,陳樹苗也沒有寫關于感情的事;可那字里行間的開心之情,已經溢于言表。
盧巖心頭如同抹了蜜一樣,看了兩三遍才依依不舍的把信折好放回口袋。
醞釀了十來秒,盧巖試探著問道:“要不……去老操場走走?”
陳樹苗剛想回答,教室里的燈光突然熄滅。
少女嚇的驚叫了一聲,
她的左手瞬間被一個溫熱的手掌牽住。
手機的手電筒發(fā)出的亮光,給了她不少的安全感,被牽住的手上傳來的溫度又讓她羞澀不已。
盧巖略微顫抖的抬起手機,抬眼看去,身邊女生那白皙的側臉上的纖毫絨毛都清晰可見。
他突然變得有些結結巴巴的開口道:“趕……趕緊……走吧,要不然,等下教學樓鎖門了!”
陳樹苗用另一只手擋住刺眼的燈光和臉上的羞澀,剛想回答,左手上已經傳來握緊的牽引力道。
跟隨前面的男生一路小跑到一樓樓梯處時,
鐵門外,一位兩人都不太熟悉的教師已經將鐵門拉嚴,鎖好,正準備離開。
陳樹苗瞬間慌了,女生夜不歸宿對名聲很不好的。
盧巖輕輕的把陳樹苗拉到身后,拍響了鐵柵欄門,臉上泛起無辜的笑容高聲道:“老師,等一一等啊,還有人沒走呢。我正在讓我朋友給我講題,沒注意時間,麻煩您給開下門吧!”
鎖門的老師疑惑的抬起手電照了照盧巖,訓斥道:“下次再走這么晚可就沒人給你開門了!”
最了解學生心理的還是老師,只是沒有說破罷了,長得帥得嘛,他懂?。?!
盧巖連連點頭:“是是是,謝謝老師,謝謝老師!”
掉漆的鐵門吱吱呀呀的被老師和盧巖合力拉開一道容兩人通過的小口,盧巖再次向老師致謝后,連忙拉著慌神的陳樹苗竄了出來。
天上一輪圓月高懸,路邊兩排桂樹幽香。
兩人如同受到驚嚇的麋鹿,牽著手跑到醫(yī)務室前面才放緩腳步。
夜晚的一切都隱于朦朧中,陳樹苗仍是羞得滿臉通紅,用力掙扎了下,盧巖也順勢放開了牽著的手。
前面就是教務樓了,沒有學生敢在這里造次,他們兩人當然也在此列。
盧巖試探著問道:“要不去老操場走走,宿舍十一點才鎖門?!?p> 陳樹苗:“……”
“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哦?!”
其實她也有很多話想說,要說;可今晚兩人的交流著實不多,所以她就默許了盧巖的意見。
……
一高的老操場已經廢棄好些年了,自由生長的吉祥草大都已經枯黃,風干的根莖交織成了一層稀疏的地衣;西側垂柳的枝條密密麻麻,柳葉大多也已枯黃,只是還舍不得從枝干上落下。
柳樹下是三個有些缺角的乒乓球臺,皎潔的月光下,球臺上樹影婆娑。
這里是沒有照明燈的,所以這里也就成為了情侶們放學后約會的圣地。
偶爾有巡夜的老師的手電筒照到這邊,只需要蹲下來,球臺就是最好的避風港。
盧巖和陳樹苗來到這邊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對情侶在球臺邊聊理想、訴衷腸。
兩人其實知道這里是干什么用的,
來了后就有些尷尬了。
有人手牽著手靠坐在球臺上,貼耳說著悄悄話,
有人已經抱在了一起,
更有甚者,已經開始“動手動腳”。
盧巖鼓起勇氣再次牽住了陳樹苗的手,張開手指與她十指相扣。
這是一個很親密的姿勢,一般都是兩情相悅的情侶之間才會十指相扣,他們兩個還在萌芽期的愛情,卻直接跨越了好幾個步驟。
陳樹苗想掙脫,可手指已經被扣緊,她緊張的四周望了望,沒發(fā)現老師、熟人等危險因素后,才恨恨的用修長的指甲刺了刺盧巖的手背。
盧巖吃痛,卻把手指扣得更緊。
兩人十指暗暗角力,
過了好一會兒,手還在牽著。
兩人的手心已經激動得出了一層熱汗。
盧巖借著月光仔仔細細得看了陳樹苗好久,突然小聲的說道:“我喜歡你。”
對面的女生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忘了自己還有修長的指甲,低著頭任由對方看著,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沒有回答,也沒有回應。
仿佛自言自語般,盧巖接著說道:
“我不知道才認識一個星期就說喜歡你,是不是顯得我太過輕???可是從放假后的第一天你沒回我的消息,我就慌了,我這之前的十八年從來沒有覺得過七天會這么漫長?!?p> “我想到了無數個可能,最后卻一一被我否定,我想得好累好累啊,明明前一天我們還好好的……”
盧巖想到前幾天的壓抑,聲音已經稍微有些哽咽,“我們還沒在一起,我就感覺仿佛要失去你?!?p> 他的手指被陳樹苗無聲握緊,
掌心的溫度讓情緒得到傾訴的盧巖倍感溫暖,他看著陳樹苗的眼睛,認認真真的說道:“我喜歡你,我真的真的喜歡你!”
陳樹苗其實有很多話想說,可現在的她腦袋好像短路了般,竟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
還說啥呢,
自己好像喜歡他好久了吧!
不遠處的幾對小情侶漸漸停止了講話,似乎都在等著那個女生的回答。
一秒……
兩秒……
三秒……
十幾秒,
陳樹苗始終沒有回答。
“你喜歡我嗎?”盧巖小心翼翼的問。
“嗯!”陳樹苗的回答聲幾乎微不可聞。
盧巖興奮得想跳起來大吼幾聲,心里的甜蜜感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瞬間漫延了這幾天幾近干涸身體。
可這里是學校呀!
不能吼呀!
……難受!
盧巖的另一只手的食指指尖勾起陳樹苗眉梢的短發(fā):“對不起,是我害得你剪了長發(fā)?!?p> 隔著毫厘,就已經能感覺到牽著手的女生的臉頰的溫度。
陳樹苗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如同一只貪戀撫摸的小貓,向前傾了傾身子,抬起臉頰湊在了盧巖的掌心。
“沒關系,我沒有怪過你!”少女輕聲呢喃。
對不起呀,讓你擔心了那么久。
對不起呀,要讓你失望了!
對不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