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河咽了口唾沫。
他的眼神沒有躲,他的眼神沒有逃。
他見到女人的模樣,大手一揮,一陣勁風(fēng)已經(jīng)將女人嘴里的紅巾給卷了出來。
“你......”
蘇星河身子微擺,不再多瞧。
“大俠,救我!”
“???”
房梁上的女人喘了幾口氣,一動不動的模樣極為不雅。
“大俠,我是被那鹿二這狗賊帶回來的,方才你直接闖門,他說是瘋婆子來了,便棄窗逃了,這狗賊也不知用了什么妖術(shù),在我腿上一點(diǎn),我就動不得了,大俠救我?!?p> 蘇星河又咽了一口唾沫,原來這女人是風(fēng)流成癮的鹿二爺帶回來的相好的。
當(dāng)下墊步擰腰,縱身一躍,這美人的標(biāo)致落落的身子,盡悉展現(xiàn)在了他的眼里。
“咕!”
他往著她腿上戳去,原來是被鹿二爺點(diǎn)了腿上的穴。
“哎!”
美婦一聲叫喚,向著蘇星河伸手而去,蘇星河直接將她抱了下來。
他是蜀山仙門最具慧根的弟子,他已有二十年的道行,他自認(rèn)為自己就是降妖除魔的天選之人,他容不得犯錯,他把人和妖的界限分的很清,所以他抱著女人并沒有覺得心中難堪,比之方才與朵朵的接觸,理所當(dāng)然了許多。
“夫人,快快穿上衣服,小心著涼!”
他將她抱到了床上,轉(zhuǎn)身便走,只留這風(fēng)情萬種的女人自顧的發(fā)愣。
鹿兒莊是個大莊。
蘇星河出了門來,他無心再找朵朵,不知轉(zhuǎn)了幾個彎,繞了幾條道,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他要修煉。
他修的不是法,修的是心。
他修的不是道,修的是欲。
他找了一塊蒲團(tuán),開始打坐念法。
他是蜀山掌門欽點(diǎn)的候選人,他是蜀山弟子敬仰的大師兄,他絕不能犯錯。
屋子里只有他,能聽見的也只有他的呼吸。
他在煉神,這是蜀山的禁術(shù),也是蜀山乃至全天下修仙門派最強(qiáng)最快的練氣手段。
全蜀山乃至全天下只有他一個人在用,因為這是師傅允許的。
他的額頭上已經(jīng)沁出了汗來,但卻不是因為他練的用功,因為“煉神”講究個平穩(wěn)氣和,而他此時想的卻是女人的裸身。
他的心亂了。
赤裸的女人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突然他只覺身旁一陣妖氣橫生,他倒抽一口冷氣,怒目圓睜,高聲喝道:
“何方妖孽,膽敢來我面前挑釁?”
他站起了身,隨手已經(jīng)將桌上放著的青鋒劍抽了出來。
“蘇星河......”
“蘇星河......”
.......
這聲音悠揚(yáng),這聲音是朵朵的聲音,這聲音從蘇星河的四面八方傳來,若是一般人必定會被這聲音蠱惑,可他卻當(dāng)即舞了一套劍法。
“還不快快現(xiàn)身!?”
一聲甫落,只見周圍竟是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個全身乳白,沒手沒腳的長尾巴妖精,他們渾身泛著妖氣,而且全部都是用著朵朵的聲音,向他爬來。
“呔,妖孽竟敢這等狂妄,去死吧!”
一把長劍在手,刀光劍影之間,這些泛起妖氣的妖精已經(jīng)是死傷慘重,各個都鮮血淋漓,可即便如此,他們?nèi)允腔盍κ?,勢頭一點(diǎn)也不減弱。
蘇星河看的著急,自己是降妖除魔的天選之人,怎么可能要被一群小妖精困住。
斗大的汗珠順著臉頰落下,蘇星河雙手一擺,怒喝一聲:“怒劍式”!
話聲甫落,兩手一轉(zhuǎn),一把青鋒劍旋轉(zhuǎn)一周已經(jīng)是化出了數(shù)十把青鋒劍,“呔”的一聲叫出,這幾十把劍紛紛向著這些妖孽殺了去。
頃刻之間,便安靜了下來。
他,已是大汗淋漓,渾身濕透的他就像是剛剛從水里走出來的一樣。
“呼......呼......”
天資聰穎,慧根了得的他從來都沒有這樣費(fèi)力過,這次降妖并不難,卻是很累。他降過妖,降過比這還要厲害幾十倍的妖,也沒這樣累過。
“呼......”
他擺了擺手,他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弱點(diǎn),弱點(diǎn)就是女人,全身赤裸的女人。
但他卻想不到克服這個弱點(diǎn)的法子。
思索之際。
“仙長,仙長......”
一陣不規(guī)律的腳步聲傳了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急促的呼叫聲。
蘇星河微微擺頭,這聲音聽著像二奶奶姚氏。
來不及多想,門,開了。
姚氏推門而進(jìn)。
“仙長,棋兒他醒了,可他卻是失了心智,還請仙長救救我兒??!”
姚氏“噗通”一聲,欲要跪拜,蘇星河見此連連扶起。
“夫人這是做什么,救世蒼生本是己任,走,這就去看看?!?p> 少頃,隨著姚氏來到了一處深院中。
在屋外離著老遠(yuǎn)時就能聽見屋內(nèi)的哭聲,哭的泣不成聲。
二人進(jìn)了屋,一個穿著內(nèi)衫的瞎眼書生坐在床上抽泣。
他在哭,哭的全身發(fā)抖。
“??!”
蘇星河大步向前,一把叼住了書生的腕子,想要替他把脈觀面,可這書生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一把甩了開,吼道:
“姚鳳蘭,你這瘋女人休要碰我!”
“棋兒......”
姚鳳蘭說的就是二奶奶姚氏,鹿棋是她的兒子,可鹿棋為什么會對母親直呼其名?
“鹿兄弟......”
蘇星河叫了一聲,他看著鹿棋虛弱的模樣,方才這一甩手根本不像是一個病懨懨的人能做出來的,可他身上已經(jīng)沒了魔氣。
“你是誰???你是不是這個瘋女人找來的說客?!”
他的情緒愈發(fā)激動。
“兒啊,我是娘?!?p> 姚氏的語調(diào)中充滿悲傷和質(zhì)疑,她悲傷自己的兒子對自己翻臉,她質(zhì)疑自己的兒子是否恢復(fù)了清晰的理智。
“住口,你這瘋女人,我不是你兒子,我若是你兒子,你就不會把我囚在老柳園;我若是你的兒子,你就不會把我身邊的仆人一換再換,叫我沒有可以說話的知心人;我若是你的兒子,你就不會把我心愛的眉兒殺死;我若是你的兒子,你就不會把我的雙眼挖出;事到如今,你還有臉叫我一聲兒子嗎?”
“我......”
鹿棋的聲音已經(jīng)顫抖,這番話解開了蘇星河的一個疑問,他終于知道了為什么這兩個人是母子卻不像母子,他終于明白了被魔氣感染后,不去追求主源,卻向著自己的親娘殺去。
他明白了,望著姚氏梨花帶淚的模樣,更加確定。
“住口!”
姚氏一聲呵斥:
“你這孩子和你那該死的爹一模一樣......”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你這個瘋女人,眉兒做錯了什么,做錯了什么你要將她大卸八塊,做錯了什么你又把他剁成肉餡,包成包子喂給我吃.......”
蘇星河聽得頭皮發(fā)麻。
“我沒有瘋,瘋了的是你,你被那狐貍精偷了心,竟為了一個婢子與我翻臉,這婢子本就是青樓的浪蕩女,你鹿兒莊大少爺?shù)纳矸萦姓l能及,我沒將她割舌挖眼,是恩賜她,可她卻恩將仇報,勾引了你的心,我豈能留她?”
姚氏怒目圓睜,一股不屬于女人的狠勁兒從雙眼中噴射而出。
“你.......唉~~~”
鹿棋的一聲嘆息,叫蘇星河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