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
連岳坐在主位,文風(fēng)在一側(cè),李讓坐對面。
老三曲良,守在門外。
柳心站在連岳的身后,一同站著的還有尖嘴男。
雖然尖嘴男輩分比較高,但是他很有自知之明,
大家也都習(xí)以為常。
可能是感覺尖嘴男在這件事情上做出了突出貢獻,也可能是此刻心情大好,連岳朝著尖嘴男一揮手,
“老五,你也坐吧?!?p> 尖嘴男有些恍惚,再次確認了一遍,發(fā)現(xiàn)大哥不是在開玩笑,一時還有些不太適應(yīng)。
扭扭捏捏地坐到了沙發(fā)上,正好是文風(fēng)的對面。
咧嘴一笑,別提多丑。
連岳跟文風(fēng)交換了一下眼神。
雖然昨天柳心已經(jīng)發(fā)訊息告訴他,李讓就是他們要找的人。但是他還是不放心,畢竟事關(guān)重大,因此把老二也喊了過來,當面進行了一輪測試。
如今看來,總算是確認了。
連岳盯著李讓,面部表情豐富多彩。
文風(fēng)見大哥有些出戲,輕咳一聲,連岳回過神來,
“小兄弟,今天請你過來,是有要事相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p> 李讓因為錢的事情,心情正煩躁,尤其是看到文風(fēng)還一副笑迷嗤嗤的樣子。
連岳訕訕一笑,
“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小兄弟身懷異稟,希望我們能夠一起合作?!?p> “我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點被你看上了,你說出來聽聽。
好讓我也知道,我有多么的與眾不同。
難道我就是人間不一樣的煙火?”
“小兄弟說笑了,實不相瞞,我們需要你清晰記憶夢境的能力?!?p> 原來千方百計地算計自己,就是為了這件事。
李讓很少做夢,但是做的夢確實都記得。但是他不知道這有什么特殊的?難道不是每個人都會嗎?
“老實說,我也不想坑你,我不知道這有什么用?!?p> “有用,有用。”連岳一聽,果不其然!
“我想知道這跟我父親有什么關(guān)系?”
這才是李讓之所以愿意過來的真正目的。
連岳沉默了一會兒,一擺手,柳心打開了事先準備好的投影儀。
很快,投影儀上出現(xiàn)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一共有六個人,李讓一眼就認出了站在最前面的那個人,正是年輕時候的父親。
父親看上去狀態(tài)不是很好,表情嚴肅,似乎心事重重。
后面跟著的五個人,有四個李讓都認識,正是連岳四兄弟,其他三個人都是年輕時候的模樣。
唯獨連岳看起來樣貌跟現(xiàn)在幾乎一樣,似乎時間并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絲毫的痕跡。
照片中還有一個人,被打上了馬賽克,
按常理,應(yīng)該是一個女人。
再次見到父親,雖然只是一張照片,李讓心里卻五味雜陳,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之前從不想起,原本以為是不在意,現(xiàn)在看來卻是自欺欺人,不過是在逃避。
如今得知父親的消息,他有一種抑制不住的沖動,仿佛冥冥中被什么東西牽引著,本能地想要去靠近。
可能這就是血脈的力量,也是人之所以為人的根本。
哪怕十幾年不見,哪怕陰陽兩隔,都無法真正剪斷。
“你們......和我父親......認識?”
“不止是認識這么簡單,我們曾經(jīng)合作過一段時間,你的父親是一位很了不起的人物。”連岳動情地說道。
李讓收回目光,
“我想了解關(guān)于我父親更多的信息,你這里能提供嗎?”
“這個自然是沒問題,我們也有義務(wù)照顧好故人的后代。
你父親英年早逝,還有很多未完成的事業(yè),希望我們可以繼續(xù)合作?!?p> “你們需要我做什么?”
“很簡單,只需要在夢中幫我們做一些事情就可以?!?p> 李讓在猶豫,他不相信事情會這么簡單。
他更加不相信面前的這個人跟父親的關(guān)系像他說的這么好,否則,他們也不會處心積慮地試驗自己。
他的理智告訴他,最好不要答應(yīng)。
但是感情,卻永遠是理智的天敵。
也許這是他最后也是唯一的機會了,他真的想知道,為什么父親當年總是不辭而別。
看到李讓在發(fā)呆,連岳知道對方也動心了,于是主動說道,
“如果我們能合作,你有什么條件可以盡管提!”
聽聞這話,李讓一愣,
尖嘴男也一愣。
他心想這小子該不會獅子大開口吧?
“我要五十萬!”
果然被尖嘴男給猜準了,李讓開口就要五十萬。
其實他并不是真的想要錢,他想要通過喊價看看對方的誠意。
依據(jù)嘛,就是自己剛剛撿了五十萬。
自己也是曾經(jīng)手握五十萬現(xiàn)金的男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連岳剛想同意,畢竟相比于金錢而言,時間對他來說更有意義。
但是尖嘴男忍不住插話了,
“你這小毛賊,怎么不去搶啊,以為我們的錢都是大風(fēng)......”
尖嘴男想抓住機會好好表現(xiàn)一番,不料連岳眼光一寒,不怒自威,嚇得尖嘴男趕緊把嘴巴閉的老老實實的。
這時文風(fēng)插話了,他是團隊里的智囊,自然是明白大哥的意思,
“小兄弟,錢的事情好商量,但是你要答應(yīng)我們一個條件,就是在解夢齋繼續(xù)待著,跟著老五學(xué)習(xí)夢境的知識。我聽柳心說你要辭職,這可是不行的?!?p> 李讓一聽有戲,不禁一緊,
接著又聽到要繼續(xù)留在解夢齋,頓時感到可惜。
白花花的銀子啊,卻無福消受。
他是說什么也不會再回解夢齋的,那條死狗還不天天來索命。
“不行,我做不到。”
沒想到李讓變化這么快,連岳心生不快,又瞪了尖嘴男一眼。
但是他志在必得,不會輕易放棄,他也知道李讓真正想要什么。
“關(guān)于你父親的信息,你真的不準備要了。”
李讓也在糾結(jié),畢竟回到解夢齋會有生命危險。
合作的話,有一筆錢,還能知道父親離開的真相。
連岳雖然比較著急,但是并沒有催促。十幾年他都等了,不在乎多等這一刻。
只是眼看就要達成目的,此時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比漫長。
“留在解夢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需要你們把解夢齋的那條狗給帶走,我看著不舒服?!?p> 尖嘴男一聽就不樂意了,他跟小黑相依為命這么多年,
他不嫌棄狗,狗也不嫌棄他,
憑什么你一個外人說趕走就趕走。
“你憑什么?招你惹你了?真把自己當棵蔥了,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連岳沒想到尖嘴男反應(yīng)這么大,心生不悅。
“老五,你先別動氣。你看這樣好不好,就依小兄弟說的做,我會想辦法給你一點補償?!?p> 尖嘴男不想要什么補償,他只要小黑。
小黑就是他的知心狗,就是他的小棉襖......
可是他不敢。
“好吧.......”
連岳眼看就要順利達成,面露喜色又多問了一嘴,
“小兄弟還有什么要求,一并說出來?!?p> 本來只是客套,
只是情不自禁,
只是真情流露。
李讓一聽,甚是感動。
“錢我不要五十萬了,
想想不應(yīng)該要那么多,
我要一百萬!”
......一群烏鴉......
......又一群烏鴉......
尖嘴男最先沉不住氣,本來他就有氣,
“你還要不要臉,也不自個兒照照鏡子,看看到底值幾個錢?!?p> 李讓也不動氣,只有讓對方先動氣,他才能摸清對方的底牌。
看來一百萬是頂?shù)教炝耍緛磉€想在后面加個dollar呢。
“老板,你別急,你們家大業(yè)大,可以靠臉吃飯,
不像我,一直都靠不要臉吃飯?!?p> 他也需要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剩下的你們看著辦吧。
柳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從來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尖嘴男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復(fù),
他是可以不要臉的,
但是他知道,在座的其他人都要。
在場的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想要對付不要臉的人,要么不要臉,
要么比他更不要臉。
而眼前的這些人,都要臉。
連岳此刻臉色鐵青,面目陰沉。
他沒有想到,對方年紀輕輕,講起價來卻出手快準狠,
還不要臉。
如果他玩過狼人殺的話,就會明白,
這明顯是貼臉式發(fā)言。
往往到了游戲最后,決定勝利的一刻,總有些玩家喜歡貼臉發(fā)言。
無它,效果杠杠滴。
李讓對于這一套操作,自然是玩的爐火純青。
笑臉文風(fēng)此刻也是皮笑肉不笑,心里卻對李讓多了幾分贊許。
別管用什么方法,能達到目的才重要,這小子跟他倒挺像。
不過他一向穩(wěn)重,思慮片刻,也想到了破解之法。
“小兄弟真是膽識非凡,在下佩服。你看這樣行不行,金額呢就按你說的,但是錢的話我們先付一部分,等事成之后,再一次性付清。這樣的話雙方都有一個保障。”
連岳聽到此言,面色稍緩,錢的事小意思,但是如果這樣痛快的答應(yīng)了。
一是自己兄弟們面子上掛不住,氣勢上就輸了一大截,
二是難保對方不會臨時變卦,隨時不要臉。
“如此甚好,我們先付五萬定金,剩下的事成之后一并送上?!?p> 既然對方這樣說了,李讓也不再糾結(jié)。
再糾結(jié),豈不矯情?
“希望你能遵守承諾。”
“那是自然。”
“小伙子,你很優(yōu)秀,讓我想起了一句詩,自古英雄出少年?!?p> 連岳原本是大學(xué)叫獸,尤其喜愛傳統(tǒng)文化,今天也是高興,情不自禁地賣弄了一下文采。
“過獎了,你也很優(yōu)秀,也讓我想起了一首詩。”
“哦~說來聽聽。”
“黑色的夜給了你黑色的眼睛,
你卻用來戴黑框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