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陵從椅子上起身,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去看過大哥了。
現(xiàn)在正好起了心思,就去看看這位不成氣候的大哥吧!
他來到沈玉星的院子。
此刻沈玉星正在給院里的盆栽修剪枝芽。
“大哥,好生悠閑,還有如此閑情雅致?!鄙蛴窳昴樕蠋?,不能在敷衍。
沈玉星看清來人,放下手中剪刀,“原來是……陵弟??!”
“大哥能教一教小弟,如何能做到全身而退,還能不被懷疑?”沈玉陵走到沈玉星的盆栽旁,打量這盆栽。
沈玉星稍稍愣住,“陵弟,在說什么呢?”
大哥你會不知道?怕是就沒人知道了吧?
“大哥還要我明說嗎?”
擺在場面上來說,性質(zhì)可就變了。
“你是說昨夜那場火?”
昨夜那場火確實不是意外,但想要做成意外的樣子,他還是有辦法的。
沈玉陵幫沈玉星推著輪椅進屋,“大哥果然聰明!”
“我對昨夜失火的事確實不知情?!?p> 沈玉陵推輪椅的手一停,面色黑沉下來,勉強扯出一抹笑,“大哥,確實不知情嗎?”
“確實不知?!?p> “那大哥就好好修你的盆栽,小弟打擾了!”松開扶手,甩下袖子,沒好氣的走掉了。
沈玉星轉過輪椅,看著遠去的身影,“切忌浮躁?!?p> *
宇文瑤咽下一口氣,淡定,別慌,壓下心中的驚愕,“前輩,你是不是想你的女兒了?”
是啊?。∠胨耍。∫呀?jīng)許多年沒見過她,多少年了,他也記不清了。
淚眼婆娑的看向宇文瑤時,眼里不知有多少溫柔,“女娃娃,你真的長得很像她?!?p> 宇文瑤拉出一抹笑看著前輩。
你說像就像吧!她也沒見過前輩的女兒。
前輩開始說起往事。
春風吹過,將所有回憶勾了出來。
宇文瑤聽他說起了女兒的往事,說起女兒時,臉上帶著笑,很干凈,很溫柔。
他說,他當年為保護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十分決絕的把妻子與女兒趕出了沈府,還說出絕情的話。
有生之年不讓她們回沈府。
直到危機解除,他負荊請罪向他妻子道歉,他的妻子也是個倔脾氣,就是不肯出來見他一面。
直到他撐不住了,她才出來為他診治。
等他好了之后,把兒子丟給他讓他帶走。
女兒就留在了妻子身邊,女兒也時常過來看看他。
但他的妻子卻從來沒有來看過她。
直到她臨終前,她才開口提出要見他一面。
從那之后,他就畫地為牢把自己關在了這間院子里。
他有多少年沒出去了,十幾年了?他也記不清了。
外面的事他什么也不知道。
這十多年來,除了來送飯的人還有現(xiàn)在的宇文瑤。
他什么人都沒見過,什么事也都不了解。
兒子,女兒怎么樣了他也不知道,他們是否娶妻生兒他也不知道。
還有讓他更想不到的事,他的兒子女兒早已與他天人永隔。
話畢,不禁感嘆。
看來他是時候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前輩是個有故事的人。
看來她不小心觸動了前輩心底最深的那根弦。
“前輩。”宇文瑤略帶傷感。
除了叫一句前輩,她也不知道說什么話來安慰他。
前輩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
除了眼底的落寞,與當初宇文瑤見他第一次沒什么兩樣。
“女娃娃,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宇文瑤遲疑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嗯?!?p> 得到了宇文瑤的肯定。
前輩想把他心底的疑問,問出來,其實他也不確定,“你可知你母親叫什么?如果你不方便回答那就算了,就當我沒說過這句話?!?p> 母親的姓名,印象中只記得父親總叫母親阿甜,有時候也會叫甜甜。
母親姓什么她還真不知道,父親姓什么她倒是知道。
好像師父和母親關系不錯,但自己也沒去問過師父關于母親的事。
她只知道母親是上一任織羽閣閣主織羽。
說到這個,宇文瑤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連回答時的表情都不知道該如何控制了,一臉的尷尬。
居然不知道自己母親姓什么。
到時候一定找個時間好好讓師父給她講講母親的事。
“前輩,我只知道父親喜歡管母親叫阿甜,其余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庇钗默幇杨^偏向了另一處,想要躲開老者的視線,不然怪尷尬的。
阿甜,是甜甜嗎?
前輩沉思良久。
突然,腦子里回想起了什么。
丟下身后的宇文瑤,轉身回到了他自己的屋子里。
在屋里翻箱倒柜許久,終于被他找出來了。
是一塊木牌,是紅木的。
老者盯著這塊木牌,一直發(fā)笑。
之后,又把木牌緊緊攢在手里。
他走出屋子,匆匆地趕到宇文瑤那里。
宇文瑤被他叫到跟前,他把手中的木牌遞給宇文瑤看。
“你看看,你見過這塊木牌沒有?”
宇文瑤從前輩手中拿過來,看了許久,好像在哪看見過這東西,一時又想不起來了。
到底是在哪呢?心里一直發(fā)問。
前輩的眼眸瞇了起來,看宇文瑤的樣子像是見過這塊木牌。
他就覺得宇文瑤定然與他女兒有關系,不然不會盯著這塊木牌這么久。
不然兩個人怎會長得如此像。
靈光一現(xiàn),想起來了,是姐姐給她的那塊木牌,對,那塊木牌上也有這個花的圖騰。
對就是和這塊木牌一個樣。
老前輩看她的表情應該是想起來了,心里激動,抓住宇文瑤的手還有些顫抖,話里掩藏不住不住的興奮,“女娃娃,你可曾見過這個木牌?”
宇文瑤見老者如此激動,抓著她手腕的手愈發(fā)的緊了起來。
前輩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趕緊把手放開,說句,“有些失態(tài)?!?p> 宇文瑤也沒放在心上,開口告訴他,其實她不僅見過這個木牌,她還有一個,“前輩,這個樣子的木牌,我有一個?!?p> 一聽,前輩更激動。
“什么?!你有?”睜大眼鏡看著宇文瑤,一臉吃驚。
宇文瑤有點不確定的點了點頭,“嗯,前輩,我有?!?p> “你長得如此像她,又有木牌,你肯定是甜甜的女兒無疑。”前輩都激動留下了淚。
宇文瑤則是一臉懵逼狀,什么她又是甜甜的女兒了?
誰來告訴她怎么回事?
宇文瑤是有點不太相信,不確定的問了問,“前輩你是不是……搞錯了……”
宇文瑤覺得事搞錯,對,應該是搞錯。
她沒聽說過母親還有親人在世。
“沒錯!那塊木牌是我沈家的每一任家主的信物,我這塊是真的,你那一塊是我仿制的送給甜甜的,這世上僅有那一塊是被仿制。”老者一臉堅定的看著她。
僅有一塊被仿制,難道前輩是母親的父親?我的外公?
這也太巧了吧,躲到了外公住的地方,緣分竟如此強大。
為了防止搞錯,宇文瑤又問他一個問題,“你可知我母親喜歡什么?”
這問題對前輩簡單了些,在他印象中女兒很是調(diào)皮搗蛋,想到這里他又不禁露出了笑。
但他女兒最喜歡的還是斗蛐蛐。
“斗蛐蛐?!?p> 沒錯,母親喜歡的就是斗蛐蛐。
在宇文瑤印象中,父親,母親總會偷偷的躲著他們玩蛐蛐兒,好幾次都被他們撞見。
父親,母親也大方的承認了。
但他們兩人總是不帶他們玩,為此他們?nèi)齻€和父親母親鬧了好久。
“是……斗蛐蛐?!?p> 這下輪到宇文瑤驚了,連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
前輩一把摟過宇文瑤,緊緊抱住她,無聲流淚。
宇文瑤被前輩這猝不及防地一抱,有點不知所措,還在狀況之外。
過了一小會,宇文瑤開始推搡這位老前輩,還叫著前輩。
老前輩聽到宇文瑤還叫他前輩,臉色立刻黑了下來,幽幽地看著她。
宇文瑤被他看得心里有些發(fā)毛,她看到他的臉色,她剛才是不是叫錯了,她是應該叫他外公的吧?
“女娃娃,你剛剛叫我什么?”老前輩嗔怪道。
“外公?”宇文瑤試探地喊了一句。
應該沒錯吧??!
“哎,我的乖外孫女。”聽到宇文瑤一叫,老者的心都被融化了,臉上瞬間開了笑顏。
外公,那就意味著她有可以疼愛她的長輩了,他們就多了一個親人了。
感覺還不錯,得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哥哥姐姐他們。
兩人認完親,不小心把里面的人也給驚到了。
怎么回事?不到一個時辰,就認了一個外公。
這是什么奇遇?
宇文瑤和前輩聊起了最近的過往,又給他說了哥哥姐姐。
前輩不禁感嘆一番,自己的女兒都有了三個孩子,那兒子……
說到女兒,前輩始終不敢問宇文瑤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其實宇文瑤也害怕告訴外公,母親早已不在人世。
宇文瑤知道外公想問母親的事,但她一直在躲避這個話題。
還好這時明落與知悅醒了,幫她躲掉了這個話題。
老前輩知道她,所以隨她去了。
他也跟著她身后,前后進了門。
秦巖墨和九命知道這老前輩是宇文瑤外公后,都卸下了對他的防備,對待他都恭敬起來。
兩人都醒了,但身體都很虛弱。尤其是失血過多的知悅。
宇文瑤叫她們盡量少開口,一切等身體恢復了再說。
宇文瑤示意秦巖墨和九命兩人照顧好明落和知悅。
明落醒來時,九命剛好在給她換濕帕子。
她迷迷糊糊中感覺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弱弱地喊了一句,“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