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地,他竟想摸摸她的頭去安撫她。
手才剛剛抬起半寸,郝蕪侈忽然深吸一口氣以沉淀心緒,動作之大,嚇得他連忙將手摁向太陽穴。
“王爺頭疼就好好休息,沒事了的話我就回去了?!?p> 也沒等楚燁準(zhǔn)許,郝蕪侈便要轉(zhuǎn)身離開,走了幾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從腰間取下一支雪白的小瓷瓶。
“這個是迷迭香的香水,有提神醒腦、鎮(zhèn)靜安神的作用,也許對王爺有用?!?p> 楚燁接了過來,待她離去,打開瓶塞輕輕嗅了嗅,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瓶底一朵畫工不成熟的紅色小花,不自覺地勾勾嘴角,小心翼翼地將其掛在了自己腰間。
這天下午,郝蕪侈帶著一小瓶自己萃取的山茶花精油爬墻出了王府。
她再次來到沁香院的門口看向那塊寫著品鑒會內(nèi)容的牌子,忽然又改變了主意。
今天想來,將香水做一番包裝然后拿在品鑒會上拍賣的想法未免有些可笑了,先不說品鑒會上的人乍一接觸這些新鮮物事懂不懂行,這沁香院被查封,品鑒會的那天能不能開還是個問題呢。
楚燁頭上的那支發(fā)簪也不知什么時候能到手,從投資的角度來看,以她對護膚品與化妝品等的專業(yè)程度,最應(yīng)該找一個專賣女性護膚化妝用品的老板來合作。
昨兒個她去買胭脂水粉的那家店就不錯。
想到這里,她離開了沁香院,朝醉顏坊的方向去了。
醉顏坊內(nèi)剛送走一位顧客,老板娘秦蕙還站在店門口。
“喲,這不是郝姑娘嗎,今兒還缺些什么,姑娘盡管說,我們醉顏坊應(yīng)有盡有!”
“還認得我?”
“當(dāng)然,來我們店里的像您這樣出手闊綽還相貌驚人的絕色佳人可不多!”
老板娘將郝蕪侈迎進店里,卻不見她挑選胭脂水粉,而是從腰間取下一只鵝黃色瓷瓶。
“今天來,是想跟老板娘談一樁生意?!?p> “談生意?”
老板娘接過郝蕪侈手中的瓷瓶,揭開來看了看,一陣清淺的芬芳輕輕散入鼻端,“這是?”
“從山茶花中提煉出來的精油,去除色斑,養(yǎng)顏美容?!?p> “精油?”老板娘覺得郝蕪侈是在說笑,“你是說你要拿這么小小一瓶我從未見過的東西跟我做生意?”
郝蕪侈也笑了,“這里面滴滴都是精華,對于女人來說可是難得的珍寶。這瓶就送給老板娘試用了,只需三天,效果顯著。若老板娘還滿意,便可去胤王府找一個叫金玲的丫鬟?!?p> “胤王府?你是胤王府的人?”
老板娘又將她打量了一遍,看她的穿著,怎么著也不是丫鬟一類的下人,不像是個缺錢的樣子,怎么……
“如果有機會跟老板娘合作,我這兒還有很多老板娘沒聽過的東西,比如說爽膚水,護膚乳,面霜,精華素,面膜等等,我敢保證到時候老板娘的醉顏坊會客滿如云,有賺不完的銀子?!?p> “當(dāng)真?”
“當(dāng)真!”
“可既然姑娘對自己的東西如此有信心,為何不自己賣?”
郝蕪侈笑顏不改,“有一個好的平臺是成功的一半,這皇城中最好的胭脂水粉都在醉顏坊,我能慕名而來,這不稀奇吧?”
“姑娘抬舉小店了!”
聽到郝蕪侈對自己店鋪的稱贊,老板娘心中自是輕飄飄的,高興得合不攏嘴,“那行,若姑娘的精油真的有效果,我一定去找你!”
“一言為定。”
……
目送郝蕪侈離去,老板娘剛走進店里,一個身穿黑色衣袍頭戴黑色斗笠的男人出現(xiàn)在了店門口,斗笠上的黑紗將他的臉掩了一半,只看得見尖刻筆挺的鼻與削薄的嘴唇。
老板娘不經(jīng)意間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手中好像有什么正散發(fā)著白色的光芒,再要細看時,黑衣人已經(jīng)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郝蕪侈一邊逛一邊往胤王府的方向走著,過了水巷上的拱橋,行人愈來愈少,剛拐了個彎,便有一個黑袍人攔在了路中央。
她微微顰眉,雖然看不清這個人的眼睛,可總覺得他盯著自己的眼神有些陰森恐怖。
她刻意避開他繞到路邊走,待她走過,黑袍人開始不緊不慢地跟著她。
心里一陣發(fā)毛:我靠,神馬情況?!大白天的該不會遇上變態(tài)殺人狂了吧?!
腳下跨度不大地瘋魔狂奔著,腦子里輪流翻過一篇篇變態(tài)殺人狂肢解人體的畫面,簡直要淚流滿面到暈厥過去。
仿佛走過了半個世紀(jì),胤王府終于近在眼前了,她慌而不亂地放緩步子停下來,鼓足勇氣轉(zhuǎn)過身……
咦,人呢?!
她屏住呼吸四處張望。
“四弟妹?”
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嚇得她轉(zhuǎn)過頭去,竟是一身白衣的崇王楚靳。他走過來,俊朗的笑容里像帶著晨光,一瞬間驅(qū)散了郝蕪侈心中的緊張與陰暗。
“是你?!?p> 郝蕪侈回以一笑,笑得有些不自然,實在是因為她總?cè)菀装阉?dāng)做李韓。
“你方才在看什么?”他問。
“我……”郝蕪侈又朝周圍掃了一眼,“沒看什么。對了,你怎么會在這兒?來找楚燁嗎?”
“嗯,來看看四弟病情是否好轉(zhuǎn)了?!?p> “病?”郝蕪侈嗤笑一聲,“他哪里像個有病的樣子?”
楚靳也跟著笑了,“你在胤王府住得可還習(xí)慣?”
“還好,多謝三王爺關(guān)心。”
對話有些尬,眼前便是胤王府的大門,即便知道這個人不是李韓,郝蕪侈也希望兩人獨處的時間能長一點,可她卻找不出半句話來稍微留他一會兒,只能停在臺階前看著他走上去。
楚靳回過頭,“怎么,你不進去嗎?”
“我……還有事?!?p> 她若跟著他進去,鐵定又會被侍衛(wèi)給攔住,若是讓楚靳知道她是靠翻墻來進出胤王府的,豈不讓他笑話了。
“天色已晚,一個女子在外面可不安全,若是不急,有何事明日再做也是不遲?!?p> 郝蕪侈笑笑,“是急事,明天再做就來不及了,你先進去吧。”
楚靳輕輕蹙眉,沒再勉強,入了門去。
緩步來到進出胤王府的圍墻下,郝蕪侈靠在墻邊出了好一會兒神,想到李韓與他心愛的女孩站在教堂里接受神父祝福的場景,眼睛不自覺地濕潤了。
杵在原地默默地擦了兩滴眼淚,轉(zhuǎn)過身。
“我靠,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