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欣瑤感覺他們不會突擊檢查,便回到易巽的住所。
驚奇地發(fā)現(xiàn)他竟不在房間內(nèi)。
喲呵,正常人不是應(yīng)該在睡覺么?
這沒差幾小時就天亮了,按理說易巽那小子應(yīng)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怎么連他的隨從也沒見影兒?
連著幾個問號,連欣瑤到樓上把自己的幾件衣服收拾好了。她覺得易巽這個人,雖然明面兒上打著和她一起救靈獸的幌子,但時??偸遣桓塘烤妥龀龊菪牡呐e動。
這讓連欣瑤一度覺得自己交錯朋友了。這難道就是有錢人的心思你別猜??
誰知道這奇葩下一秒是不是就會為了保全自己出賣她。
于是她決定悄聲離開,單干。
可就當(dāng)她快離開時,她聽見了急促的腳步聲。腳步快速且輕快有頻率,連欣瑤想起了當(dāng)年在元制門里聽得最多的腳步聲就是這樣輕快且有規(guī)律的。
第六感告訴她。反正除了易巽和他隨從,靠近這里的人應(yīng)該不會友好。
誰知。憑著月色和姣好的視力,她一眼就認(rèn)出了其中一個人正是易巽無疑。
只見他身邊跟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不可能會是隨從。而且這人蒙著面,很陌生。
易巽踏進(jìn)院子里就將面布取下,拉上了門閂。
連欣瑤趴在二樓的屋頂上,這次有經(jīng)驗(yàn)了,為了更好的隱藏自己,她運(yùn)動靈氣掩蓋自己的氣息。這一技法是每個高階靈者都必會的,當(dāng)年在元制門她可是學(xué)了老久的,如今總算沒白學(xué)!
“找到了嗎?”
那人搖頭,“但是我見過連姑娘的蹤影。”
易巽笑了聲,“她有夠莽的?!?p> 連欣瑤聽罷,差點(diǎn)沒沖下去找易巽翻先前的舊賬。還好她沉得住氣…她定睛一看,這個蒙面人不就是自己在解救靈獸時提醒自己逃跑的人嘛?
“他們現(xiàn)在加強(qiáng)了警戒,怎么辦?”
“沒辦法,儒徽有夠惡心的,跟他爹一個樣兒,”易巽頓了頓,“比他爹更甚?!?p> 連欣瑤心想,沒想到這易巽還有這副背后諷笑人的面孔。難見啊,平時里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原來都是裝得。
易巽旁邊那人不茍言笑道,“眼下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你還笑得出來?”
時間不多?那是什么意思?由于距離不遠(yuǎn),連欣瑤繼續(xù)運(yùn)用靈力放大他們說話的聲音。
易巽不以為然,“盡人事聽天命…滿月過后能怎如何便如何?!?p> “你真是……不想回去了?”
“如今這般也不錯。”
“……也罷,”那人沉寂了一會兒,又道,“反正我說不動你,你自己抓著時間,我先去了。”
那人始終沒摘下口罩,易巽應(yīng)了一聲后那人就走了。
連欣瑤這下肯定了易巽絕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她得趕緊離開,不然被發(fā)現(xiàn)了,指不定要滅口。
她想著電視劇里反派的情節(jié),一時間竟然忘了自己正在屋頂上。毫無征兆的就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她直接從二樓屋頂?shù)淞讼氯ァ?p> 但幸好連欣瑤在落地前激發(fā)了靈者自身的求生欲望,千鈞一發(fā)之際身體本能來了個鯉魚翻身加打挺。
誰知她剛站穩(wěn)――冷不丁的、一把冰冷的劍尖正直抵著連欣瑤的大動脈處。稍動一毫,鋒利的劍鋒就會劃破連欣瑤嬌嫩的皮膚!
她冷靜之余有些驚愕,這死易巽、果然不是什么普通人,竟然能毫無聲息把劍架在她脖子上,看來平時那副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話說,連欣瑤自從徹底完全接受這副身體后,她還從來沒有被別人以劍相逼過。
“你是誰?”烏云密布,天黑易巽沒認(rèn)出她來。
連欣瑤不吭聲,天這么黑加上自己身穿一身黑,也不盼著他能認(rèn)出自己。
人真的不能細(xì)想一件事,因?yàn)橐坏┘?xì)想起來,會叫人頭皮發(fā)麻。
若是易巽之前從未在連欣瑤面前露出破綻,這便意味著他能力在她之上。
如果作死鴨子嘴硬狀,那下場一定會慘不忍睹的。
想到這里,連欣瑤忽然做了個雙手放置腦后的動作,同時出聲道。
“易公子――是我!
易巽愣了一下,趕忙把劍收起,“原來是連姑娘啊……”
連欣瑤錯愕,她沒想到自己都發(fā)現(xiàn)易巽這刻意隱藏的不為人知的一面了,怎么還能跟她這樣和氣的說話?
“怎么不說話?看到我這一面是不是…被驚到了?”易巽自顧朝著連欣瑤湊近了些。
“這有什么好驚訝的,以我的聰明才智,早就察覺你不對勁!”
連欣瑤沒輕舉妄動,只是做著時刻準(zhǔn)備戰(zhàn)斗的覺悟!
“連姑娘平時在易某面前都是直言不諱的,怎么今天這番怯場?”
“有嗎?我自認(rèn)為很平常?!?p> “連姑娘你說、畢竟我們認(rèn)識這么久了好歹也算個朋友吧?”
誰跟你是朋友,頂多就是個主顧關(guān)系。誰家朋友是刀劍相對的!
“連姑娘,你看易某的秘密被你撞破了,也并沒有對你如何啊。”
“什…什么意思?”連欣瑤好像覺得易巽不像是要對自己滅口?;蛟S他只是有些難言之隱……
“字面意思,”易巽突然笑了起來,話鋒一轉(zhuǎn),“就是希望連姑娘――能幫忙保守這個秘密。畢竟你是除了我之外,第一個知道的人。”
“……”屁,說謊不打草稿,比銷售還能編!那個黑衣人分分明明也知道。連欣瑤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畢竟,我給人平時的形象是個病癆子。目前也沒打算將我痊愈的事公之于眾……”
明明沒病卻要裝?。?p> 連欣瑤想,這難道是古代人的“生存法則”?為了躲避追殺或者其他的一些隱藏危險因素,制造自己是病人無用的假象。
這么看來,也不失為一個好計謀。
“嗯吶…理解理解!”
“易某沒想到,連姑娘如此善解人意?!彼蝗怀B欣瑤又走近了幾步,眼瞧著兩人之間只剩兩個拳頭的距離,他又停了下來。
用他那雙奇異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頓時,連欣瑤感覺到很大的壓迫感,讓她忍不住后退。
“好好說就說,靠這么近……做什……”
“早知道連姑娘如此善解人意,我就不這么辛苦的瞞著你了……”易巽緩緩抬手放置在連欣瑤的肩膀上。
不知道為什么,她鬼使神差地抬起眼皮看向易巽。
這個距離她能清楚的看清他的臉。很奇怪,那種說不出來的感受,只覺得他那雙閃著微光的眸子格外吸引人。
“連姑娘你說,對嗎?”
連欣瑤止不住的點(diǎn)頭,“易公子,我覺得你今天…好不一樣啊…”
易巽寵溺地笑著,“喔?哪里不一樣?”
連欣瑤呆呆地說著,“我也不知道、我好像在哪里看見過你的眼睛?!?p> 易巽俯下身,頭一側(cè),嘴唇貼在連欣瑤的耳垂邊上,那只搭在連欣瑤肩膀上的手已經(jīng)變?yōu)閾ё〉淖藨B(tài),他輕乎乎地使著氣聲,“瑤瑤,原來你真沒忘了我,你可知我有多開心……”
天蒙蒙亮――
那一陣陣眩暈感消失殆盡過后。連欣瑤從床上起來,她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還能聞到鼻尖上的一絲絲香味。
“我這是咋了?我怎么還睡著了?”
連欣瑤想回憶當(dāng)時的情景,卻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我來易巽這是要……”連欣瑤突然想起來,“回來拿我的行李!”
對對對,得趕緊離開易巽,自己單干,這個易巽啊,誰知道他會不會做出保全自己把她拉出去擋槍的事。
誰知道環(huán)顧四周,沒想到這里收拾得干干凈凈,不見自己任何的行李!
連欣瑤捏緊拳頭,狠狠地錘了床一下!可惡!
這個易巽,我這剛走就叫人把我東西收拾掉了?連欣瑤不明白了,她的東西是有瘟疫還是不詳之物?
我、我后面拿什么換洗?還有我那少得可憐過生活的錢吶!這易巽都不會設(shè)身處地為他人想一想嘛……
氣到地從床上滾坐到地上,郁悶極了。
“我看這個易巽!說不定從來沒過把我當(dāng)朋友呢吧!要不然怎么會連行李都不幫我留著?真是好寒心吶!”
欲哭無淚的連欣瑤在心中吶喊:可惡至極!千萬別叫我逮住他――
“公子公子!我打探到一些不對勁!”
易巽正坐在一處瞭望高壘上,回頭見無生慌忙忙爬上來,還不住的喘著氣。
“今夜氣氛和往常不太一樣啊,估摸著有好戲看了……”
無生不明白他們公子指的好戲究竟什么意思,只想趕快把自己剛得知的消息告訴易巽。
“公子!今午有一批人馬進(jìn)來了,就住在離咱們這里不遠(yuǎn)的地方?!?p> “是何方人士?”明明高處風(fēng)大,但易巽卻還是不停的煽動扇子,似乎只是想表達(dá)此刻的心情。
“這…無生只知道他們一行人全都披著白色的披風(fēng),并無揚(yáng)旗豎幟,似乎并不想被人知曉身份?!?p> “白色的披風(fēng)?什么樣式?可知來源?”
“無生慚愧,呃,暫且不知……”無生撓了撓頭,“不過他們行為怪異的很,進(jìn)客房后那些人也不進(jìn)屋也不脫披風(fēng),就蹲在院墻的各個角落和樓閣的走廊外?!?p> “如此警惕?”
“無生原本想靠近些探聽點(diǎn)什么,但是那里的人更木頭似的一動不動,面對我送出的金子他們完全也不理會,只用一雙眼睛來回盯著我看。他們一群人看得我心里發(fā)毛就放棄打聽了?!?p> 易巽若有所思的收起折扇,“只怕是……四海八方目的皆同?!?p> “這…公子是猜的嗎?”
易巽閉上眼睛,嘴角微揚(yáng)起一邊輕蔑的幅度。再睜開眼時,眼睛里像是有一層透明的薄膜在眼珠子上掃過一遍,眼球中央的亮光瞬間聚焦起來。
像是野獸在漆黑的夜晚面臨已知的獵物和未知的風(fēng)險時,眼神中透出冷冽睿智的精光。
無生見公子不出聲,以為他們公子是不想說,便提道,“公子我這就住進(jìn)他們隔壁的客房,只要一有風(fēng)吹草動就立刻回復(fù)給公子!”
易巽叫住他。
“你不必監(jiān)視他們!十日后,儒徽將在儒福閣典場舉行關(guān)于一場靈獸的競價買賣?!彼笮θ?,“屆時肯定會吸引各方能人異士前來,他們那些白袍子,也不過是被本公子用來相互制約的工具罷了?!?p> “公子英明!不過無生心中一直好奇著……”
“怎么?”易巽今天心情不錯,他瞥了一眼無生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笑了笑,“你是好奇我為何費(fèi)這么大勁兒就為了尋找那只靈獸,對嗎?”
“請恕無生僭越,公子身體不好,為何要大費(fèi)周章的尋找那只靈獸?那白澤究竟有何特別之處?”無生怯怯諾諾道出。
“你還記得二三年前,我父親贈予我生辰的禮物嗎?”
“當(dāng)然了,無生猶記得當(dāng)年您非常疼愛那只靈獸?!?p> “它是世間珍稀?!?p> “公子從小不缺寶貝,何必以身冒險……”
“再多的金銀珠寶在我面前,都不及它一分一毫。我要的,不僅僅是它?!?p> “老爺交代過無生,一定要好好照顧公子的身體。就在昨日,無生收到了老爺?shù)娘w鴿。”
“說了什么?”
“公子,無生無意查看,至于為何昨日沒告知公子是礙于公子身體,見公子心情舒暢,這才……”
易巽神情一變,他意識到應(yīng)該不會是好消息,便也沒讓無生把字條給他,而是直接問他,“何事?”
“回公子,是夫人傳來的。老爺數(shù)月回航前也就是公子走之后,帶回來了一名男嬰。據(jù)夫人述說,那便是公子流落在外的親弟弟無疑了……”
無生知道,老爺夫人非常恩愛,可夫人自從生下他們公子后便身落隱疾,再也沒給老爺生下一兒半女,偌大的易家產(chǎn)業(yè)只有易巽這一位公子來繼承。
原本是件說不上好也絕談不上壞的事。可誰料易巽在幼時生了一場大病,所有被請來治病的大夫都說他活不過成年。這隱患就此埋下,易巽也一直由專人看管照顧,直到那只能化作人形的白澤靈獸來到易巽身邊,一切都好像不一樣了。
雖然易巽一如既往的身子弱,但有白澤的保護(hù),他也能脫離家中下人的整日看管,和白澤瀟灑在外??烧蛉绱?,易巽這不穩(wěn)定的身子骨和不務(wù)正業(yè)的性子,易老爺步入大衍之年,不得不為這偌大的產(chǎn)業(yè)作打算。
世事茫茫難自料,易巽會如此也不是易老爺和易夫人能料到的。普通人家都講一脈單傳,香火傳承,更別提易家這在元靈大陸中最有前途的海商家產(chǎn)了。
可這沒人知曉的是,此時的易巽早已經(jīng)不是易家公子了,他雖然有著易巽的外表,但內(nèi)里卻是當(dāng)年易巽喂養(yǎng)的人形白澤。也多虧了這成年之禮,易巽才得以續(xù)命。當(dāng)初因?yàn)橐踪闵碜尤?,最常吃的食物便是白菜,后來也給那只白澤取名為白菜。
白菜自小也知道自己不平凡的命格。他原本――是不屬于這個大陸的……
這個異世上的白澤分兩大類,一類是由天地精華孕育而出的白澤,另一類是同人一樣胎生繁衍的白澤。二者雖為同類,但性質(zhì)完全不一樣,前者總有天地間的靈氣,自帶靈力和最高形式的進(jìn)化本領(lǐng)。
而后者,則只有這個種族遺傳的進(jìn)化本事,想獲得靈力同人一樣,必須依靠先天資質(zhì)和后天努力。
可白菜這樣的白澤世間絕有,它的出生必然引來各方的追蹤,至于在年幼時落入何人手中,那就全憑上天的安排了。
易巽笑了,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斑@不挺好的?反正我是個無用的病秧子,只是父親不該這么自私,他應(yīng)該想想母親的?!?p> 無生見易巽沒發(fā)怒,松了口氣,連忙道,“若是夫人早知道,必定會阻撓老爺?shù)摹!?p> “我有愧母親多年的教養(yǎng),作為兒子的我此時卻不能守在她身邊?!?p> “公子……無生定會將您這份孝心傳遞給夫人的!”無生說著就從布口袋里掏出了筆和墨。
易巽覺得無生的舉動好笑,制止了他,“我明白你,但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只有得到那只將被關(guān)押的白澤,我才有機(jī)會盡孝道。”
一番沉重的談話到此結(jié)束。無生作為易巽從小到大的仆人加知心人,知道易巽定是有什么難以言會的事。而那只能化作人形的靈獸,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
“公子,在拍賣之前我還是去監(jiān)視那群白袍子吧?!?p> “不急,不過是再等區(qū)區(qū)十日罷了!這幾月之余我都等了,還擔(dān)心這短短數(shù)日會發(fā)生什么不測不成?”
“是公子……”
儒福閣現(xiàn)主人。正是易巽口中惡心人的儒徽,他父親儒慶高才是儒福閣原本的建造者。
儒慶高建設(shè)儒福閣本來的意圖。
其實(shí)是想將儒福閣打造成一處“儒氏”行宮,類似于當(dāng)個(土皇帝),打算盛起一方。而儒福閣占據(jù)的地勢非常險峻,是屬于南城區(qū)域最易守難攻的一片地形,這里山群連綿,河流洶涌。而在險峻之下,又有一處絕佳的谷地,至此偏遠(yuǎn)的儒福閣開啟了法外之地。
只不過,正值風(fēng)華正茂的儒慶高萬萬沒想到,自己辛苦大半輩子建造起來的“行宮”,半路竟被孿生兄弟和親兒子聯(lián)手截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