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陽要當開元府長史？
在開元府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長史就是協(xié)令帥的上一個臺階，就是未來的協(xié)令帥。
多數(shù)協(xié)令郎和不良人都有些意外，但并不覺得震驚。
協(xié)令郎向來以強為尊，誰武功最高，誰統(tǒng)領(lǐng)群雄。
就是有些太快了。
潘陽才加入開元府幾個月？
不但多次破獲重案，強悍的邪崇跟殺雞一樣一刀一個，贏了最強的韓楓夫妻，現(xiàn)在還升遷到了職業(yè)生涯的頂峰！
有些在協(xié)令郎中四五十歲，位置始終不變的人半是羨慕，半是嫉妒的感慨
“實在太快了，太快了，感覺像是推著人跑！”
協(xié)令帥位置長久空缺，最近一年，因為家族背景和個人實力都強，有韓家、南宮家族雙重支持的韓楓有上位的可能，在潘陽出現(xiàn)前，多數(shù)人認為韓楓會是下一任開元府長史。
但是，之前演武場比武。潘陽和韓楓都出了全力，不同于日常切磋，韓楓、南宮金蘭夫妻兩個，都不是潘陽的對手，潘陽更是用一根拖把，就把不可一世的劍道天才韓楓徹底擊敗。從那以后，韓楓在家養(yǎng)傷，天天挨妻子的毆打，已經(jīng)被默認排擠出一線陣營。
演武場事件后，潘陽就用鐵拳確立了開元府一哥的地位。
這次又給崔旅帥報仇，他打敗的巨豬嬰妖能戰(zhàn)勝的屈指可數(shù)，從上到下，至少對潘陽的實力沒有不服的。
潘陽接下委任狀，大伙又是開懷暢飲，喝醉了的偎紅倚翠。
不過，在喝酒的同時，還是有些不和諧的聲音傳了出來。
潘陽聽到兩三個人在竊竊私語。
“媽的，誰不知道不好干。整天把頭懸在褲腰上不說，還會遭到協(xié)令郎內(nèi)部的挑戰(zhàn)?；盍私裉鞗]明天，以為什么好營生？每個月給我一百金我都不干。我看啊，他這個協(xié)令郎干不長?！?p> “你說得對，四大家族都盯上了這個職位。誰上，誰就等于得罪他們，那可是死無全尸的結(jié)果，憑你個人再強，敢和四大家族為敵嗎？”
“沒錯，最多三個月，三月后，他還完好無損，我就倒立吃屎！”
晚宴間歇，朱鶴把潘陽叫到甲板上。
“開元府長史權(quán)責重大，可以說是個殺戮的職位。不是萬人敵的好漢，掉腦袋不皺眉的硬漢，干不這個職位?！敝禚Q說。
潘陽撇撇嘴，心想：“我不但皺眉，還它喵怕死?！?p> “自我上任以來，從沒想過讓韓楓那種人上位。”朱鶴又說。
潘陽斂聲屏氣，靜靜地聽朱鶴的重點。
朱鶴說：“你可知為何？長史權(quán)責太大，統(tǒng)領(lǐng)協(xié)令郎和不良人，一手殺鬼，一手殺人。世家門閥子弟一旦掌握這個職位，就會成為他們顛覆揚州城的工具。
府尹大人和我一個想法。世家豪門藏人丁，漏納稅，兼并土地，無視法律。必須有人打壓他們，只有寒門出身，沒有牽掛的年輕人，才能完成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wù)！”
看著朱鶴一臉認真，潘陽有點懵逼。
果然，年薪百萬不是白拿的。
原來這個職位就是得罪有錢人的？
朱鶴拍著他的背說：“跟你交代個實底:我唐近些年，邪崇事件愈發(fā)猖獗。而起傳統(tǒng)的劍道靈氣，竟然有隱隱被克制的趨勢。我跟我的許多老友交談，都對此十分擔憂?！?p> “你要用你的拳頭，你的刀，去和邪崇征戰(zhàn)，想辦法殺出一條血路。府尹和我都會支持你，當然，四大家族的事你先不用憂心。近些年城外的土地荒蕪太多，他們正忙著跑馬圈地。中元節(jié)前，各種盈利買賣也夠他們忙活一陣子。”
潘陽開口問：“我之前，上一任長史是誰？”
“那是個猛人。不光是你，歷任此職位都是猛人，當然，他們都…..犧牲了?！敝禚Q苦笑了一下：“也是奇怪了，越是猛人出現(xiàn)，邪崇就出來的越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都懷疑我拿鋼造出個人，是不是也會被它們玩死……恩？我剛才開玩笑呢，你跟他們不一樣，你比他們強多了?！?p> “……”
一老一少在船舷旁交談許久，終于又聊到了武功上。
“潘陽，我知道你在修煉一種與眾不同的功法，這種功法以強悍身體為主。不注重煉氣，全憑力量壓制敵人，是不是？”
朱鶴畢竟是老江湖，一眼就能看個八九不離十。
潘陽沒正面回應(yīng)，就是微笑一下，代表默認。
“您在演武場擊敗韓楓，我沒找你。今天有些話，我必須對你說了?！?p> “韓楓，雖然是協(xié)令郎里的天才，但也不過是個孩子。擊敗他？沒什么大不了的。你千萬不要以為煉氣高手都像他那么不中用，更不要以為煉氣四五十年不可怕。”
說到這里，朱鶴咳嗽兩聲，但神情愈發(fā)嚴肅。
“晚輩知道?！迸岁栔皇乔撇簧享n楓，但從未輕敵。
朱鶴說：“你從沒見過真正的煉氣高手，那些大宗師級別的人物，出手即可開山裂石，他們對氣的把控以及他們的而恐怖程度，是你難以想象的。所以煉氣畢竟是正道，你還是多走正道，不要走偏門，否則以后遇到真正的強者，有你受的?！?p> 潘陽一笑，面對長者的善意教誨，他不會反駁。
“大宗師”？
他有幾個師??？！
“我累了要去休息，對了，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潘陽想了想，提要求，現(xiàn)在是最好的時候。
“讓李永春做我的副手，不良人的不良帥剛告老還鄉(xiāng)，我要讓鄭乾代理不良帥?！?p> 朱鶴滿臉疲憊，揮了揮手：“就依你吧，如果出什么什么問題，你可以先斬后奏?！?p> 慶功宴和升職宴二合一，晚宴接近尾聲。
朱鶴年老體衰，直接回家休息了。
潘陽一個人來到船艙正門。
院子里，全體協(xié)令郎、不良人隊長密密麻麻，聚集在院子里。
像一片被月光冰封的黑暗森林
看到潘陽，一齊躬身叉手行禮。
然后凝固在月下，紋絲不動。
可是每人表情無比神態(tài)恭謹，那是武道世界、強權(quán)世界，對強者的恭敬。
面對一個時辰前，還跟自己平等相處、稱兄道弟，而今跪了一地的“屬下”
潘陽微微笑了笑，站如泰山，面沉如水。
他的就職演講，簡單，而且充滿個性。
“養(yǎng)你們，是打鬼用的?！?p> “敢打，重賞。不敢打，去死！”
眾多協(xié)令郎、不良人凜然聽命，齊聲唱喏，聲震江面。
……
曲終人散，江面空曠。
鄭乾還在和歐麗絲依依不舍。
因為染兒還寄宿在鄭乾家，他放心不下，晚上不能留宿，只好回家。
其他參加宴會的人，有的回家，有的挑了幾個姑娘留下。
協(xié)令郎和不良人集中地，哪有鬼敢放肆？
潘陽來到岸上，找地方灑了一泡長尿。
長到他都有些煩了。
一泄如注。
把積累的壓抑和憤懣全都飛泄了出去。
返回身，眺望江中漁火
“大好江山，怎么就讓鬼給占了呢?”
“光耀盛世，多少人還沉醉在夢里？”
不久之后，就在花船之上，一聲帶有異域風情，音調(diào)極為西域化的歌聲，悠揚而起。
潘陽笑了笑，那正是他給鄭乾充面子，抄襲的古人一首詩。
在歐麗絲這等異域女子唱出來，簡直別具風情，在夜雨孤燈中，讓人刻骨銘心。
他轉(zhuǎn)身離去，背后歌聲尤在。
“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滿。
蒼穹浩茫茫，萬劫太極長。
麻姑垂兩鬢，一半已成霜。
天公見玉女，大笑億千場。
吾欲攬六龍，回車掛扶桑。
北斗酌美酒，勸龍各一觴。
富貴非所愿，與人駐顏光?！?p> 就在河畔下游不遠，一輛飛速前進的馬車里，車中女子微微發(fā)聲，兩匹白馬被驟然勒緊。車夫端坐不動，飛快拔出腰間長刀。
警惕中，馬車里走出一個齊劉海、素白衣的女孩。
她示意車夫不用緊張，側(cè)耳傾聽江面上傳來的歌聲。
聽到“吾欲攬六龍，回車掛扶桑?！?，神木熏的臉蛋驟然放松了，她冷笑了下：“潘公子，好才情。祝愿你的閑情逸致，能活到中元節(jié)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