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國書院,乃是天下最大的一間書院,其占地廣闊,難量邊際,直占據(jù)整個京都西北角,甚至是那圍墻外的隴山,也歸屬于書院范圍。
書院建有前后分院,前院對外開放,有宿舍,食堂,校場等地,一目了然,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教習(xí)樓。
教習(xí)樓共有三處,每處都分六間,裝修考究,布置得當,琉璃黑瓦倒映著蔚藍天空,浮云朵朵。
前后院中間夾著書樓,藏盡天下藏書,只要你成為書院學(xué)生,既可博覽群書。
至于后院……則少有人知。
翎夕拉著易云一路來到書院門口,穿過青石鋪就的前庭,直奔教習(xí)樓而去,那里星星點點的有兩三個人。
臨近開學(xué),這里居然空曠的可怕,若非門口佇立的圣賢石像,更像是鬧鬼的恐怖大院。
教習(xí)樓門口,一名中年男子閑散坐著,手捧一本無皮書看得津津有味,身前書桌上擺滿紙張。
桌前的兩名學(xué)子衣冠楚楚,手持蓋滿印章的憑證,小聲交談。
“還有七天考試,兩位同窗,同去金醉樓喝幾杯,放松一下如何?”
“也好,兄臺請!”
翎夕二人一聽,進國道院讀書,竟然還要考試?忙上前問道:“幾位兄臺留步,小女子初來此地,書院考試一事,還望告知一二?!?p> 三人一見翎夕貌美,互相擠眉弄眼,嘿嘿一笑:“姑娘客氣了,開學(xué)前是要進行一場考試,成績高低取決你的去留,將來分在哪一堂下讀書。”
“這還有分別?”
見翎夕疑惑,另一人也湊過來,笑道:“小生王饒,見過姑娘,姑娘有所不知,國道院講究因材施教,所以對于不同的成績,不同的特長,也有不同的教導(dǎo)。”
“原來如此,多謝。”翎夕微身一禮。
待那二人走后,姐弟二人也走向那書桌前,朝著中年男子行禮:“晚生見過教習(xí)!”
男子放下眼前的書,瞧了眼二人,再次捧起書來:“桌上有考試憑證,你二人自取便是,書上姓名,七日后辰時,準時來此地考試?!?p> 二人一愣,沒想到竟這般簡單,都不用盤查的么?
“多謝!”
翎夕取了兩份憑證,剛要走,卻見男子將書放下,按住翎夕拿著的憑證:“你可以,他不行?!闭f著指了指易云。
翎夕眉頭微蹙,問道:“不知為何?還望教習(xí)解惑。”
男子笑了笑,說道:“你已有初元后期境界,入我書院自然是可以,而他……境界太低,怕是連考試都過不去,趁早放棄罷?!?p> “還望教習(xí)大恩大德,給我弟弟一次機會吧!”
男子搖了搖頭:“勸你早些打消此念頭,考試雖非戰(zhàn)場,卻也有兇險,沒有初元境的實力,自保都困難?!?p> 易云面色一沉,沒想到入院考試竟如此困難,那教習(xí)實不愿放手,難道就這樣放棄?
只見他走上前去,行禮道:“晚生易云見過教習(xí),感謝教習(xí)好意,只是國道院,我非入不可。還望教習(xí)成全!”
男子多瞧了他兩眼,易云眼眸中的堅持真摯,他微微一嘆:“也罷,你拿去罷,只是考試兇險,還望慎重,莫逞一時之強?!?p> “晚生受教了,自當銘記!”
二人拿了考試憑證,正待回頭離去,又聽那男子喊道:“且慢,入院文書還未出示?!?p> 翎夕一撇嘴,由懷中摸出文書,轉(zhuǎn)身遞過去。
先前未說,如今又來要文書,這位教習(xí),真真是隨性。
教習(xí)接過文書,細細端詳起來。
借此機會,翎夕朝著書桌上瞧,想看看教習(xí)讀的什么書,這一看不要緊,頃刻鬧了個大紅臉。
只見那書角微翹起一點,露出“金瓶風(fēng)月”四個大字,還有半截繪圖。
教習(xí)查看完文書,正待問及易云的文書,見翎夕垂首紅臉,羞怯模樣,心頭一頓,忙抓起白皮書塞回衣袖,嚷嚷道:“好了好了,你二人回去吧,記得準時參加考試?!?p> 翎夕哪敢多留,逃也似的往回走,易云不解,忙追過去。
出了書院,翎夕松了口氣,看著手上兩份憑證,心中竊喜。
一份收錄文書,僅能招收一名學(xué)生,原二人盤算讓易云做留讀,或者干脆扮成書童伴讀,眼下倒是弄巧成拙。
回想先前那一幕,那書上露出的半截插圖,翎夕又覺面紅耳赤,不敢多瞧易云一眼。
羞赫滿懷!
“翎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繘]……沒事!”
翎夕沒有抬頭,分一張憑證給易云,說道:“阿云,你好生收著,憑你的實力,多半可以通過考試,成為正式學(xué)生?!?p> “希望如此!”
易云勉力一笑,其實,對于書院的考試,他也沒有多少把握,現(xiàn)如今靈力低下,單單憑借身手,未必可行。
修行者本就遠強于武者,書院教導(dǎo)修行,所考量的,也多半是修行之道,這一點,對于丹田損毀的易云來說,難度大幅增加。
他不愿輕言放棄,唯有奮力一搏!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二人又回到了先前那家客棧,倒不是念舊,而是一番對比下來,翎夕覺得這家比較便宜。
姐弟二人對坐在客房內(nèi),翎夕拉開包裹,開始清點。
包裹很大,其中帶有二人的衣物,薄毯等起居用品,翎夕最為關(guān)注的,還是包裹中剩余的銀兩,翻來翻去,卻摸出一個精致的木盒。
她面露狐疑,輕輕打開盒子,一股濃香撲面而來,盒內(nèi)精巧,擺放著兩瓶熏香精露,一盒胭脂,正是昨夜自己挑選的那些。
“阿……阿云,這些是你買的?”
易云沒有否認,老實答道:“昨夜見你喜歡,便順手買來給你,翎姐可喜歡?”
翎夕俏臉一紅:“下回可別亂花銀子了,這些東西……喜歡。”說到最后,聲若蚊吟。
易云沒聽清楚,復(fù)問:“翎姐,你方才說什么?”
“沒,沒說什么?!?p> 翎夕撫摸著木盒,隨后又開始翻找銀兩:“阿云,你身上還有多少銀子,我們來京都求學(xué),并非一時半載,銀子可要省著點花?!?p> 易云點了點頭,由懷中掏出一疊銀票。
翎夕瞪大雙眼,驚呼:“阿云,你哪兒來這么些銀子?”
口上說著,手卻十分自然的接過銀票,細細清點起來。
“這些錢,都是前幾年在江湖中歷練遺留,還有……”
易云沒有往下說,思緒回蕩,仿佛又回到了那年雨夜……
其實,這些銀票都是哥哥易天遺留下來的,他很少拿出來花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