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喬雨,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長著一張大眾臉,單眼皮,小眼睛,塌鼻子,扔到人堆里找不出來的那種。盡管有一顆少女心,但在現(xiàn)在這個看臉的社會我還是沒有一席之地。
高中,我去了一所離家三百里的寄宿學(xué)校。遠(yuǎn)離了熟悉的家鄉(xiāng)和曾經(jīng)朝夕相處的同學(xué),我有些無所適從。我剪掉了長發(fā),想把自己藏在凌亂的短發(fā)下。連帶藏起了往日那個活潑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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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到他的名字,是在座次表上。他的字很漂亮,龍飛鳳舞卻又中規(guī)中矩,一筆一捺都充滿力度。照著座次表看過去,名字的主人并不在座位上。這么漂亮的字屬于誰呢?就這樣,我未見其人,先聞其名?!K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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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訓(xùn),站軍姿。九月的太陽并不是多么友好,每一縷風(fēng)都是奢侈,腦袋上的汗順著頭皮流下來,里面的頭發(fā)濕了一片。就在這么悶熱又安靜的時刻,隊伍后面突然傳來嬉笑聲。
“你們幾個,干嘛呢!”
“報告教官!蘇哲解我鞋帶!”一陣哄笑。
結(jié)果,大家都休息了,他們倆還在站軍姿。
我坐在操場樹下的陰影里,有陽光透過樹葉撒在我的身上??粗贿h(yuǎn)處陽光下少年挺拔頎長的身姿,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鏡片在細(xì)膩的陽光下閃著光,有些刺眼。原來,你就是蘇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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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訓(xùn)有合唱比賽,要選一個領(lǐng)唱。
班主任問我們,“誰想當(dāng)文娛委員?”
我沒什么優(yōu)點,不錯的一是學(xué)習(xí),二是唱歌。初中時,我就是文娛委員。
我咬咬嘴唇,想舉手,但一想到要在全校面前唱歌就很緊張??墒?,如果我可以當(dāng)文娛委員,就能引起別人的注意了。
某人。
就在我快要鼓起勇氣舉手的時候,一個響亮的女聲傳來,“老師,我試試吧!”
突然,一股力量從我身體里抽走,我既松了口氣又有些不甘。
要是……再勇敢點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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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上課,班主任讓我們把自己的“野心”寫在紙上交上去。我當(dāng)了語文課代表。?班主任把我調(diào)到了第一排,而蘇哲,在最后一排。
每次在講臺上布置任務(wù),只有這時候我才能大膽的注視他,觀察他,對他笑。即使厚厚的眼鏡也沒能阻隔我看清他眼睛里的光。
一次收發(fā)作業(yè),發(fā)到他的,我沒對照座次表就把作業(yè)放到了他的座位上。他叫住我,聲音低沉好聽,“課代表你認(rèn)識我???”
他仰著頭,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我。我似乎都能感覺到他溫?zé)岬臍庀湓谖业哪樕?,鉆入我的鼻腔,朝我的心臟狠狠地開了一槍。
我不敢看他漆黑的眼睛,目光只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就移開了?!班?,你的字很好看?!?p> 旁邊的男生也笑嘻嘻的問,“課代表你認(rèn)不認(rèn)識我啊?”
放下作業(yè),我快步走開。摸摸臉頰,有些微燙。
一定是秋日的陽光,過于耀眼。
從此,每次發(fā)作業(yè)路過他的位置,他總趁我不注意伸出腳拌我一下。當(dāng)我看他,他就露出“我很無辜”的笑容。眼睛瞇成一條縫,嘴角微彎。
我忽然發(fā)現(xiàn),耀眼的似乎不是秋日的暖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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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喜歡叫我課代表,一次上樓梯,他走我后面。
“課代表?!?p> “課代表。”
我回頭,他就不出聲了,只是看著我。我躲開他這樣的目光,不理他。
過了一會,我以為他不會再叫了。我回頭,意外的一聲砸入我的心房,蕩起了層層漣漪,一圈又一圈,像嚼了炫邁,根本停不下來。
“雨雨?!?p> 見我看他,他聳聳肩,笑著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沒事,喊著玩玩?!?p> 我鼓起勇氣,憑什么他就可以這么自然的喊出這么親昵的稱呼,可過了半天,那聲“哲哲”還是哽在喉頭。
蘇哲,你這樣,犯規(guī)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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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平常常的過著,高中的生活并不怎么好過,可每天有蘇哲的“調(diào)戲”,我卻感覺,高中生活,雖然累了點,但也不是很差。
“你一個女孩子,搬作業(yè)不方便,我們再找一個男課代表幫你搬作業(yè)?!?p> 語文老師拿出這次考試的語文卷子,挑出幾份考的不錯的,讓我挑一個做搭檔。
第一眼,我就看見了那個名字,那個曾經(jīng)在座次表上看到的熟悉的字體,依舊龍飛鳳舞。我口上說,老師你自己選就好了??墒鞘謪s很誠實的從那一堆試卷中抽出他的放到了最上面。
順理成章的,我們成了搭檔。這樣,我就有充分的理由每天都和他說話,有理由每天都和他走在一起,即使只走一層樓的距離。從那以后,語文課就成了我最期待的課,課前和他共同走過的五分鐘路程也成了我最享受的時光,盡管有時候不知道跟他說什么。
他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為什么他會成為課代表,為什么會和我成為搭檔。
以后,我也可以叫他“課代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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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幾個男孩子一起去找英語老師玩。下節(jié)是語文課,我可以和他正大光明的走在一起。
快到辦公室門口,他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來,課代表,英語老師給的?!?p> 我慌忙伸出手,他細(xì)長的手指輕輕的碰了碰我的手心,癢癢的,像一片羽毛輕浮過我的心房。
有什么東西在我腦袋里炸開,絢麗、燦爛。
我笑著,用我最好看的笑容,想把最好的一面都展現(xiàn)給他?!爸x謝課代表!”
他“害”了一聲,幫我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口袋里的瓜子安靜的躺在里面,隨著我的心跳而顫動,連它們都在笑我忙亂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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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活過去了一個月,大家都交換各自的QQ號,商量著回家怎么嗨。
回到家,我通過QQ群加上他。
他:“課代表好!”
隔著屏幕,我似乎能看見他含笑的眼神。
我:“課代表好!”
他:“語文作業(yè)什么來著?”
我:“語文作業(yè)什么來著?”
他:“去去去,別學(xué)我?!?p> 我對著對話框笑了笑,很想知道他的心情是否和我一樣雀躍。
我把我在群里的昵稱改成了“略略略”,等晚上再看,他的昵稱改成了“哈哈哈”。怎么看怎么配,我甚至開始懷疑他是故意的。
他們本地生都在說本地話,而我跟看火星文一樣,他就逗我,故意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我站在陽臺上,想象著300里外他的生活。
他……有沒有在想我呢?
我晃了晃腦袋,將這些想法都晃出去。
漆黑的天空像一片幕布,連星星都在對我眨眼。我趴在欄桿上,帶著耳機,對著燦爛的星河描繪著我的夢。
“看著窗外的小星星,心里想著我的秘密,算不算愛我不太確定,我只知道我在想你……”
墜入我的星球吧,我去宇宙給你摘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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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就是有這樣的魅力,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你也會為之心動。一旦心動,就算是微不足道的一個細(xì)節(jié),也會在心里掀起狂風(fēng)暴浪。
我不知道為什么喜歡你,但我就是喜歡你。
就像他,于之我。
蘇哲,于之喬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