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鐵匠低喝道:“呔!”
引得黃生等人回頭,見何鐵匠一掌哄在了安心楠擋在胸前的古琴。饒是何鐵匠那雙孔武有力的大手,卻不得拍爛那木制古琴,就連琴弦也完好無損。
不過,那掌的勁氣整的安心楠飛出木臺,可如同被人拉扯一般,她抱著古琴又被扯回到木臺上,落在木臺另一側,悶哼一聲,陰測測地笑了起來。
周明禮上前一拐杖砸向安心楠,還是叫她用古琴擋下,雖然連連后退數(shù)步才止住身形,但她還是在即將落到臺下的時候,被扯回到木臺上。
何鐵匠定睛看著嘴角泛血的安心楠,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只能與周明禮一步一架勢地向安心楠逼近。
這邊戰(zhàn)況詭異,桃李和桃杏這邊卻是異常激烈。隨著安心楠被擊飛出木臺,這些人偶們的攻勢變得更加狂暴,肢體被扭曲得不成樣了還是一個勁地往前沖,兩人招架不住,累得是香汗淋漓、面紅耳赤、手腳酸軟,只能步步向后退去。
桃杏連忙喊道“姓黃的!再不過來幫忙,你們待會也別想好活!”
黃生呆呆地“哦”了一聲,他對這兩姐妹有著天然的恐懼,被這么一威脅,感覺自己在被人偶活活咬死之前,會被她倆先千刀萬剮了。便大喊一聲助助威,小跑沖到桃李身旁,高舉木棍,猛地揮下,砸了個空。
木棍打到木臺上震得黃生手一松,任由棍子滾落到臺下的人偶群里。還在此刻人偶的攻勢減弱,沒有撲到他身上來。
“廢物!再去找棍子!”桃杏沉著臉,使足了勁才將這個沖到她身前的人偶打回去,看著身旁圍過來的兩個人偶,反手握住木棍,狠狠揮了出去,只聽“咔嚓”一聲,木棍碎成兩截,幾片木屑扎入人偶腦袋上,而那半截木棍飛到人偶之中。
桃李見狀,也不顧守著臺階口的重要性,拉著桃杏往木臺另一側跑去,還不忘喊上那傻乎乎呆站的兩人:“還不快跟上來?南門五呢?他被人偶咬死了?”
令狐望剛要訴苦自己腳被抓住時,胸口被桃李一推,踉蹌兩步后,驚道:“咦?我的腳沒事?!”
桃李白了他一眼,正欲往前跑,哪曾想一腳踩空,左腳陷入到那裂縫中,斷裂的木板將褲腳劃開,在白玉般嬌嫩的小腿上拉開了幾道口子,鮮血“噗”地一下,染紅了整個褲腳。桃李也為此向前倒去,還好平日里練功沒拉下,硬是靠腰腹的力量穩(wěn)住前倒的身體,然后緩緩轉身坐在木臺上,伸手去掰開斷裂的木板。
可惜,向前用力過度,一下歇氣后,身體再也不聽使喚,毫無一絲氣力可用。桃杏見此,拿過黃生手里的木棍,重新?lián)踉谌伺贾?,但看得出來她的動作沒有先前有力快速了。
令狐望咬咬牙,拿著木棍也走上前去,站在桃杏右手邊,雙手緊緊握著木棍,心里有些亢奮,也有些緊張,直到三只人偶撲了過來,他才徹底坦然。
我該怎么辦?
桃杏嘆了口氣,這倆一個比一個沒用,將木棍遞出去,點在那個人偶眉間,讓他一口下去只咬到了令狐望的胳膊。但可惜來不及收手,兩個人偶撲到她身前,一個張嘴咬在了桃杏拿木棍的手上,另一個伸手朝桃杏臉蛋揮去。
“桃杏!”
千鈞一發(fā)之際,何鐵匠從旁殺出,一招看似平平無奇的推掌,把那兩個人偶推將開來,一口濃痰吐到其中一個人偶臉上,罵道:“呸!畜生!”說罷,數(shù)掌并出,好似巨神持棍搗江海,又如那判官提筆判陰陽,氣勢之大開大合,連從不把他人功夫放在眼里的周明禮瞧了,也忍不住拍掌叫好。
安心楠見狀,五指勾彈琴弦,催動人偶再次反撲到木臺之上,哪曾想這人偶叫何鐵匠打落臺下,失去了控制!再拉動琴弦時,連兩位武夫都不曾損害一毫的絲線竟然被安心楠一根指頭從古琴里抽了出來。
安心楠愣了一會,神色大驚,轉身跳下木臺,正欲逃跑,卻不料木臺下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腳腕,將她絆倒在地。
見鬼母不知何故摔倒在地,周明禮豈有放過之理?揮著狼頭拐杖跳下木臺去,徑直打向安心楠的后背和腳脖子。鬼母安心楠本就是普通女子,通過操控尸鬼人偶來攻擊,自身并無武藝。吃了這一頓打后,出的氣比進的氣還多了。
何鐵匠連忙喝止住周明禮:“住手!留她一命!”
周明禮斜了他一眼,沒聽他的話,最后一棍正中安心楠后腦勺,只聽她悶哼一聲,頭向左一歪,便不再出聲。周明禮收起拐杖,站到一旁,用腳尖將安心楠翻過身來,看著那張先前還魅惑眾生的臉蛋涂滿了鮮血,什么也沒說。
話說回南門五。
南門五木棍被打成兩截后,視線順著擊飛的那截落到了先前被桃杏丟在木臺旁邊的軟劍上。雖然那軟劍叫那個尸鬼扯成一團,又掰成兩端,但也勝過經不起幾下折騰的木棍吶。
想著,南門五便跳下臺去,幾個竄步,彎腰撿起了帶劍柄的那斷劍,回頭正好瞧見木臺底下有個破洞,從洞里邊看,木臺下立著幾根連在一塊轉動的木筒。木筒做工很精巧,有大有小的,轉起來沒有一點聲響。
南門五心中生疑,便鉆進木臺底下,臉剛進去,就如同撞上了紡織機一般,有千絲萬縷攔住了他的去路。南門五眨眨眼,什么也瞧不見,伸手慢慢向前摸索過去,正巧搭在一根線上。南門五恍然大悟,什么尸鬼、鬼母、人偶的,都是靠那花魁手上的古琴來操控的。這一端連在古琴上,另一端則是繞在這一根根木筒上,再練到人偶身上。
又聽到何鐵匠在木臺上與人爭吵的聲音里提到了“鬼母金線”,想來就是這種看不見,摸得著的絲線了。既然如此,南門五持斷劍一下就把面前夠得著的幾根線劃斷,接著往木臺底下爬取。
先前那幾根線似乎是繃得太緊了,所以很輕松就叫南門五割開。而越往里邊,那絲線就越柔韌,別說斷劍了,估計就連自己的殺豬刀也割不開。
南門五靈機一動,伸手將木筒連出去的線都攏了過來,打算給他們拉直再割斷。忽然線的另一端猛地一扯,絲線在南門五手臂上割開不計其數(shù)的小口子,但南門五還是通過撐著木筒,又把絲線拉了回來。
這是木筒猛地一轉,南門五被甩到另一邊,眼看要撞到木臺底下用來固定的木樁時,他瞧見一道光亮,是木臺的裂縫,連忙伸手勾住那裂縫。卻似乎抓住了誰的腳腕?
待到穩(wěn)住身形,南門五松開手,把眼睛湊過去一看,哦,不認識,然后又爬回到木筒旁邊,剛想拉直絲線,卻不料木筒再一次飛速轉動起來。這些絲線一旦拉扯起來,比那刀子還要割人,南門五因此沒有輕舉妄動。
直到他看到有人的腳踩入裂縫,又聽到桃杏的叫喊,這才顧不上割不割手,一把攏過絲線,手臂上傳來的刀割的疼痛,血滴順著絲線滑落下來,南門五一邊吸著涼氣,一邊拿著斷劍在絲線上像鋸木頭一樣要切開絲線。
那聲“桃杏”的帶著哭腔的喊叫聲響起,絲線應聲而斷,南門五擔心桃杏出事,連忙向木臺外爬出,好巧不巧看到一只穿著小巧繡鞋的小腳,不用想,定是那鬼母,于是伸手一拉。
南門五爬出木臺后,看著何鐵匠雙手合十,站在鬼母的尸體旁邊,低聲念念有詞的,扭頭看向木臺,望見兩女雖然受傷,但人還算完整,松了口氣。
桃李看到灰頭土臉的南門五,氣不打一處來,嬌喝道:“喂!看什么看!還不過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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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兩芍藥
太困了,剩下一千字晚上再補吧 今早夜里就寫到“桃杏!”那里,余下的是今晚寫的。 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