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氣氛有些昏暗,駐場用低啞的聲音唱著歌。
這場景和姜依依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梁玉茹所說的飲料其實是調(diào)酒師手中五顏六色的雞尾酒。
四個人都是第一次來酒吧,但明顯梁玉茹做足了功課。
“這個點兒,酒吧還沒真正上人?!?p> “這樣啊?!卑籽┉h(huán)視了四周,“我還以為這個酒吧原本就是這樣的藍色調(diào)調(diào)呢?!?p> “看到那邊那個大舞池了嗎?”梁玉茹用下巴指了指身后,三個人扭頭看過去,“如果用不到,干嘛修這么大的舞池?!?p> “你這么一說,我都覺得我們來錯時候了。”
“不過,大多來酒吧的都是些有煩惱的成年人,喝個酒跳個舞放松一下。就算到時候出了什么不可言說的曖昧之事,也都能對自己負責(zé)。但是身為學(xué)生的我們還是收斂點吧?!?p> “我倒不覺得?!崩钗慕艿?,“也許等我們長大了,才發(fā)現(xiàn)那時候的我們比現(xiàn)在的我們只是多了錢而已。也許依舊迷茫,也許仍然遇到很多事時會不知所措,也許做錯了事回到家還是會被父母罵?!?p> “說得對?!绷河袢愕溃拔覀儚暮苄〉臅r候就認為,長大了就能獲得更多的自由,但實際上,也許最舒服的幾年就是讀大學(xué)的這幾年,沒有家人管著你,想逃課就逃課。但等我們畢業(yè)了,就會發(fā)現(xiàn)我們需要養(yǎng)活自己,需要努力的跟上社會的步伐,甚至要親眼目睹父母長輩一點一點老去。那時候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長大了并不自由,而是越來越不自由?!?p> 梁玉茹和李文杰的語氣都很低沉,姜依依聽得陷入沉思。
“也許是我家庭的原因吧,我總覺得上了大學(xué)之后,我整個人的目標(biāo)都越來越清晰?!苯酪篮攘丝诒永锏木疲兜勒f不出是苦還是澀,“我小時候,我爸媽很少拿我當(dāng)回事。一直到上初中,我媽能在下雨天去學(xué)校接我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但可惜,一次都沒有過。不僅如此,他們對我其他的事也很少關(guān)心。偶爾我媽會關(guān)心我的學(xué)習(xí),所以那時候我的生活里只剩下學(xué)習(xí)。后來他們離婚了,也只是簡單地通知了我一句??墒巧狭舜髮W(xué)之后,離開他們之后,我就覺得很多事情,我只需要考慮我自己想不想做,要不要做,也許是對他們徹底放棄了吧?!?p> “其實這樣也沒什么不好的。”李文杰說道,“這樣一來,你會省去不少嘮叨。也不會像我這樣,大一寒假就被我媽拉著去相親?!?p> “哈哈哈,不過你不還是找到了男朋友?!?p> “你們能不能不要這么低沉?!卑籽┍г?,“怎么到了酒吧,一個一個都變文藝起來了。什么理想、自由,什么小時候長大的。飲料不好喝還是戀愛不好談?”
“說的也對?!崩钗慕艿?,“總之你有了顧老師,大家以后都會越來越好不是嗎?”
白雪舉起酒杯:“那就祝我們越來越好!”
姜依依和李文杰舉起酒杯和她輕輕碰了碰,梁玉茹倒是在一旁淡定地繼續(xù)喝酒。
“總之,你有了男朋友,你也有了男朋友,現(xiàn)在就只有我,還單著。我學(xué)習(xí)比不上你們就算了,談戀愛怎么也比不上你們?”
白雪說著,趴在吧臺上難過起來。
“我這幾天也不太舒服?!崩钗慕芑瘟嘶问掷锏木票?。
“你們怎么了?吵架了?”白雪問。
“也不算吧。就是對一些事意見不同?!?p> “什么事?說來聽聽?!?p> “起因很簡單,就是前天下午我在宿舍洗了個澡……”
“不是吧,他還進我們宿舍了?”
“不是。”
“那他覺得你不應(yīng)該在宿舍洗澡?”
“也可以這么說?!?p> “我的天,什么邏輯?。〔辉谒奚嵯丛柽€去大馬路上洗澡啊。”
“主要是因為,我洗澡的時候沒有接到他電話,沒回他消息?!?p> 白雪聽李文杰這么說,干脆別過頭去?!拔疫€以為你們真吵架了呢,原來在這變相撒狗糧呢?!?p> 李文杰豎起手指:“我發(fā)誓,是真的吵架。我出來看到他消息就回了句剛才在洗澡。然后他就讓我以后做什么事都要向他報備。”
白雪笑:“人家妻管嚴,你這是夫管嚴啊?!?p> “大到上課,小到吃飯上廁所。一小時沒發(fā)消息就要問我在干嘛。”
梁玉茹聽了,也笑起來:“瘋了吧?!?p> 李文杰拿出手機,翻出兩個人的聊天記錄。果然都是“在干嘛”“在干嘛”。
“你們家顧老師也這樣嗎?”李文杰問姜依依。
姜依依搖搖頭:“他挺忙的。”
“就是啊,怎么說也是大一的學(xué)生,他怎么就這么閑呢?”
李文杰話剛說完,手機震動了一下。
李文杰把手機屏幕對著其他三個人,三個人一看,又是一句“在干嘛”。
李文杰把手機一關(guān),揣進兜里。
梁玉茹笑道:“不行就分了吧,還折騰什么?!?p> 白雪反駁:“別聽她的,她懂什么。好事多磨,愛情是需要修煉的。”
梁玉茹道:“那在修煉之前,得確定一下是不是愛情吧?!?p> “說的也是,強扭的瓜不甜?!?p> 四個人在酒吧一邊喝酒一邊聊天。絮絮叨叨了兩個小時,醉意微醺地回了宿舍。
“奇怪了,顧老師怎么沒找你?”白雪問。
姜依依道:“他要倒時差,還要開學(xué)習(xí)研討會,現(xiàn)在這個點兒,應(yīng)該在休息吧?!?p> 宿舍樓下黑漆漆的,四個人正準(zhǔn)備進宿舍樓,卻被黑暗里突然出現(xiàn)的人嚇了一跳。
“你去哪了!”那人質(zhì)問道。
三個人愣了愣,但看那人的目光,顯然是在問李文杰。
“去酒吧,喝了點酒。”
李文杰的語氣明顯能聽出來不耐煩。
“去酒吧?你一個女生去什么酒吧!”
白雪聽了這話,心里不爽,再加上喝了點酒,更收斂不了。“怎么就一個女生了,你瞎啊,看不見我們?nèi)齻€?”
梁玉茹也道:“照你這意思,酒吧是專門為男人開了嘍?”
男人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去酒吧是不好的,我從來都不去?!?p> “你不去是你的事,你不做的事還不許別人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