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杜無月依然游蕩在路上,或是是夢境,他不會感覺到絲毫的疲倦。
但可能這里的人們并沒有認(rèn)識到自己在夢里,此刻全都回到了家中,躺下休息了。
寂靜的大街上,除了杜無月像個瘋子一樣,四處游蕩以外,空無一人。
不過怎么說呢,還真有點(diǎn)心動啊,老師與他的間隔消失,又能回到過去聊天扯皮互黑的時候,柔沛白也依然活著,如同朝陽,讓人充滿了活力。
不是夢境該多好,他踢飛了一塊石頭,眼神猙獰,不想破壞別人的美夢?簡直讓人笑掉大牙,明明不想醒來的,他也是其中之一。
因?yàn)椋谶@里,做那件事會很容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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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王在前一秒,已經(jīng)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但無力的身體讓他沒有抵抗的能力,只能閉上眼睛,等待最后的時間。
“有什么想說的么?”
“對不起?!闭f完這句話,獸王就沒有了回應(yīng)。
“這句話你不應(yīng)該對我說?!?p> 伊多是獸王的私生子,也是他們第一個孩子,卻因?yàn)橹皇撬缴拥纳矸?,一直不能被別人知道身份。
僅僅只是因?yàn)?,他的出生,早于她被接納進(jìn)家族。
“他只是孩子,卻要承受不該接受的東西,為什么一直不愿意承認(rèn)他呢?僅僅只是因?yàn)檠}傳承么,這種破規(guī)矩,為什么啊。”
流淚的人,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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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抉擇的他只能在月光與星光的輕撫下,不斷地彷徨,直到,他感覺到了什么。
是,繁星么?他看向了天空,是熟悉的冰涼,但來源不是他的手,而是天空。
夢境里的星空也和現(xiàn)實(shí)的星空一樣么?
當(dāng)然不一樣,只是因?yàn)樗囊庾R此刻的位置并不在魔法陣影響的范圍里罷了。
我該怎么做?我該怎么做?“我該怎么做!”他連著發(fā)出了提問,從內(nèi)心的不解,變成嘶喊。
群星沒有回應(yīng),只是單方面地聽著杜無月的抱怨,無休止的抱怨。
“啊,喊出來感覺好多了?!彼c(diǎn)了點(diǎn)頭,做著拉伸運(yùn)動,將緊繃的四肢舒展開來,“但還是沒有頭緒啊?!?p> “破壞夢境的方法,就是讓夢境里的人認(rèn)識到這是夢境?!?p> “加油,我們會庇護(hù)你的?!?p> “星光會為你鋪平道路。”
“去做你想做的,我們會幫你的?!?p> 千奇百怪的聲音響了起來,鼓勵著他,支持著他。
誰?杜無月抬起頭,四周除了他以外,沒有一個人。
“是我們?!?p> 明明沒有明說是誰,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漫天的繁星。
“我們,與你同在?!?p> “與我,同在么。”他看著繁星,感受著明明是無比冰冷,卻熱如巖漿般的溫暖,“那么。”
他還有最后一個,最后一個問題,一個因?yàn)楹屠蠋煶霈F(xiàn)了間隔,不敢再提起的東西。
“你們愿意承認(rèn)我么。”
如果不是因?yàn)槔蠋煀Z取了柔沛白的身體,再次見到她的時候,他只會問一個問題,“老師,您愿意承認(rèn)我么?”
過去的她對他只是保護(hù),卻沒有承認(rèn),承認(rèn)他的箭術(shù)足夠出色,所以,當(dāng)他成功擊退那如同怪物一般的敵人后,孩童一般的他無比渴望老師能夠承認(rèn)來自于她教授的箭術(shù)。
群星并沒有回答,只是以更加明亮的閃爍,讓他知曉,有人正看著他,一直看著他。
“這才是我內(nèi)心正在的欲望吧?!彼α顺鰜?,何等的滿足。
將匕首拿了出來,他面帶笑容,看向遠(yuǎn)處。
“醒了之后,順便問下老師吧?!?p> 就算對方不會承認(rèn)也沒有關(guān)系了。
因?yàn)?,已?jīng)有人,無數(shù)人承認(rèn)他了。
已經(jīng)夠了,作為繼續(xù)前進(jìn)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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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摔碎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看向了杜無月所在的位置。
“不錯的好夢,讓我難忘,真的難忘?!睂⒆詈笠豢谑ニ柿讼氯?,魔力充裕的同時,將魔力灌輸進(jìn)了長弓。
順帶揉了揉胸口。
“擺脫了自己的欲望又怎么樣?你能做什么?”
怎么樣么?
“雖然不知道你為了什么,也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你的回合到此為止了?!?p> 他從口袋里,將賢者之石掏了出來,此刻的賢者之石在黑暗之中,是那么的刺眼。
“你,怎么會?!?p> “見鬼去吧,無聊的魔法!”杜無月將它高高舉起。
“夢境有什么不好么?”她似乎明白了杜無月想做的事情,只能咬牙切齒地從嘴里吐出這幾個字。
“或許沒有什么不好的吧。”
“那為什么!”
“立場問題?陣營問題?好像都沒法解釋啊?!倍艧o月皺起了眉頭,“反正就是不爽吧,這種被人從頭耍到尾的感覺?!?p> 他將石頭向上拋了拋,“說我心胸狹隘也行,說我小肚雞腸也行,反正都和我沒關(guān)系了?!?p> 已經(jīng)沒有必要了,為了得到承認(rèn),不顧一切,甚至是在對方“死后”,也無意識地束縛自己。
抹去欲望,抹去愿望。
“夢境最多只是小甜點(diǎn),成不了主菜。”他輕聲地將這句話說完,將石頭砸向地面。
元素爆發(fā)而出,四周的景象隨之崩潰,來不及收回,或是無法收回魔法的她直接吐了一口血出來。
其他人或多或少有了反應(yīng),最快的是柔沛白,直接拉開距離,準(zhǔn)備射擊。
“老師等一下,對方這個樣子都快死了,別了吧。”杜無月攔住了老師。
此刻的她呼吸接近停止,虛弱無比,對于夢境構(gòu)造的瘋狂使她將大部分的力量都用了出去,現(xiàn)在被重創(chuàng)了,這個狀態(tài)也算是正常。
伊多在醒來之后,立刻沖到了母親的身前,雖然不知道自己被母親用夢迷惑的理由是什么,但并不影響他的行動。
因?yàn)槭┬g(shù)者即將死去,所以她施展的很多東西都在消失,塞薇利婭明顯知道了什么,眼神閃爍著微光,不過頭發(fā)貌似是變不會去了。
城主更加慘,剛醒,剛從夢境中清醒,明明已經(jīng)相見的母親,此刻卻瀕臨死亡。
“你準(zhǔn)備怎么收場?”虛弱的語氣,帶著嘲諷,像是在等著杜無月接受那些進(jìn)入夢之帝國的人的指責(zé)。
他們墜入其中,為什么要將他們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