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孩子的壞心腸
阿德萊德帶領童鈞沿著一條小徑上山。
天色黑沉，荒山上陰風陣陣，激起一片斑駁樹影。黑暗之中也不知藏著什么飛禽走獸，鬼哭狼嚎此起彼伏。
童鈞忽然伸手抓住阿德萊德的肩。
阿德萊德反應不及正想回擊，卻聽童鈞一反常態(tài)地猶猶豫豫道：“那個......”
阿德萊德皺眉：“什么？”
童鈞：“......這里沒鬼吧？”
阿德萊德：？？？
童鈞：“......”
也不能怪他多想，珍的存在告訴他這個平行世界非同尋常。
都有透明人和地精了，那鬼還遠嗎？
童鈞打了個哆嗦。
阿德萊德：“......你在逗我？哪里來的鬼？”
童鈞試探道：“所以這個世界上沒有鬼這種超自然生物咯？”
阿德萊德：“......”
童鈞松了口氣：“我就開個玩笑。”
阿德萊德板起面孔：“這并不好笑?！?p> 童鈞舉起雙手投降狀：“抱歉?！?p> 越往山上走，樹木越密，撥開繁枝葉茂便見得一棟雙層木屋。
童鈞跟在阿德萊德身后走進木屋。
阿德萊德打開燈，屋子里沒有積灰，看來已經(jīng)被人清潔過了。
大廳的暖爐上放著耶穌像，墻上的裝飾是十字架，一看這布置就是出自神父之手。
阿德萊德站在房子正中央，正好面對耶穌像。地上還能看到三腳架的痕跡。
阿德萊德道：“喬治·加里就死在這里?！?p> 他走到耶穌像前，摘下他雕塑前的吊墜，打開蓋子，赫然是一個微型攝像頭。
“X先生把喬治·加里倒掛在三腳架上，讓他面向攝像頭，然后，X先生打穿了他的腦袋?！?p> 童鈞：“他是故意拍下來給你看的？”
阿德萊德點點頭。
童鈞沒再問下去，估計X先生也是在這里把喬治·加里給開膛破肚了。
阿德萊德坐到沙發(fā)上：“你之前問我為什么要幫X頂罪?，F(xiàn)在我告訴你，因為我在還債?！?p> 童鈞愣了愣。
“我剛出生就被遺棄在了教堂門口，神父喬治·加里領養(yǎng)了我。簡和勞里，就是喬治的父母，他們都待我很好，仿佛我就是他們的親骨肉似的。喬治中學畢業(yè)就成了神父，一直與人為善，我再調皮搗蛋也只是耐心地教育我，他愿意和我溝通，就像是個真正的父親那樣開導我。我想做什么，他也總是全力支持。
小時候的我覺得，雖然我是被領養(yǎng)的，但我很幸福。
直到我8歲的時候，家里突然又來了一個比我小一歲的弟弟，是喬治從福利院帶回來的。
我很不喜歡他，我覺得他要搶走我的一切。
然后，某一天，我無意之中偷聽到了，喬治和另一個男人，也就是本·克拉克的對話。
本·克拉克告訴喬治，他是他的親生孩子。
我很怕。因為我是被領養(yǎng)的，我怕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弟弟搶走我的幸福。
所以......”
阿德萊德沉默了片刻：
“所以，我偷走了他的藥，我想要他痛苦?；蛟S，我也想看他就這么死掉。我不知道我當時是怎么想的。只是，當看到他倒在地上瘋狂抽搐的時候，我害怕了。
我逃走了，躲了起來。
幸好，喬治發(fā)現(xiàn)了奄奄一息的X，把X送進了醫(yī)院。
再后來，喬治就告訴我他把弟弟送回福利院了，他只有我一個孩子。
我很開心，也逐步忘記了X，這個身體羸弱的弟弟。
直到我上了中學，X所在的那家福利院被曝出了丑聞。原來他們收養(yǎng)孤兒和無家可歸者全是為了獲得聯(lián)邦政府的社會福利補助金，然后他們還在孤兒身上試藥、販賣人體器官，牟取暴利。X在那家福利院里飽受虐待，甚至被割掉了一個腎。
如果我沒有把他趕走，他會在神父家里愉快地成長。
該去福利院的是我。
我現(xiàn)在做的只是在償還以前欠下的債。”
阿德萊德陷在沙發(fā)里，臉埋進手掌。雖然他在敘述時盡量保持平靜，但他的聲音仍然發(fā)著顫。
與其說阿德萊德是在贖罪，不如說他是在自我唾棄。
阿德萊德又道：“更何況，X和我還是真的親兄弟。梅薇思是X的媽媽，也是我的媽媽。”
童鈞嘆了口氣：“你沒有趕走X，趕走X的是喬治·加里。他把X送到醫(yī)院，應該發(fā)現(xiàn)了X并不是他的親兒子，所以才會又把X送走?！?p> 阿德萊德抬起頭：“什么？”
童鈞：“我猜的沒錯的話，喬治·加里是你的親生父親。神父也是人，難道真的會為了一個領養(yǎng)的孩子而把自己的親生孩子扔進福利院？你太相信喬治·加里了?！?p> 說到“相信”這個字眼，童鈞忽而愣了愣。
換作是他，他可能也會一葉障目地、無條件地信任撫養(yǎng)自己到大的親人。
阿德萊德瞪大眼睛：“為什么X不——”
他說到一半突然說不下去了。
童鈞冷靜補刀：“X之所以不告訴你喬治·加里是你的生父，就是怕激怒了你，你沒法幫他頂罪?！?p> 阿德萊德面色難堪到極點。
童鈞又道：“所以，本·克拉克也騙了喬治。不過我也有一個疑問。照你這么說，喬治·加里對你關愛有加，X殺了他，你不恨X？”
阿德萊德面無表情地呆了幾秒，忽然怪異地仰天長笑起來。
笑得童鈞都以為他快斷氣了，阿德萊德才起身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插上一個小芯片，打開一個文件夾。那個小芯片就像是童鈞前世用的U盤一樣。
文件夾里是兩個視頻。
阿德萊德點開第一個視頻后，就轉身走到了窗前，點了根煙。
視頻里出現(xiàn)了一個男人，倒吊在三腳架上，肚皮被劃開了一長條口子，小腸漏出來，鮮血滴滴答答地灑了一地。
他哽咽地招供：“是的。我和查理·威爾森年少氣盛，嗑嗨了之后，聽哈利·卡特說，迷j視頻在暗網(wǎng)上播放量高，能有個好價錢，又見梅薇思那么窮還不是合法美利堅公民，我們就、就合伙迷jian了她。還、還錄像了?！?p> “你放過我吧，我良心一直在遭受譴責，自梅薇思死后，我就再沒有睡一個安穩(wěn)覺，午夜夢回，總覺得她的幽靈在看著我，問我要孩子?！?p> 他正是喬治·加里。
然后一個某背影倒映在喬治身上，喬治驚恐地抬頭，那個背影應該就是X。
X說了什么，被后期消音了。
喬治·加里道：“對。你不是我的孩子。你是梅薇思跟別的男人的孩子。我不知道她又去和哪個男人鬼混了?！?p> 接下來的畫面都被消音了。
只能看到X殘忍地把喬治·加里的內臟一個個掏出來，剪斷。
視頻結束。
童鈞明白了。
X引導阿德萊德認為，他的養(yǎng)父喬治·加里jian//污了生母梅薇思，所以X殺掉喬治，是為他們的母親報仇。
如果，阿德萊德知道了喬治·加里是他的生父，他會怎么行動的不可控性就增大了。
還有個問題。
這個X到底是梅薇思和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