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星或許是太想贏了,自從上次自作主張報了三千米后,再也沒來找過麻煩,初七還老是在操場夜跑時遇見她。
徐海星路過時白了初七一眼,也沒放在心上,一扭一扭的走了。
初七找了個臺階放下書包,對著林雯說:“要不你回去吧,別陪我跑步了?!?p> 林雯自從陪自己夜跑后,每天早上都踩點到學(xué)校,不像以前到很早,上課也都無精打采的。初七怕耽誤到林雯的生活作息,開口說讓她不要陪自己跑了,畢竟這也不是必須兩個人一起的事。
“沒事,我陪你。”
林雯知道初七的想法,每天自己到教室時,初七都會問自己一句“是不是昨天回去太晚了所以起不來”。
其實那么點時間耽誤不了什么,只是林雯疊紙盒的時間就要推后很多,導(dǎo)致睡覺的時間延后許多。而晚歸的借口始終都是那么一個,許一春愈發(fā)不相信,語氣也更加肯定了不讓她上晚自習(xí)的決定。
林雯無聲反抗著,她知道母親一直反對自己讀書,要不是父親愿意出錢讓自己上學(xué),可能自己剛成年就要被賣去給人做媳婦了吧。
林雯不說話,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動作,許一春還在那喋喋不休的講著,林坤早就聽不下去回房睡去了。
許一春看林雯那不爭氣的死樣子,氣更是不打一處來,連帶著這幾日的積堆的怒氣,手上的紙盒直直的朝林雯臉上扔去。林雯一下子躲閃不及,被砸了個正著,盒子尖銳的邊角砸破了她的額角,滲出些血絲來。
血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黑黃的水泥地上,綻放出一朵小花來。
林雯視線里霎時全是紅色,有些暈眼,下意識抬手捂住額角,疼痛感這才傳來。
許一春一看砸出血了,也有些慌了,結(jié)巴著說:“誰讓你不躲開的呢?!?p> “行了行了,別弄了,快去把血擦一擦?!?p> 許一春看那血越流越多,林雯還跟個傻愣子一樣一動不動,更心煩了,把腳邊的紙盒隨便踢開,拍拍手走人了。
林雯有些晃眼,捂著腦袋坐了會才站起來回房。從書桌里掏出個創(chuàng)口貼,歪歪扭扭的貼在額頭上。
捂了一會血也不見止,林雯撿了見外套套在身上,從衣柜的錢夾里掏出點錢,打算去診所看一下。
門口有一面大大的鏡子,林雯一轉(zhuǎn)頭就看見自己的模樣,滿臉的血,林雯自己看見都嚇一跳。從兜里拿出張紙巾打濕仔細的擦干凈臉,順便撕開創(chuàng)可貼看看傷口,深深的一個口子。
那時林雯第一個想法是:如果要縫針許一春會愿意給自己花錢嗎?
“沒事,還好不是很深,簡單包扎一下就好了,不用縫針。”
醫(yī)生讓林雯放心,手里準備著消毒包扎的東西,安慰著林雯說:“會有點痛,稍微忍一忍?!?p> “嗯?!?p> 許是消毒碘伏沾的有些濕了,液體順著傷口滑落,滾進脖頸處。黃色與紅色混合在一起,簡直不堪入目。
林雯就是頂著這么一張臉走出診所大門的,伸手摸了摸額角的白色紗布,還有些刺痛。
“靠,你沒事吧。”
林雯沒想到這么晚了還有人在街上晃悠,所以也就沒有顧忌臉上的亂七八糟,沒想到果真嚇到別人了。
林雯低著頭道歉,“那個不好意思,我這......”
林雯糾結(jié)著要怎么解釋,對面的人又開口了。
“姑娘你有什么想不開的呀,千萬別做傻事呀?!?p> 梁年抬頭看了看旁邊的診所,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畢竟大晚上的你看見一個滿臉是血的你能不胡思亂想嗎。
“不是,我這,我這不是血?!绷嘱┯X得自己更解釋不清了,語氣更慌了。
林雯指了指自己額頭的紗布,說道:“我這是消毒的碘伏不小心滴在臉上了,不是血?!?p> “你怎么不擦干凈再出來呢,真的嚇死我了?!?p> “我以為大半夜遇見個......”
梁年適時的停住了。
“對不起啊,我不知道這么晚還有人?!?p> 林雯稍微彎下腰,整張臉埋的更深了。
“不好意思啊?!?p> 林雯又道了一次歉。
梁年被對方無數(shù)個道歉擊昏了頭腦,有些不好意思,揉了揉腦袋說:“你不用這樣,怎么搞得像是我欺負你了似的。”
林雯低著頭不說話,下巴緊緊的貼著自己的胸骨,整張臉像是都要塞進胸膛里一樣。手指偷偷的從褲兜掏出張紙巾,在自己臉上胡亂的擦著。
梁年看出她的小動作,莫名覺得有些可愛。圓圓的腦袋,梁年伸手就能全蓋住。
梁年稍微用了點力,像捏籃球一樣,把她的頭從胸膛處抬起來。
圓圓小小的腦袋,手感比籃球的還好。
“別擦了,皮都要擦破了?!绷耗昕此呀?jīng)泛紅的臉,碘伏倒是一點也沒擦掉。
梁年從包里掏出張濕巾來,捏住一角輕輕的從下巴處幫她一點一點的擦掉。
凌晨的馬路上,零零散散亮著幾盞路燈,明亮的打在他們身上,落下兩人的身影,儼然像是對擁抱一起的戀人。
夜晚的風(fēng)稍微帶著涼意,林雯被猛然抬起的頭恍然被定格了一般,滿眼都是天天的星星,還有一閃一閃劃過的飛機。
“你......”
兩人近的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冰冷的濕巾還留在自己臉上,林雯下意識想拿下來,尾指不知怎么的就勾到了梁年的指彎。
“對不起。”
林雯往后退了一步,濕巾跟著從自己臉上滑開。
“諾,你自己擦吧。記得擦趕緊了早點回家?!?p> 梁年把濕巾塞進林雯的手里,背好書包從她書包走過。
林雯揉搓了下自己的尾指,那里仿佛還能感受到之前的溫度,帶著淡淡的橘子汽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