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周圍,最終悶不吭聲地被費嬤嬤帶走了。
費嬤嬤笑道:“是個識趣的小娘子,你要是敢叫,現(xiàn)在可不知道是什么下場了。”
一個費嬤嬤她掙不脫,何況是這周圍許多人。
她道:“嬤嬤是惠妃娘娘那邊的人?若是被麗嬪娘娘知道,嬤嬤比起擔心我的下場,還是擔心一下自己的下場比較好?!?p> 費嬤嬤心中暗想這個小娘子還是稚嫩了些,麗嬪指不定早八百年就知道了,卻看著她道:“姑娘倒是鎮(zhèn)定得很。”
她道:“被嬤嬤認出來了,算我無能。但我卻是不信,惠妃娘娘敢抓住我的丫頭,殺了剮了都罷了,還敢對我做什么不成?”
現(xiàn)今法度甚嚴,便是家中仆婢名義上都是不能輕易打殺的,而朱槿如今尚不能算宮中的人,便是皇后,想要處置她也得往皇帝永定伯那邊說一聲,若是她連著她的丫頭一塊兒死了,這怕是要被理解成皇帝要把永定伯全府抄斬了。
惠妃一個沒兒沒女的妃子,連想敲打朱槿都是借了皇后的名義,哪里來的膽子就敢殺了她?
費嬤嬤道:“姑娘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p> 她當真一點都不怕:“嬤嬤說笑了,只是沒必要怕惠妃娘娘罷了?!?p> 未等費嬤嬤翻臉,她便道:“嬤嬤帶我過來,肯定是惠妃娘娘有什么吩咐,我身體不適,還請娘娘趕緊說了,放不放我的丫頭也給個準話,我好趁著宮門未關,回去歇著去?!?p> 話一說完,她便用帶著鼻音的聲音,劇烈地咳嗽了起來,空氣里甚至都能看見唾沫星子,她取出帕子,瞥見費嬤嬤似乎離她遠了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嬤嬤莫怪?!?p> 這一路,費嬤嬤終于再沒有靠近她一點了。
進了間屋子,里頭坐著的卻并不是惠妃。
費嬤嬤有些恭敬道:“安姑姑,我將人帶過來了。”
她帶著斗篷,一直垂著頭,不太看得見人,聽見費嬤嬤叫“安姑姑”,心中正納悶是不是個年輕女子,卻聽一個較老的聲音響起:“你怎么把一個臉都看不清的人帶了過來?”
費嬤嬤一驚,頓時意識到了:“是我疏忽了?!?p> 她有些抵觸道:“我身子不爽利,不能吹風,不能見人?!?p> 但這位老嬤嬤顯然極有分量,比費嬤嬤強多了,旁邊人也不和她說話,直接便要上來揭她的斗篷,她后退一步,道:“你們莫要碰我!”
她的聲音因為羞憤有些沙啞尖銳,隨即深吸一口氣:“我自己取?!?p> 她掌心有些濕潤,緩慢卻堅定地取下了一直蓋住了大半張臉的斗篷。
暗室之中已經(jīng)點了光。
她入眼便看見一個眼生的老嬤嬤,旁邊還有幾個年輕的宮女,這嬤嬤估計是因為當初教導了費嬤嬤,所以費嬤嬤才會叫她姑姑。
見了她,安嬤嬤的眼睛略微瞇了起來,那眼窩因為年老而深陷,所以更顯得眼神深邃。
她垂著眼睛不動。
半晌,安嬤嬤才道:“有些丫頭氣。”
她抬起眼睛看安嬤嬤。
“不過畢竟年齡小,大約還是如娘娘所說,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