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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凌霄妃

第十六章 清嬪娘娘

風起凌霄妃 沐沐湯湯 3923 2020-07-07 23:41:54

  不日便是清明節(jié),京城里飛絮漫天。

  老人們說“春捂秋凍”,雖然時節(jié)熱了起來,人們還是沒有脫掉里面的內(nèi)襯,走在街上汗津津的,飛絮有時會粘在頭臉上。

  皇宮里的人都是金尊玉貴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的,每到這時節(jié)是最難受,熱得發(fā)汗也不能打扇用冰。

  “皇上且為了黎明百姓忍耐些吧,這時節(jié)若貪涼浸著了骨頭縫兒,可是要做病根兒的?!?p>  清嬪拎起帕子擱著黃花梨木小幾俯身過去,為皇上擦了擦微微出汗的額頭。

  “還是你這清凈些。漣貴妃方才叫朕過去,說是朝兒冬日里苦練箭術,小有所成?,F(xiàn)在正是天氣晴好,要與朕商量安排春獵,驗驗朝兒的功夫。朕沒理她,她便來到朕面前撒嬌撒癡,磨上好一會兒才走?!?p>  清嬪含笑聽完道:“依照皇上對漣姐姐的寵愛,定是應了?!?p>  皇上些許憐愛地看著清嬪:“只是苦了你,你素來畏熱,這時節(jié)還要出去,陪著到艷陽底下曬著去。等回來了,朕賜你去避暑行宮住著,那兒清凈?!?p>  清嬪笑意更濃:“皇上惦記著,臣妾不委屈??沙兼€是想留在宮中,陪著皇上?!?p>  “乾兒現(xiàn)在大好,是時候了。你不怕么?”皇上合上書卷,看向清嬪,眼中滿是擔憂愛憐。

  “只要跟皇上一塊兒,臣妾不怕?!?p>  皇上伸出手,清嬪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皇上握住拍了拍她的手背:“出宮去看看乾兒吧。本來朕也十分想去,可這宮里眼線眾多,朕對乾兒表現(xiàn)得太過寵愛恐會引人注目了?!?p>  說罷起身道一聲“擺駕”,清嬪起身屈膝:“多謝皇上恩典。恭送皇上。”

  眼看著皇上走遠的背影,清嬪對身邊的貼身侍女興秋耳語:“把人提來吧?!?p>  興秋福了福,往下房跑去。

  開門后,只見英春被兩個侍衛(wèi)按坐在地上,嘴里“嗚嗚”地掙扎著,興秋抬手示意侍衛(wèi)松開她,侍衛(wèi)放開人朝著興秋點點頭:“屬下們一直看著,沒讓她鬧?;噬峡墒亲吡耍俊?p>  興秋看了一眼地上狼狽的英春,朝兩個侍衛(wèi)揚揚臉:“去門外守著,來人及時通報進來。娘娘已經(jīng)著人打點各門的侍衛(wèi)了。今日她進宮的情形莫要泄露出去。只說娘娘差她來給王爺送吃食。你們出去把這話跟咱們宮里上下都知會一聲?!?p>  侍衛(wèi)領命出去,興秋見人走了,恨鐵不成鋼地將英春攙扶起來,拿掉堵她嘴的手帕道:“真是不叫人省心的!這般模樣就闖進宮來,你當這宮里是什么地方?娘娘和王爺哪里對不住你了?要叫你這般坑害?”

  英春連忙搖頭:“不是的不是的,興秋姐姐,實在是事情緊迫。府里來了個妖女,娘娘若再不去整治了,王爺就要被那妖女害了!”

  英春還欲說下去,興秋便趕緊捂上她的嘴,示意她閉上嘴。

  走到門口去,興秋四下瞧了瞧,看見門口來給灌木施水的小丫頭,皺著眉驅(qū)趕:“去去去,娘娘正殿門口的還沒澆水呢,先來緊著下房的做什么。來日若再這般混賬糊涂的,就趕你去做苦役!”

  小丫頭年方十四,是新進一批宮女里挑上來的,剛到這宮里剛剛一個月有余,本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被興秋這么一說,一激靈嚇得扔了手里的水瓢,跪下磕頭如搗蒜:“奴婢愚鈍,奴婢愚鈍,興秋姐姐莫要生氣,奴婢再不敢了?!?p>  “愣著做什么,還不拿了自己的活計趕緊去?”

  小丫頭聞言趕緊拎了水桶撿回水瓢匆匆離去。

  歷來宮中所有貴人身邊,都有一個兩個跟了大半輩子的老媽子,只有清嬪身邊一水兒的姑娘,旁的宮里說起這事,都說清嬪奸滑,宮里盡留些年輕美艷的,好引皇上時時往她宮里跑,若再有個機敏的得了皇上青眼,養(yǎng)在宮里給上半個名分,清嬪就更壯了勢力,攏住皇上的心了。

  皇上對此也表示過疑惑:“都是些毛手毛腳的丫頭,你用慣了再換一批,教起來也怪費精神的。何不留個老實順手的一直用著?!?p>  清嬪只是一貫地笑著:“皇上也信了臣妾是想用這些丫頭籠絡皇上?”

  皇上不置可否笑了笑。

  清嬪還是端著不咸不淡的笑:“她們也是可憐見的,熬到二十五歲才能出宮嫁人。臣妾何必累她們一世呢?!?p>  皇上偏頭過去看看清嬪,眼中詢問之意更濃了:“愛妃慈心。”

  清嬪撫了撫鬢邊的簪花:“留在臣妾身邊越久,知道的事便越多。知道臣妾的事越多,便是知道皇上的事越多?!?p>  皇上聞言收起玩味的笑,點點頭鄭重道:“愛妃為朕事無巨細想得周到,委屈你了?!?p>  今日這小丫頭是皇上特批專選給清嬪的。

  宮里選人時都是將其祖上三代的瓜葛細細查問了,才放進宮來留用?;噬显僭谶@批人里挑上最為老實清白的給清嬪用。

  英春和興秋也是這樣被一起選上來的。因是同屆,后來又同為清嬪的貼身婢女,情分上非比尋常。

  眼看著侍植的小丫頭跑遠了,興秋再次確認周圍無人,才將下房的門關上,在里面插上門閂。

  “你當真是瘋魔了!說話顛三倒四不知所謂!若說漏了什么讓旁的宮聽了去那還了得!”

  “我有證據(jù)!你讓我見清嬪娘娘,我今日來就是說這事的!”

  “我可告訴你,待會進殿之后娘娘問什么你就答什么,可不能再胡亂嚷嚷!”

  “是是是,我方才急了些,再不敢了。興秋姐姐,你帶我去吧!”

  看著英春著魔的眼神,興秋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知道自己說什么她都聽不進去了,無奈將她領到清嬪跟前兒去。

  清嬪早已經(jīng)屏退了殿里的人,邊修剪著花瓶里新插的桃花,邊等著興秋把英春提來問話。

  興秋把人帶來后垂首立在清嬪身邊,英春跪在清嬪面前,頭埋在胸口等著清嬪問話。

  清嬪慢條斯理地修剪完桃花,擱下剪子。又叫興秋倒了杯茶,緩緩吹溫了,用杯蓋撇了撇浮上來的茶葉,喝了一口又撂下,才慢慢開口:

  “你伺候本宮和乾兒多久了?!?p>  “回娘娘的話,奴婢十三歲入宮,如今十九了,到今年六年了?!?p>  “竟這樣久了。你在本宮和乾兒身邊這些年頭里,本宮和乾兒可有待你不好?”

  “娘娘和王爺待奴婢恩重如山。”

  “是么?方才看你狼狽闖宮,可是乾兒要打殺了你?”

  “不是,實在是奴婢為王爺心急!”

  “急他被自己的側妃醫(yī)治好了,你再無機會成為乾兒心尖上的人了?”

  清嬪一改往日和煦的笑容,面色沉了下來。

  英春一驚:“娘娘都知道了?”

  “怎么,本宮不該知道自己孩兒的情況?”

  “是趙太醫(yī)告訴了娘娘嗎?”

  “不然該由你告訴本宮么?好讓你在本宮面前,添油加醋地描述乾兒的側妃如何妖言惑眾,害了乾兒?”

  英春木然地搖著頭:“不......不是的娘娘,趙太醫(yī)也定是被那妖女蠱惑了!娘娘不知,那妖女為了居功,用了什么手段給王爺治??!她......”

  “她給王爺醫(yī)病的法子,聞所未聞,甚至有悖倫常,對么?”

  英春拼命地點頭,面目猙獰了起來:“娘娘圣明!王爺天之驕子!怎可被人如此凌辱作踐!”

  清嬪凝眉:“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你為了一己私欲攔著乾兒的側妃為他醫(yī)治!若是乾兒因為你而殞命了!你便安心了?乾兒若死了,從此再也沒有機會與任何姑娘琴瑟和鳴,白頭到老了!是嗎?”

  英春趕緊搖頭,心虛地大喊:“不是的!不是的娘娘!奴婢是為了王爺?shù)淖饑腊∧锬?!?p>  “不管你為了什么!你差點害的乾兒喪命是事實!”

  英春愣了一下,嚎啕大哭了起來:“奴婢深愛王爺!怎會忍心王爺喪命!若不是......若不是......”

  “若不是能治好王爺?shù)氖且粋€女人,你也不會這般瘋魔緊張,竟連乾兒的性命都拋諸腦后!”

  清嬪替她說完了心中所想。

  英春再說不出什么狡辯的話來,只伏在地上痛哭。

  哭罷多時起身,呆呆地跪坐在地上,眼看借清嬪娘娘之手整治凌霄霄的計劃東逝,一時之間絕望不已。

  她沒有想到,對于一個母親而言,孩子的性命比什么人倫禮法都要緊。

  現(xiàn)下她因為操之過急,平昌王對她失去了信任。連寵信她的清嬪娘娘都對她失望猜忌。

  她似乎能感覺到,她與平昌王之間那根本就細若游絲的線,漸漸查尋不到任何蹤跡。

  她不甘心。

  就算再無回天之力,她也要留著性命,將凌霄霄碎尸萬段。

  英春漸漸平復了心情,換上往日平和恭敬的面目:“奴婢自知差點釀成大錯,不敢求娘娘原諒。但求娘娘將奴婢留在王爺身邊,即便只做些粗活,奴婢日后定好好侍奉王爺,將功折罪?!?p>  清嬪看著她搖了搖頭:“你若真的知錯,就不該再回到乾兒身邊。你的心思,遲早要害了他。”

  英春心一沉:“奴婢再不敢對王爺起別的心思。”

  清嬪嘆了口氣:“罷了,你還是留在本宮身邊吧。至于乾兒那頭,本宮再指旁人就是了?!?p>  說罷不管英春如何哭求,只說讓她下去休息,整理好自己的心緒再來當差。

  將她送去下房后,清嬪讓興秋打點了幾樣吃食,又將自己親手繡給平昌王的貼身短襯裝好。

  “你明日一早備了車馬,隨本宮去乾兒府里。”

  興秋領命去內(nèi)務府報備,出門時見方才那個侍植小丫頭正在殿外愣神,不由得凝眉斥罵:“霜見!整日不專心做事!在這偷閑?;?!你當這是你們胡同的大雜院?娘娘恩惠,你們這起子小丫頭片子就真當這里是家了?”

  霜見又一個激靈扔了水瓢,忙屈身就拜:“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不是偷懶,只是......方才出去的姐姐啐了奴婢一口,奴婢不知自己做錯了什么,正在反思自己?!?p>  興秋聞言嘆氣,不免有些可憐起自己眼前這個如驚弓之鳥的小姑娘。

  自己才入宮時也如她一般年紀,也是這樣每日被罵,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她素來叫主子寵慣了些,今日受了責罵,脾氣不好,你別與她一般見識。”

  霜見受寵若驚忙不迭地說:“不會不會,興秋姐姐言重了。奴婢初來乍到不懂規(guī)矩,惹怒了姐姐們,姐姐莫怪罪?!?p>  清嬪聞聲從殿里出來瞧,上下打量了霜見一番:“你叫霜見?”

  霜見連忙跪下:“奴婢賤名,勞娘娘記得。”

  清嬪四下看看,贊許地點頭:“很好,恭謹有禮,手腳也勤快。這些花草都是你修理侍弄的?原先可也做過這類的活兒?”

  霜見還是低著頭:“奴婢沒從前微賤,沒侍弄過這樣名貴的花草樹木。是原先侍植的姐姐細細教了,奴婢不敢憊懶,都一一記錄,背在心中。”

  清嬪微微訝異:“你識字?”

  “從前奴婢在外頭,奴婢弟弟在附近的私塾上課,奴婢接送他,在外旁聽了兩年,略識得幾個字?!?p>  清嬪贊許之意更濃:“是個勤奮好學的。進來回話?!?p>  此時正值午后,余溫還沒有散盡,風卻涼了下來,徐徐吹在人的面頰上,愜意舒適。

  凌霄霄命人在院里樹下支上一把搖椅,躺在上頭吹著風,打起盹來。

  正當她在享受劫后余生的午后時,妙綠從屋子里奔了出來,驚慌失措地說:“不好了不好了,娘娘,咱們擱在嫁妝里的那個錦盒不見了!”

  凌霄霄被人擾了清夢有些不耐:“什么錦盒啊?!?p>  “就是那個!放金釵的那個!”

  妙綠伸手比劃著錦盒的大小,急急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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