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崇韜也不回鏢局,直接到家里。岳崇韜創(chuàng)立鏢局多年,雖然比不上當(dāng)年京師城里的豪富沈萬三那樣豪奢,但是也有三進(jìn)院落。
第一進(jìn)和第二進(jìn)分別是會客以及岳氏夫婦住所。夫婦二人的父母早亡,所以第三進(jìn)原本是為孩子準(zhǔn)備的,但是一來夫婦二人只有岳麟禹一個兒子,二來岳麟禹今年才十歲,所以第三進(jìn)只是空關(guān)著,并沒有住人。
而今天岳崇韜剛進(jìn)門就見夫人親自出門來接,岳夫人岳夫人四十歲出頭,雖然年已不惑,但是仍然能看出年輕時候是一個絕世佳人。
岳夫人的閨名叫林秋容,她父親本來是江南的名儒,可是在她十幾歲的時候她父親原本想寫了一首詩贊頌朱元璋,但是不知是何原因卻被朱元璋竟以誹謗罪下嚴(yán)旨處死,而她母親也因?yàn)檎煞虻乃辣瘋灰?,不久也死了?p> 這樣一來原本一些已經(jīng)定親的家族紛紛退婚。后來當(dāng)時剛剛創(chuàng)立鏢局不久的岳崇韜聽到這消息,就托媒人上門提親。林秋容的其他長輩雖然不愿意林秋容嫁給一個武夫,但是想到林秋容年過二十,家庭又逢此劫難,即使想找一個門當(dāng)戶對之人也是不可能的。所以長輩猶豫了多時也不得不答應(yīng)了這門親事。
等到岳夫人過門之后,岳崇韜十分敬重這個夫人,岳夫人一開始也很感激岳崇韜能在她最困難的時候施以援手,婚后不久兩人便十分親愛。
如果岳崇韜出外走鏢,岳夫人就在家主持家務(wù),把整個家安排得井井有條。岳崇韜本人粗通文墨,但是為了夫人特地到處收集書籍,所以家里的書房幾乎就是為岳夫人準(zhǔn)備的。
夫婦二人手牽著手回到房間,兩人聊了一會兒就聊到那個小女孩,岳崇韜剛遇到她時言語不通,所以也不清楚她的身世。想來這些天和禹兒相處多時,言語應(yīng)該粗通。岳崇韜笑道:“夫人博學(xué)多才,一定能知道?!?p> 岳夫人推了他一把,嗔道:“你老是恭維我,我哪有那么厲害?!?p> 于是岳崇韜對著身邊的一個仆人說道:“將那個女孩帶過來吧?!?p> 那仆人只是點(diǎn)頭,便轉(zhuǎn)身下去。岳崇韜看著那仆人的背影嘆了一句道:“這啞仆為人機(jī)敏,做事細(xì)致,這拳腳功夫也是不弱。要不是不能說話的話,這家中的事務(wù)我一定都交給他?!?p> 不一會兒那啞仆便將那女孩帶了過來,而岳麟禹卻也跟著一起來,他一邊找了一個座位坐下之后,又幫那女孩子找了個凳子。
岳夫人見著女孩容貌清秀,乖巧可愛也不覺喜歡,便溫言問道:“這位小妹妹,你雖然到我家不久,但是想必韜哥和禹兒你已經(jīng)接觸很長時間了,剛才進(jìn)門的時候我們也見過。只不過我們還不知道你是誰?能告訴我們么?”
那女孩剛要回答,旁邊的岳麟禹搶著回答:“我知道,她叫霜兒。”岳夫人白了他一眼,轉(zhuǎn)頭又繼續(xù)問那女孩。
那女孩雖然學(xué)了一段時間的語言,但畢竟不熟練,有些意思還是要靠猜,不過好在岳麟禹在旁邊還會幫忙解釋一番,就這樣還是花了不少時間岳氏夫婦才大致搞清楚那女孩說的是什么。
那女孩說自從她懂事之后便在那座石室,他父母也會帶著她在八公山方圓幾里的地方游玩。在她的記憶中只記得父母經(jīng)常帶著她游玩以及教她寫字認(rèn)字。
說到這里那女孩還用手指蘸著這水在桌子上寫了幾個字,岳夫人見她所寫這些字絕非自己所認(rèn)識的漢字,甚至連漢字基本的橫豎撇捺都沒有,甚至和她看過的篆文,以及更早的金文都差別不小。岳夫人一時間也是彷徨不知,看了良久之后也只能搖了搖頭。
接著岳夫人便問道:“你的父母去哪里了?”
那女孩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此前還和父母在一起,之后就只是沉沉的睡了一覺再醒來便是見到岳先生和麟禹哥哥了?!?p> “那你有其他親人么?說不定就在八公山的周圍的那些村落或者城里呢?”
“城里?此前從來沒看到山的周圍有過這些建筑,八公山周邊幾里并無人煙啊?!?p> “并無人煙?”岳夫人訝異道。
岳崇韜問道:“怎么了夫人,有什么問題么?”
岳夫人沉思了一會兒道:“八公山所屬的壽州城古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更曾經(jīng)作為京都,別說太平治世了,就算是天下亂世這里至少也是軍事重鎮(zhèn)。就算不會像現(xiàn)在的京師城那樣繁華,但絕對不會沒有人煙啊?!?p> “那她所說沒有人煙卻是為何?”岳崇韜也是一臉茫然。
“韜哥,你說那間石室似乎很有些年代了吧?”
“是啊,看那道石壁上的石膜的厚度絕對有千年之久?”
“如果這樣似乎便可以說得通了,若是在上三代或者更為久遠(yuǎn)的三皇五帝時這八公山周圍可能真的沒有人煙?!?p> “這……這……不可能吧。此前聽夫人所言,那豈不是有兩三千年之久了么?”岳夫人的這句話讓岳崇韜大吃一驚。
“我也不知,只不過這樣才能解釋這石壁上的石膜和八公山周邊為什么沒有人煙?!?p> 說到這里夫妻兩人同時想到了一件事——如果這石室里的一切真的是那么久遠(yuǎn)那這女孩是怎么活下來的?別說是活著,就算是一具死尸也早就化為一堆枯骨了。莫非這女孩真的是神仙或者是鬼怪?
不過很快他們便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如果那女孩真是神仙或者鬼怪的話,凡間的兵刃怎么可能傷得了那女孩。那右手手背上的傷口以及那時候流出的鮮血還有被擊暈后的情景,凡此種種都只有可能是活生生的人才會有的。
夫妻兩人相對苦笑了一下,這事怪異至極,如果只是像現(xiàn)在這樣枯坐冥想的話想來也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F(xiàn)在所要想的卻是既然已經(jīng)將這小女孩帶到了家里,那怎么也要對她安排一下。
岳崇韜此前就一直想要找尋那女孩的父母,可這一路上卻是毫無結(jié)果,如今和夫人商議下來估計(jì)她的父母也有可能不在人世了,不如在找到她父母之前暫時將她收留在家中吧,如果以后她有親人找上來再將她托付給那親人吧。
就這樣那女孩就被留在了家中,由于不知道那女孩的名字,岳夫人便為那女孩另起了一個名字。雖然將其收為養(yǎng)女,不過岳夫人卻執(zhí)意沒有讓她姓丈夫的姓,而是冠以自己的姓,于是那女孩便有了新的名字——林菁霜。
林菁霜自從被收養(yǎng)下來之后岳崇韜夫妻二人果然對她猶如己出,岳崇韜教兒子拳腳兵刃的時候,岳夫人便帶著林菁霜在書房里讀書。岳夫人的父親本就是名儒,門下弟子也是不少,岳夫人從小便耳濡目染之下也很喜歡傳道受業(yè)解惑之事,只不過女子家總不可能開門收徒,于是只能在家教育兒子。
不過岳麟禹作為家中獨(dú)子,自然要先繼承家業(yè)為先,所以平時要首先保證岳崇韜傳授武藝為先,岳夫人雖也能教兒子一些詩書卻總不能盡興。這下家中又多了一個女孩子,自然讓岳夫人得償所愿了。
林菁霜確也是聰明,只不過一個月時候已經(jīng)能夠通習(xí)詩經(jīng)。有道是不學(xué)詩無以言,這詩經(jīng)一學(xué)林菁霜不但漢語說得與常人無異,而且有時連岳麟禹也是自愧不如。
這天岳麟禹和林菁霜又在這院子中的一塊庭院中玩耍。玩累了便坐在院中的一顆大樹之下。
“霜兒,你一直帶著這玉簫,可是從來沒有聽你吹過。不如今天你吹一下吧?!?p> “以前只是聽我爹爹媽媽吹過,可是從來沒有教過我?!?p> 岳麟禹“哦”了一聲自豪道:“以前我媽媽教過我吹奏一些曲子,不如讓我來教你吧。”
林菁霜點(diǎn)點(diǎn)頭將懷中的玉簫遞給岳麟禹,岳麟禹接過玉簫便放在口中吹了起來。這玉簫不但質(zhì)地晶瑩剔透就連奏出的聲音也是如鳴佩環(huán)一般動聽。更為神奇的是岳麟禹剛吹了片刻時光天空處便聚集了幾只飛鳥盤旋在他們的頭頂不肯離去。
岳麟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景,他雖然跟著母親學(xué)過一些時候但也只是能夠吹幾段樂曲而已,連吹一支整曲都辦不到更別說能夠引來飛鳥的這種事呢。
他一呆之下更是張大了口,這一張口簫聲便停了下來,這簫聲一停,這些飛鳥立刻便四散飛走。
林菁霜也不知輕重也拍手附和道:“麟禹哥哥好厲害!居然能夠招鸞引鳳。就和我爹爹媽媽一般。”
岳麟禹起初也是目瞪口呆,但聽林菁霜這么一說也以為是自己的本事漸長,而且有女孩子在旁一臉羨慕地仰視著自己也不覺飄飄然起來。
可這一幕恰巧被岳夫人看見便道:“禹兒,莫要孟浪,這簫曲被你吹得殘破不堪,有些曲意更是大相徑庭。若不是這玉簫神奇恐怕連普通的販夫走卒也聽不下去了。你居然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