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到了初夏的時節(jié),都城也開始漸漸炎熱起來。站崗的羽林軍士兵也打著哈氣似乎還沒有從昨夜的酒醒過來,一個人影漸漸的靠近軍營。沒等站崗的士兵開口詢問。
“請問一下,這里是羽林軍北軍的軍營嗎?”
站在軍營外執(zhí)勤的士兵看到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年公子向他問話,臉上原來慵懶的神色變得活絡(luò)起來,恭恭敬敬的回答道:“這位公子此地就是羽林軍北軍的軍營,不知公子有何事?”
畢竟京城里頭的家族有送自家或者親族子弟從軍歷練的習慣,這種來軍營純粹來歷練的公子哥自然是小兵得罪不起的。
如果這些公子少爺高興的話時常會給一些賞錢,心里想著這位公子也是個富家子弟,于是那小兵臉上盡是諂媚之色。
陸展看到站崗執(zhí)勤的羽林軍士兵都是一幅市儈的樣子,內(nèi)心感嘆這些天子近衛(wèi)竟然是這樣的一批人,怪不得各地的諸侯都快不把天子當回事了。
陸展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送到那位士兵手中,故意帶著世家子弟一般的口氣說道:“本公子是到北軍來參軍的,現(xiàn)在要去左軍聞千戶那里報到,就是不知道路怎么走?!?p> 那站崗的士兵心領(lǐng)神會的將遞過去的銀子揣在懷中,于是更加恭敬諂媚的說道:“公子從大門進去看到第一根旗桿之后右拐,一直走到一個聞字大旗的下面?!?p> 看著漸行漸遠的陸展,那位士兵隔著衣服摸了摸剛才的銀子,心想今天晚上可以出去找心心念念的姑娘快活去了。
順著剛才那個士兵指的路,陸展找到了自己要報到聞千戶的營地。雖然還沒有進去,但是從軍帳外巡邏的士兵可以看出這個聞千戶還是有點本事的,因為這些士兵并沒有剛才大門士兵的慵懶之色。
看到漸漸走過來的陸展,那位士兵向陸展開口詢問道:“請問是陸公子嗎?千戶大人已經(jīng)在大帳之中等你了。”
陸展深知金錢開道的道理,又從身上拿出一錠銀子遞給幾個士兵并說道:“請各位兄弟喝酒,還望不要嫌少。”
看到那幾個士兵一臉欣喜的收下了銀子,陸展暗暗想到:原來這些個聞千戶士兵也和剛才那些看大門的是一個樣。
陸展心中剛剛升起對于那個聞千戶的好感立刻消失了,這些個士兵都是一些花架子。
其實陸展不知道的是,這些個士兵平日里除了軍餉也沒有什么其他收入,有送上門的油水更何況這個人還是未來的弟兄,不收的話就太不給面子了。
進去之后陸展便看到一個身高八尺的千戶打扮的人在領(lǐng)著一幫士兵訓(xùn)練,陸展心想畢竟是初來乍到還是低調(diào)有點為好。
在一旁訓(xùn)練士卒的聞千戶看到手底下的士卒動作都停止了,回首一望就看見陸展站在不遠處。
聞千戶讓手下的士兵繼續(xù)訓(xùn)練之后,轉(zhuǎn)過身來親切地說道:“陸公子是吧,你馬上跟小石頭去取一下軍服。住的地方就委屈公子了,軍中只有大通鋪。”
聞千戶的話音剛剛落下一位少年就從旁邊走了過來。陸展細致的打量了一下,堅毅的臉上還帶著一絲稚氣,雖然身子略顯單薄,不過從手上的老繭可以看出這少年并不是一個泛泛之輩。
沒等陸展先開口說話那位少年先說道:“陸公子請跟我來。”
陸展從小石頭恭敬的語氣之中卻暗含著鄙夷與不屑的情感。陸展內(nèi)心暗暗想到應(yīng)該是小石頭把自己和那些來軍營應(yīng)付歷練的紈绔子弟畫上了等號。
本著前世的經(jīng)驗陸展決定主動出擊,跟這個小石頭套套話。根據(jù)一般的套路來說,這個小石頭一定是聞千戶的親信。
小石頭一路上沒有主動跟陸展說話,倒是陸展不斷地問著小石頭一些問題。
“小石頭啊,為什么聞千戶喊你這個名字,你名字叫什么?”
“軍營的日常安排是什么?”
在陸展一連串的問題下,小石頭嘆了口氣說道:“小石頭是千戶將我從貧民窟帶出來的時候給我起的名字。那個...陸公子恐怕再軍營的時候要委屈你一下,千戶讓我來負責你的安排,你得跟我住一起?!?p> 二人從軍需官那里領(lǐng)了軍裝和武器就前去看看自己要住的地方。
硬邦邦的床,雜亂的內(nèi)務(wù),隱隱約約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異味。陸展心想你要是在現(xiàn)代當兵,這些內(nèi)務(wù)怕不是要被班長給打死。
“公...子,我這是有點不干凈,要不我收拾收拾搬出去住。”
看著有些惶恐的小石頭,陸展輕描淡寫地說道:“沒事,這地方還行,比我想象的好多了?!?p> 聽到陸展這么說,小石頭內(nèi)心暗暗驚訝,這位公子哥倒是和外面?zhèn)鞯牟灰粯?,那些有頭有臉的哪一個不是自己從家里帶來些物件,哪會和自己這些大頭兵住一塊。
“你說陸展那小子去羽林軍當兵去了?放在軍中歷練還可以結(jié)交其他世家,陸績那個老頭算盤打的倒是還不錯。”一位戴著狐貍面具的白袍年輕人坐在一把古琴旁輕撫著琴弦說道。
“主上,現(xiàn)在陸展身在羽林軍中怕是不好動手。主上,屬下有一個疑問,為什么主上一定要除掉陸展那小子?”一位少女站在那白袍公子身邊小心翼翼的問到。
只聽琴弦之聲突然停下,一聲呵斥之聲傳來:“你只管做好本職之事就行了,我的命令是用來執(zhí)行的,不是用來質(zhì)疑的?!?p> 那白袍狐貍面具的少年語氣又恢復(fù)原本的儒雅:“你且先回去,陸家現(xiàn)在查的嚴,你是我安排在陸家最后一個人了?!?p> 那位少女匆匆離開之后,那位少年又自言自語道:“我為什么要你死?因為有一件本不該屬于你的東西卻在你手上。”
就在陸展整理好自己的床鋪時候一陣喧鬧之聲從屋外傳來。沒等陸展推開房門去看個究竟,數(shù)個盔甲鮮亮的少年就推門而入。
為首的一位高大少年沖著陸展說道:“陸兄你來軍中也不跟兄弟打聲招呼。既然你加入羽林軍北軍,那我們以后就是戰(zhàn)友了,今天特地帶著幾個朋友跟你認識認識。”
為首的那位高大少年正是之前看望陸展的好友之一徐浩。
陸展沒想到竟然是自己的老朋友過來,看著跟在徐浩后面的幾個少年,估計也是其他世家的公子,否則也不會穿著的如此醒目。
徐浩一把摟住陸展的肩膀挨個介紹了一下帶過來的朋友。徐浩先是指著一個濃眉大眼膚色較為黝黑的少年,介紹到:“這位是隴西馬氏家的公子,馬鑫詔?!?p> “見過馬兄,初來軍中還望多多照應(yīng)?!标懻箤χR鑫詔抱拳說道。
看到陸展這個架勢,馬鑫詔突然有點不知所措起來,只好嘿嘿一笑對著陸展回道:“兄弟你客氣了,以后在羽林北軍之中有啥事告訴兄弟一聲就行。”
介紹完馬鑫詔之后,徐浩又指著一位頗具儒將之風的儒雅少年說道:“這位是潁川公孫氏家的公子,公孫秀?!?p> 陸展雖然內(nèi)心吐槽了一下這個名字真的有點秀之后,也是抱拳對著公孫秀說道:“以后還望公孫兄弟多多照應(yīng)?!?p> 只見公孫秀微微一笑正準備向陸展還禮就被徐浩打斷:“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別那么多虛情假禮的了,今天我做東為陸兄接風洗塵,慶祝慶祝。你們猜猜我今天打算去哪?”
陸展心想這讓人怎么猜,京中那么多地方。先望著同樣一臉懵的馬鑫詔,再看向公孫秀卻是成竹在胸的表情。
果不其然公孫秀摸了摸自己的胡須,帶著一絲戲謔的語氣說道:“徐兄應(yīng)該是在尋香閣有所安排吧?”
一旁的陸展當真是感嘆知人知面不知心,看著挺正經(jīng)的一個人竟然喊去那里吃飯。不對,自己上次也去過,去那個地方不叫不正經(jīng),而叫風流倜儻。
馬鑫詔好奇公孫秀為什么知道徐浩要去尋香閣,開口詢問道:“你是怎么知道徐兄要去尋香閣的,那個地方花費那么高,徐兄家里又沒給徐兄多少錢?!?p> 公孫秀笑了笑說道:“你有所不知,之前徐兄看到尋香閣紅袖姑娘的時候眼睛都直了。徐兄的家教又嚴,不過今天是給陸兄接風。想來家里也不好說什么?!?p> 陸展覺得紅袖這個名字好耳熟,忽然之間想了起來。這個紅袖姑娘不就是跟張望滇打得火熱的那位嘛。
陸展的內(nèi)心突然想起某些惡俗的橋段,這兩個人會不會因為一個姑娘打起來。
此刻的徐浩才從見到陸展的高興之中反應(yīng)過來,因為此刻的徐浩聞到了一絲怪怪的味道。這才發(fā)現(xiàn)陸展所住的屋子竟然如此簡陋和雜亂。
沒等徐浩吐槽,馬鑫詔就喊著說肚子餓了,催著大家快點出發(fā)。
此時陸展突然想到了什么,開口問小石頭:“今天出去吃飯,回來晚了沒事吧?軍中是不是查得嚴?”
小石頭回道:“就算陸公子今天夜里不回來也沒事,軍中的這條規(guī)矩早就形同虛設(shè)了。”
聽到小石頭怎么說,陸展心中最后的一絲擔憂也沒有了。
離開之前陸展對小石頭說了一句今天晚上回來給你帶吃的,這一句輕描淡寫的話讓小石頭震驚不已,一位公子哥要給自己帶東西吃。
小石頭不知道的是在現(xiàn)代,陸展每次晚上出門玩,回來的時候都會給舍友帶一份宵夜。這個在陸展看來平淡無奇的舉動,卻讓小石頭內(nèi)心震撼不已。這些個世家子弟哪個肯將自己這等人放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