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能量爆炸開來,陳婭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快要崩潰,可每次倒下之時,都有姜旭川幫她抵擋住沉重的一擊又一擊。很快,他就堅持不住了。陳婭眼睜睜地看著從始至終都愿意與自己并肩的那個人轟然倒地,她血液上涌,瘋了一樣地撕咬著殺死姜旭川的生物,可依舊無濟于事。
以一己之力對抗數(shù)以千計的強大生命體,再強的力量都會被車輪戰(zhàn)耗盡。
當陳婭以為自己終于要被打敗的時候,面前的怪物被榴彈擊中了,她抓住機會,把它打倒。
陳婭回頭,王書淵正扛著榴彈炮,在她的視野里,他實在太渺小了,看不清表情,陳婭卻知道,他是在幫自己。
忽然,一個小型怪物發(fā)現(xiàn)了那幾個扛著武器的人類,飛撲過去,研究院的幾個人瞬間飛了出去,摔在大樓的廢墟里,一動不動。所有人都死了,在她的面前一點一點失去了生命能量。
陳婭那么努力想做一個普通的人類,不想成為深海里渺小如沙礫的光點,可事與愿違,她失敗得一塌涂地。
體力已經(jīng)透支到極點,陳婭想到了一個打破夢境世界的唯一一個方法,姜旭川曾說過,只有時空倒轉(zhuǎn),夢境世界里迷失的人才能回歸現(xiàn)實。但是,這個做法難度可想而知,陳婭的腦海里出現(xiàn)了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她站著不動了,任由所有的怪物攻擊著她的身體。陳婭閉上眼睛,感受著極為強大的精神力在身體里匯聚。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光忽然從天而降,籠罩在陳婭龐大的身體上,夢境世界短時間內(nèi)瓦解破碎,怪物哀嚎著,身體化為細小光點,消失在宇宙中。而陳婭,卻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被不同維度的時空間隙撕裂,那是莫過于凌遲的痛苦。
她已經(jīng)失去所有精神力變回人形,身體在風(fēng)中回旋著,裸露的皮膚被光刃劈出無數(shù)道傷痕,意識逐漸潰散,夢境世界也徹底消失。
再醒來,周圍已是一片虛無。
光點像燈一樣一盞盞亮起,照亮了海底,陳婭知道,自己已經(jīng)死了,可她還是想看看,現(xiàn)實世界變成了什么模樣,她是否成功地讓時空倒轉(zhuǎn),回歸零點。
終歸是看不到了。
她閉上眼睛,陷入長眠。
一道刺眼的光突然直射在眼皮上,陳婭動了動四肢,發(fā)現(xiàn)抬不起來。良久,她才緩緩睜大眼睛。
身旁的人驚喜地喊道,“她醒了,她醒了!”
正當陳婭一臉迷惑時,肖碧蕓的臉出現(xiàn)在她面前。母親眼眶紅通通的,慈愛地看著她,握住了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
慘白的墻壁圍繞四周,陳婭能聞到一種刺鼻的屬于醫(yī)院的氣味,混合著消毒水和病床上潔凈干燥的被子的氣味。她一驚,下意識地翻身坐起來,卻因身上太過酸疼又仰面倒下。
陽光從左邊的小小窗戶灑進來,在地板上鋪上一層金色。
肖碧蕓說陳婭上學(xué)的時候被一輛闖紅燈的轎車撞到了,才在醫(yī)院躺了半天。
出院后,生活似乎重新回到正軌,陳婭驚奇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精神力已經(jīng)完全消失,她變成了一個實實在在的普通人類。只是偶爾,夜里醒來,想起那段不平凡的日子,就好像是很久以前發(fā)生過的事情。很多記憶都從她的腦海中剝離,不過陳婭覺得很慶幸,不用再想起那么多悲傷的故事。
這周六,陳婭決定去康仁孤兒院幫老院長照顧孩子們,其中那個叫邱凡的孩子剛剛病愈,身體比較虛弱,需要人照顧。她穿上一身粉色的襖子,高興地來到孤兒院里。此前她已經(jīng)跟孤兒院里的一個叫唐旭可的活潑小姑娘混熟了,兩人見面了像親姐妹一樣。
陳婭笑著把奶呼呼的小孩子抱去來,一大一小兩個人臉蛋貼著臉蛋,滑稽極了。
不知怎么的,懷中的小團子忽然眼睛一亮,向著陳婭身后看去。一個高大的男孩逆光站著,插著兜,唐旭可從陳婭懷里掙脫出來,奔向他,小手牽著男孩跌跌撞撞地走過來。小孩的神情好像帶上了幾分炫耀。
沒等唐旭可介紹,大男孩已經(jīng)率先開口,
“嗨,我叫姜旭川。”
或許是街角,或許是在主打菜是咖喱魚丸粗面的餐館里,又或許是在西華路上最大的銀杏樹下……
遺落夢境里,我們一直在尋找世界本源的真相,在自我與本體的角斗中,在痛苦與絕望交雜中,也絕對不要失去希望。
我終將涅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