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長安城外。
“咱家就送到這里了,諸位都是咱大明走出的人才,將來必定是頂天立地的棟梁!”雨化甜對著身后的少年們拱手一笑,隨后便有兩人前來交接隊伍。
他們都是神洲來的修士,其中一個膚白如雪的女子正是當日測出了沈緯資質(zhì)的修士。
“辛苦雨公公,小小禮物不成心意。”另一位面色溫和的男修從儲物戒中摸出一罐藥液,雙手捧給雨化甜。
沈緯望向藥罐上的包裝,頓時有如五雷轟頂。
“養(yǎng)心液-濟世樓出品”
包裝弄得有模有樣,甚至還有商標。
雨化甜笑呵呵地從下屬手里拿過一個袋子:“這怎么好意思?兩位客氣了,雨某愧受啊?!?p> 男子笑瞇瞇地把藥罐放入袋子中,還貼心地幫雨化甜扎緊袋口。
“不敢不敢,來年的師兄弟再來明國時還要靠雨公公多加照拂!”
“您放心吶,留學(xué)的苗子對咱大明可是越多越好!”
雨化甜拱手道別,明國的官員除了少數(shù)幾個隨行的,其余人等全部跟著他回到了長安城中。
溫和男子目送明國眾人入城,隨后轉(zhuǎn)過身來,給了這些小留學(xué)生們每人一個擁抱。
修士的測試手段在神洲以外的地方并不靈敏,因此能被挑選出來的少年起碼也有中品資質(zhì),超過了絕大部分沒有踏入道途的普通人。
整個長安城及其周邊,今年被挑選出來的只有二十余人,足見修士的難得。
而且神洲的遴選是三年一次,整整三年,偌大的長安區(qū)域才積攢了二十余人的存量。
何況這些未來的修士還要面對各方面的考驗和危險,每一個順利成長起來的修士都是絕對珍貴的財產(chǎn)。
“諸位,我是你們本次神洲之行的領(lǐng)路人,濟世樓內(nèi)門弟子吳旬?!?p> 男子的笑容很溫暖,給了這群離家遠行的少年們極大的心理安慰。
一旁的女子也掏出布袋,給了沈緯等人每人一顆糖果。
沈緯直接拆掉了糖果的包裝,放入口中含住品嘗。
甜絲絲的,還有股薄荷的清涼。
女子含笑點了點頭,作為起到表率作用的獎勵,沈緯又分到了一顆糖果。
“我是濟世樓的內(nèi)門弟子徐惠,恭喜各位通過了神洲的甄選,從今天開始,大家要準備與過去的平淡生活道別,歡迎成為神洲修士的一員!”
這次其他人吸取了之前被沈緯搶了風(fēng)頭的教訓(xùn),紛紛自覺地鼓起掌來。
天邊傳來了幾聲輕微的鳥啼,吳旬和徐惠對視一眼,相互檢查了一下時間。
徐惠從儲物戒中掏出一枚木制長筒形物體,輕拉底部的鐵環(huán),隨后便有一團黑氣沖天而出,到了幾十米高的地方后迅速擴散開來,成了一團極其顯眼的烏云。
沈緯怔怔地看著這一幕,不由得佩服發(fā)明這東西的人。
反向照明彈,真有一手!
“大家三人一組,女孩跟我來,沈緯你正好多出來,等一下跟吳師兄坐同一班鳥。”徐惠收回木筒,把幾個女孩剝離隊伍。
“同一班,鳥?”
吳旬輕拍一下沈緯的肩頭,指著天際處逐漸清晰的幾個黑點道:“就是他們,坐馬車到東海要一個月,還是這樣快些?!?p> 幾個少年無不艷羨的看著沈緯和吳旬并肩而立的背影,一種名為檸檬的情緒在飛速傳播著。
“咕~咕咕~”
待那幾道飛行在天空的身影靠近,眾人才發(fā)現(xiàn)那分明是幾只通體雪白的鴿子!
鴿子的頭上還掛著橄欖枝和皇家金牌,起到了“飛行許可證”的作用。
“師兄!咕咕精第三接引隊全員抵達!”坐在最前方的鴿子身上的男弟子沖著地面上的眾人揮揮手,吳旬則對著虛空按下手掌,示意他們可以降落。
八只白鴿紛紛落地,沈緯這才確定這些鴿子恐怕至少有三米長,一只鴿子背上足以搭載五人。
“大家按組上鴿,不用怕,師兄師姐們會保護好大家的,很安全。”徐惠安慰著幾個猶豫著不敢上鴿子的女孩。
作為示范,徐惠蹲下身抱起一個還沒搞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的女孩,趁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直接與坐在鴿子背上的女人完成交接,那女孩被穩(wěn)穩(wěn)地按在了鴿子背上。
乘鴿而來的幾名修士紛紛翻身落地,把少年少女們按到鴿子上。
雖然做好了成為修士的準備,但對這些還沒成年的男男女女們來說,突然見到體型這么夸張的鴿子,又得知接下來要直接坐鴿子到東海……
還是挺突兀的,一時有點接受不了。
“沈小兄弟,能自己上嗎?”
沈緯拍拍鴿子的羽毛,像上馬一樣高高躍起,踉蹌著坐上了鴿子。
“沒問題!”
“好!各位同門再檢查下安全措施,立刻啟程!”
吳旬話音剛落,鴿子的駕駛員拍打兩下鴿子的腦袋,沈緯立刻發(fā)現(xiàn)鴿子的羽毛卷曲了起來,把所有人的雙腳纏得緊緊的。
還真是夠硬核的安全措施。
領(lǐng)頭的修士吹了聲哨子,八只巨鴿隨即按降落的順序再度起飛!
鴿子的飛行高度剛剛攀升至十米,便有一個少女忍不住尖叫起來。
受到恐懼氣氛的感染,本來還能強裝鎮(zhèn)定的幾個少年爺紛紛放聲喊叫起來,天空中充斥著稚嫩的童音。
沈緯緊緊按住胯下鴿子的羽毛,頗有力道的冷風(fēng)吹在臉上,讓沈緯有種久違的熟悉感。
像極了當年他在民航學(xué)院坐飛輪訓(xùn)練體能的日子!
“沈小兄弟,適應(yīng)得還挺快嘛?”吳旬坐在沈緯身后,本來還扶著沈緯腰間的雙手也隨之松開。
沈緯不由得心里暗舒了一口氣。
其實吳老哥你的手比高空更讓我害怕。
“這才多高??!”
我,沈緯,空間實驗室都去過,木星的大紅斑都親眼見過,會怕你這小場面?
“哈哈,追求大道正該如此,到神洲以后也要保持如此心態(tài)!”
“對了吳仙長,我們到神洲以后是怎么個流程???雨公公只告訴我要努力學(xué)習(xí),積極修煉,別的都沒說?!?p> 吳旬摸了一把頭發(fā),確定其他鴿子上的少年們聽不見后,壓低聲音到:“他也是怕說得早了,把你們?nèi)珖樧?。實話跟你說,每年神洲之外送來的求道之人數(shù)以十萬計,能順利進入神洲進修的只有約三成?!?p> 沈緯有點懵:“我之前翻了那么多資料,沒聽說還有著說法???”
說好的朝廷資助,到神洲以后努力修煉,等學(xué)成歸來后再報效朝廷呢?
剩下的七成哪去了?
吳旬按住沈緯僵硬的肩頭,繼續(xù)小聲道:“神洲雖然地大物博,物產(chǎn)豐沛,但……其實資源也并非無限,都按精英模式培養(yǎng)的話容易讓各個宗派勢力財政破產(chǎn)?!?p> “剩下的人其實就屬于競爭的失敗者,只能在神洲外圍謀生,能成為真正神洲修士的幾率微乎其微?!?p> “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
“能從神洲回來的修士,都簽過保密協(xié)議不能把這種情況外傳,四洲的政權(quán)為了多送人進入神洲,也刻意隱瞞了這個事實?!?p> 冷風(fēng)依舊在呼呼地吹,沈緯的心如墜冰窖。
從神洲出來的修士果然都沒幾個易與之輩,之前看吳旬和徐惠那溫和親切的樣子,還以為美好的生活就在前方招手。
原來,都是算計嗎……
只是為了先把新人騙上鴿子而已……
這世道,太冰冷了。
能道行有成的修士,心都是黑的,古籍誠不欺我。
“吳……仙長為何能跟我透露這些?”
“哈哈,叫仙長太生分了,沈師弟愿意的話叫吳師兄、吳哥都可以?!?p> 沈緯抬起右手,比了個大拇指:“師兄為何愿意告訴我這些?”
連師弟都直接叫上了,不順坡下驢的話總覺得會有點危險。
“既然都叫我?guī)熜至?,這點小事也不瞞師弟!”吳旬爽朗一笑,隨后對沈緯附耳說道。
“初入神洲的遴選名義上是公平的,但對天資聰穎的金玉良材們總是更公平一些。”
沈緯感到褲兜中似乎被塞入了某種方形的東西,冰涼涼,硬邦邦。
“這是我們濟世樓的新人令牌,今年在明國,神洲各大宗門一共發(fā)放了十五枚,其中就有你的一份?!?p> 八只鴿子呈箭頭狀排列,沈緯所在的鴿子正好位于隊伍末端,現(xiàn)在仔細思考一遍,沈緯才知道這是有意為之。
原來他們在降落之前就準備好鎖定種子選手,提前做交易了!
走后門是廣受唾棄的不良行徑,但如果輪到自己的頭上,總覺得……
有點香啊。
“沈師弟,大好天資豈能如庸人一般浪費在雞毛蒜皮的瑣事之上?”
“等你們到了神洲,會有人給你們一筆錢讓你們準備行囊尋找各門派的招生點,在最大的交易街上,就有我們濟世樓的分店?!?p> “出示這枚令牌,他們知道該怎么做。初到神洲,理論上需要經(jīng)歷半年的獨立生活。你這等天資,半年時間足以打好基礎(chǔ)準備挑選最合適的發(fā)展路線了,何必浪費寶貴的時間與他們競爭只有三成的名額呢?”
“這令牌,師弟你且收好,在與我們濟世樓的分店弟子接頭之前萬萬不能展示出來,否則會有性命之虞。我和徐師姐很期待與你神洲再會?!?p> 沈緯擰著眉頭,指尖在冰冷的令牌上反復(fù)摩挲,一時間心里猶疑不定。
吳旬對沈緯的反應(yīng)仿佛早有意料,并沒有繼續(xù)勸說下去,而是收回按在沈緯肩膀的手,閉目養(yǎng)神了起來。
良久,沈緯把令牌收好,認真地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沈某何德何能,配得上這明國僅十五份的令牌?”
“哈哈!”吳旬夸張地笑了起來。
“沈師弟,看來你還是對自己缺乏認知啊,你的資質(zhì)就是上天給你最大的眷顧,足以打破一些不必要的規(guī)則。”
“我們神洲的手段到了其他洲會受到壓制,連帶著資質(zhì)的測定也有一些偏差,但大體范圍是準確的。我吳旬愿賭上一把,與師弟結(jié)一份善緣,如何?”

雨至江畔
萌新上路,求票求收藏,再三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