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夜降臨了,月亮開始高高地掛在天上,遙遠而不可及。它明明知道,夜色中有邪靈入侵,它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它在縱容它們!
葛風(fēng)突然抱怨起自己來,他不應(yīng)該睡得這么死,睡得這么晚才醒來,他應(yīng)該早點起床,黑夜就不會這么明目張膽地放肆了,至少他應(yīng)該收斂些。
現(xiàn)在,天已經(jīng)黑了,而黑夜里,總會有人挑起事端!
但是現(xiàn)在看來,結(jié)果,果然沒讓他失望。在那只杯子發(fā)出刺耳的粉碎聲同時,一抹黑影鬼魅般閃進屋里。
毋庸置疑,這就是他的狗,那只泰迪,它回屋了,它的速度比貓快多了,比葛風(fēng)快多了,跟閃電與之匹敵。
葛風(fēng)絕不敢輕易挑釁它。他假裝低頭看地上的玻璃碎片,他的余光還是捕捉到了它。
它好像躺在了自己的窩里,把頭藏在了肚子里面。它安安靜靜地,睡得極其安穩(wěn),它在靜靜地等待他的主人叫醒它,它在等待主人說“起來吃飯了”它一下子就爬起來來,渴望地望著他。
它偽裝得極其安穩(wěn)。
于是,葛風(fēng)順其自然地給了它一個臺階。他在想,它這次,這么倉促,肯定還沒來得及關(guān)掉電視機吧。
沒關(guān)系,他自己關(guān)掉就是了,他也要偽裝才行。
這次,他邁著矯健的步伐,跨出了臥室的房門,電視的顯示屏,一閃一閃的,還是花花綠綠的。
他直接關(guān)掉了它,看到?jīng)]看一眼,現(xiàn)在已經(jīng)真想大白了,所有一切不正常的東西,都是這只狗在作祟。
他現(xiàn)在的最大敵人就是“這只狗,必須要有一套御敵的方案!
他是占優(yōu)勢的,他比他的敵人大好幾倍,他的力氣肯定比它大,他想:他應(yīng)該比它的智商高一點,實在敵不過,他還可以叫警察。而它就不一樣了,一旦它失敗了,是沒有人為它主持公道的,包括法官!
想著想著,他居然狡詐地笑了一下。
而它唯一的優(yōu)勢是:它在暗,他在明,他怕它防不勝防的時候,敵人就進攻了。
所以,他要先下手為強!
他想把它騙出去丟了。
但是,他想起了一個笑話故事。
有一對夫妻,是富貴人家,他們經(jīng)過一家寵物店的時候,看見一只特別可愛小豬,他它大概只有一只成年男子的鞋一樣大小,它粉嘟嘟的,表情幼稚極了,傻乎乎的,,身上的毛還是絨狀。他詢問店員:生長否?
答:否
以何為食?
答:五谷皆可
何以養(yǎng)之
答:與人無異
他們把它買回了家。
慢慢地,套在它脖子上那根頗有創(chuàng)意的繩子,套口越變越大,后來,終于換上了一根粗俗的麻繩。
三月之后,它的體重增加了十倍。
一年之后,它的體重增加了一百倍。
它就是一只普通的豬,邋遢不堪,面相丑陋,整日屋里臭氣熏天。他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決定把它丟掉。
第二天,他牽著它,一人一豬走在馬路上,浪漫極了。他把它帶到一個偏僻的地方,他就溜走了。
他只吃了一碗面條就回家了,
一進門,那只豬就熱情地跑過來跟他打招呼,它先回來了!
第二天,他又牽著它,走出了更遠的地方,丟下了它,它毫無察覺。
他急急忙忙就趕回家。
門剛剛打開門,它又熱情地跑過來跟他打招呼!
第三天,他決定駕車把它丟出這個“城”,他當然這么做了,他一早就出發(fā)了,他開著車,載著他和它,開了五個小時,應(yīng)該走出了最少一百來公里吧。它把它放下了,調(diào)頭就跑。
傍晚,他致電家里
問:豬歸否
答:以歸
他暴怒,讓tm接電話,老子迷路了。
葛風(fēng)想要效仿這個故事,但是他擔(dān)心它跟那只豬一樣,自己會遁回來。
于是,他要篡改一些細節(jié)。而且不可能讓它有回到家的機會。他要殺了它。
他的計劃是:將它裝進一個蛇皮袋里,然后帶出很遠很遠,最后把它弄死。它連活著的機會都沒有了,還談什么看電視。
他簡單做了一些吃的,填飽了肚子。他沒有去叫他的狗起床吃飯,他以后都不會叫他吃飯了。他吃得干干凈凈,一點兒都沒留下。
它還在窩里裝睡。
他在屋里翻箱倒柜地,找到了一個袋子,不過,不是蛇皮袋,是一個裝衣服用的手提袋,也是尼龍材質(zhì)編織的,大大的,封口處上一條長長的拉鏈,他總覺得不夠牢固。他有點不踏實。
他又在工具箱里找了一把錘子,一把尖刀,一節(jié)繩子。
他把這些工具藏了起來。
他現(xiàn)在還不能行動,他在等待機會。
一只怪鳥飛到他的窗戶前,停在窗沿上,扭曲著身子,怪異的歪過頭來,一直盯著屋里,一動不動,像個尸體一樣。葛風(fēng)懷疑它是一個塑料制品。
它的眼睛在夜晚顯得格外血紅,它的目的令人揣測不透,它的眼神略露惡意。
葛風(fēng)沒有搭理他,他鬼鬼祟祟地走向了臥室,他要去打探一下敵營。
這時,屋里的燈“唰”一下就滅了。
那只鳥終于“咕唔”地叫了一聲,異常刺耳。
屋里頓時一片寂靜,借助月光射進來的光,勉強能夠看清,屋里影影綽綽的黑影,飄忽不定!
或許是汽車開過之后,升起的一摟尾氣,或許是窗外樹葉飄蕩時,撒下的一片黃葉,或許是房間里,密密麻麻的都是人,燈亮著的時候,看不見它們,燈熄滅了,它們才露出原形。
但是它們都若有若無。唯一真實的影子,它不是影子。
它是那只泰迪。
它翹著腿,前爪環(huán)抱,悠然自在,無懼無畏,它微微側(cè)頭,它的眼睛盯著葛風(fēng),黑啾啾的。它像這個家里的男主人一樣,至高無上。
而葛風(fēng)才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他委屈地等待著男主人的責(zé)罵。
葛風(fēng)回頭瞄了一眼,它果然不在窩里,沙發(fā)上那團黑影,當然是它。
它要先下手為強了!它勢在必得,它現(xiàn)在掌握著主動權(quán),葛風(fēng)是被動的。
他在想,它屁股底下是不是放著一把尖刀,茶幾上面,那個黑乎乎的東西,是不是他藏的那一把錘子?
他一下子就泄氣了。他很后悔他剛剛沒有叫他起床吃飯,很后悔在工具箱里面翻出那些拿來對付它的兇器,后悔當初把它撿回來,后悔撿回來以后沒把它弄死。
現(xiàn)在他對它起了歹念,它當然要責(zé)罵他了。而它腦袋里責(zé)罵的概念就是“謀殺”
今夜--他在劫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