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等呂二柳丈夫身體好了回鋪子里上工,二公子有次又來了,還向她丈夫打聽蓮兒婚配之事,呂二柳丈夫下工后便飛奔回家,將此事告訴了呂二柳。
呂二柳高興的一夜沒睡著。
她蓮兒自小聽話懂事,如今到了婚配的年紀,上門來打聽的不少,但都是普通人家,她怕蓮兒嫁過去吃苦,便一直沒松過口。
沒想到只因自家老頭兒那一場病,就碰出這樣一段好姻緣,她因此還興致勃勃的給她老頭兒做了好幾頓好吃的。
但就在這個時候,劉員外家來樟樹巷子提親了。
卻不是來他們家,而是去李家。
呂二柳當時在門縫里撇過一眼,真真劉家是富戶,單是抬吉禮的人便有七八個,李秦氏在大門口殷殷切切送上門的人走的樣子,讓她覺得格外惡心。
她后來打聽了才知道,李秦氏這個悍婦,為了劉家能同意,使勁了渾身解數,先是遣媒婆上門說好聽的,又許以銀錢和生意,種種辦法終于使劉員外對這門親事點了頭。
但在呂二柳心里,卻是從此扎了根刺。
要說這個長舌到底是什么時候附到她身上的,她還當真不知道,不過她覺得,應是那一日她專程到廟里燒香,路遇一個土地廟,見那土地廟雖在荒野偏僻地,卻甚干凈,小小方方的小矮房子里放著同樣小小的香案,香案應是許久不曾燃香,四周連半點香灰都沒有。
當時不知怎么的,她心中忽然升起一絲惡念來。
她想,要是李瑛兒出點什么事就好了,她打小那么招人厭,一身上下沒一點好處,憑什么搶了蓮兒的好姻緣。
她就秉持著這么個念想,從布兜里取出三支香來,燒了香,看著香煙升起,她俯身拜了一拜。
呂二柳前因后果還沒說完,無憂心下便明白了。
這長舌妖原本必然是住在這小小的土地廟里,即是用以棲身,是以將土地廟收拾打掃的十分干凈清爽,呂二柳見此,以為是有神跡,便上了香,許了愿。
長舌歷來不會主動害人,但既有呂二柳上香求肯在前,那便不一樣了。
它應是自成妖以來從未受過人香火,以為她誠心,既然受了她的香火,便得幫她把事給辦了,便附于她身上,替她完成心愿。
長舌這種妖,靈智低,也無甚特別的法力,就是一副顛倒黑白瞎說八道的本事,這本事在樟樹巷子陡然施展開來,樟樹巷子原本就是人員集聚地,人多閑話多是非也多,長舌游刃有余,一身本事就這么在巷子里炸開了鍋。
李秦氏聽得呂二柳這樣說,當下恨恨的沖過來要撕打呂二柳,口中道:“我將你當摯友,什么心事都與你說,你竟然如此對我,你簡直是喪心病狂!”
呂二柳倒冷靜下來,只坐在地上由著她撕打,唇角挑起冷冷的一個笑,道:“摯友?你明知你女兒自小跋扈,卻從來不加約束,由著她欺負打罵我的蓮兒,這是摯友?你明聽到我跟你說劉家二公子如何如何,甚至他送蓮兒的那個簪子,我都獻寶似的拿出來給你看過,你卻轉過頭去找劉家談婚事,這是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