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放縱你,把這個世界搞的亂七八糟,我才好渾水摸魚。
如果能活著,到最后收獲肯定不會小。
安穩(wěn)的生活,就是一種妄想。和諧友愛的親子關(guān)系,簡直做夢。
父母和子女關(guān)系,是共生的天敵。我知道這世上有些人天生不配和諧友愛的生活,但兩世為人才發(fā)現(xiàn),我自己竟在這個范圍之內(nèi)。
我能怎么辦,我也很絕望呀。
田曼卸下了重鎖,放出了困于牢籠的野獸。
“越獄了!”
“越獄了,趕緊喚衛(wèi)隊過來!”
雨下的很兇,雨里的刀光劍影很要命。
血水留不下半點痕跡,躺在地上的人仿佛一件件被拋棄的塑料模型。
田曼被從雨幕中撈出來,唯一一身干凈衣服也慘遭洗禮,沒時間哭,更沒有逃的機會,她被裹挾著往城外逃命。
本可以趁亂逃跑,但死死握著自己手腕子的糙手,掙!不!開!
于是身臨其境,目睹了一場真人砍殺逃亡的實感大戲。
雖然加了雨的朦朧,美感一點沒有,反而很恐怖。
沖破兵線到城外之后,田曼腳軟地坐在了地上,泥水漫過雪白的裙尾。
“到地方再歇。”
鄧公看到掉落的田曼,回來撿。
田曼打開了他的手,“滾,你們?nèi)繚L開!老子不去山里!”
腳步不歇地往身邊踩過,田曼到底還是被攔腰掛起,帶回了山寨。
風停雨還在下。
山寨里。
山匪進門就跌坐在地上,大喘氣,有的哈哈大笑,叫酒慶祝逃出生天。
許哲兮解下蓑衣,拿下斗笠,看了眼田曼什么都沒說,淺淺地笑了一下。
休整過后,寨子里似乎回到前些時候的氛圍。
田曼扯著粗布袖口,身邊低氣壓讓人不敢接近。
鄧公飲下一大碗酒,一抹胡子,道,“如此說來,謝京江確實不打算回來?!?p> 許哲兮點了下頭,“當初哥請他上山,有言在先,他若不看好我軍可自由離去,只要對我軍無傷我們就不會找他麻煩。
他走時害我軍家眷被俘,今次行雨列兵,助我救回公與兄長,算兩清了?!?p> “為什么是今天,以我所見,你們沒把家眷什么的奪回來吧?!边€有財物家畜什么的,要神不知鬼不覺弄回來很難,也沒聽到什么風聲。
所以,拋棄家眷了。
“跟你一樣,覺得城里好吧。”許哲兮皮笑肉不笑。
田曼卻是真的開懷大笑了,態(tài)度囂張,堂里坐著的人臉色瞬間都不好看。
鄧公溫了一碗酒,美滋滋的在喝。
笑了一陣子,田曼翹起二郎腿,“你們起義已經(jīng)失敗了,想要卷土重來的機會在此不存在。
有理想是好事,你們奔著理想去,想安穩(wěn)的生活的人,我罩著。
我懂得道理不是很多,但還是知道該分手的時候痛快的分手,來去都體面?!鄙澜逃柊 ?p> 講完,田曼郁悶地看著鄧公,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鄧公哈哈一笑打破沉悶,得意地道,“吾女勝謝少卿百倍?!?p> 田曼臉沒撐住,差點撞桌面。
誰要當土匪頭子,淦!
“老頭子,你咋不說我有大帝之資呢。
信口胡謅就你最強,沒事趕緊送我下山,咋們父女好聚好散。”
鄧公紋絲不動,這頓酒喝地美。
許肅眸光瀲滟著寒光。
“哥,她亂說的,一直都這么想說什么就說了,你別放心上?!痹S哲兮自動坐回二把手的位置。
“你們什么關(guān)系?”許肅理所應(yīng)當坐第一把交椅。
“我們......互相喜歡。”
田曼冷漠地看著他的眼睛:小子,說這話,誰給你的信心?
見她不吱聲,全場歡呼起來,吹口哨。
“大當家的,既然兩孩子互相喜歡,不如成全了他們,也借此喜事為寨子招攬福氣呀。”
“鄧館長的意思是?”許肅問。
借此試探鄧公的意愿,同意罷了,不同意就是忠心不夠,父女兩個誰也別想下山。
鄧公放下酒碗,道,
“我看著你們兄弟長大,虎子這娃天性招女子喜歡,誰喜歡上也不稀奇。
你說,你咋就看上我這個不成器的閨女了呢?”重點’不成器‘,問許哲兮。
“她不是那樣的人,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痹S哲兮避開鋒芒,肯定田曼的人品。
鄧公搖搖頭,
“既然你說不出個所以然,我閨女不能交給你。盲婚啞嫁招的不是福,是禍?!?p> 田曼眉梢一挑,對鄧公印象稍微好了些。
許哲兮還想說什么,但話題拐到了此番營救以及未來去路上。
商量來商量去,沒個定數(shù),中場休息。
各自散去補覺的補覺、恰飯的恰飯。
田曼惆悵看雨?;氐皆c還更加洗不起了,難道未來跟老爹造反去么?
太危險了,而且沒點前途。
這種父親,待價而沽也不是沒可能,遇到好資源還是會把自己打包出售的吧。
“你為什么不說話?”
許哲兮滿臉寫著不高興。
“我能說什么?”這里婚姻又不是當事人的事情,是兩家最有權(quán)力的人欲達成同盟的表面形式而已,要碰巧當事人看對眼了還行,要沒看上著急上火、尋死覓活也于事無補呀。
這不,就沒看上嘛。
許哲兮道,
“你不同意為什么放他們出來?你本來可以放棄他們自己走,這樣我也不會燃起希望?!?p> “鑰匙都遞到我手上了,順手幫我老父親開個門咋了?”
田曼的想法很單純,單純到十分可愛。
許哲兮心都要化開了,“我遇到危險你肯定不會放棄我。山匪當久了,拋棄同伴的事情我看的太多,我不想那樣子?!?p> “哦~我懂了,誰能在關(guān)鍵時刻撈你一把,你就跟誰走唄,是這個意思吧?!?p> “一點點?!?p> “誠實的孩子,”田曼拍拍他的肩膀,接著道,
“現(xiàn)在我把你哥還回來了,你今后跟著他,他會保護你的。畢竟親兄弟更靠得住。
我看出你們兄弟相處的挺刺,但請珍惜有個哥哥的時光,這很寶貴?!?p> 獨生子女安慰非獨生子女現(xiàn)場,誰才是真的狗?
“不是你以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