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崔戎這么個通玄境的大高手,時逸除了借用蒼耳的實力外,再無其他辦法可言。
蒼耳去了京城,少說也得一兩個月才能回返。
這一兩個月的時間里,時逸能做的,只有熟悉并鎖定崔戎的氣息。
當然,前提是崔戎一直逗留在平陽城。
若是蒼耳還沒有回來,崔戎卻已遠走。
這浩渺中洲,去尋一個披著人皮面具的鬼盜,還真不容易。
“頭兒,三胡子逃跑了。”
回到巡捕房,地陳去地牢檢視了一番后,沖時逸稟報。
時逸“恩”了一聲,以蛇語問阿二道:“你的小老弟們調(diào)教得怎么樣了?”
“賊他媽聽話?!?p> 阿二探出頭來,蛇態(tài)頗為自傲。
“派幾個機靈點的,速度快的,去追上并跟蹤三胡子。等他去到太平山上后,再回來報道。”
臥房內(nèi),楊雨晴點上了油燈。
昏黃的光亮里,美人蓮步輕挪,走到了臥房門前。
“大人,您回來了。”
時逸“唔”了一聲,抬頭看向地陳。
后者會意,很識趣地退去了。
關門鎖院,春宵正濃。
時逸迫不及待地沖進臥房,卻才一把將楊雨晴抱住,便聽阿二尖細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老大,你為啥要放了三胡子?他個老癟三又為啥要去太平山?”
“滾蛋!”
好事一再被打擾,時逸早就滿腔憤懣。
“你個狗賊,就知道爬娘們的肚皮,遲早累死你個王八犢子。”
阿二罵罵咧咧地走了。
可院門,再一次被敲響。
“砰砰砰……”
“他媽的,有完沒完了?!?p> 時逸大怒,扭頭沖院外喝道:“老子睡了,有事明天再說?!?p> 門外,響起天陳的聲音。
“頭兒,縣衙來人了,陸大人請您過去呢?!?p> “草草草!”
連罵三聲,時逸陰沉著臉,整理好衣衫,再次離開了住所小院。
巡捕房門外,主簿張裕早已等候多時。
“出了什么事情嗎?竟勞累張大人親自前來傳喚?”
時逸騎著黑馬阿三,來到張裕的身旁,抱拳見禮。
張裕神情凝肅,點頭道:“確實出了件大事,先走吧,上官們都在縣衙里等著呢?!?p> “上官?”
時逸敏銳地捕捉到張裕話語之中的關鍵詞,疑惑地問:“府里或郡里來人了?”
大夏王朝,地域劃分明確。
夏朝主宰中洲,下分小九州。
州下設郡,郡內(nèi)建府,府再治縣,縣才管村鎮(zhèn)。
平陽縣位處于揚州西南,受汝南府管轄。
汝南府上,便是弋陽郡。
張裕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眼見時逸面有疑色,便解釋道:“不是府,也不是郡,而是州。上官們是從州里下來的沒錯,但是……卻不是州里的官?!?p> “那是誰?”
時逸再問。
張裕想了想,壓低了聲音,道:“鎮(zhèn)撫司。”
時逸對鎮(zhèn)撫司的印象,還停留在前世的武俠小說當中。
而夏王朝的鎮(zhèn)撫司,也正與前一世記憶中的明朝錦衣衛(wèi)類似。
且還是明后期的錦衣衛(wèi)。
監(jiān)察天下百官,權利之大,便是郡守王侯,都不免禮敬三分。
當然,鎮(zhèn)撫司內(nèi)也有森嚴的等級制度。
上有正副司主兩人,位及一品。
下有六大封號指揮使,領二品官職。
再往下便是九州一百零八郡總領,下統(tǒng)一二三等司衛(wèi)。
就算是級別最低的三等司衛(wèi),也領六品正職,位與府丞同。
這些個大人物,來偏僻窮困的平陽縣做什么?
時逸思緒飛轉,暗想:“難道是因為大周皇室寶庫?”
轉念又想:“不太可能,此事除了噬天蝎、蒼耳以外,再無其他人知曉。鎮(zhèn)撫司的人就算能掐會算,也不可能來得這么快?!?p> 但平陽城內(nèi),除了大周皇室寶庫,還有什么事情值得鎮(zhèn)撫司的上官親至?
思思想想,又想起了那日初到平陽城時,偶遇的高馬銀甲大漢。
他不也是鎮(zhèn)撫司的司衛(wèi)?
他來做什么?
思緒停定,時逸似覺了然。
“墨衣使者?”
越想越覺得可能,正好也到了縣衙門前。
下馬進堂,四下里燈火通明。
大堂上首,坐著一位身穿血甲雷紋的冷面漢子。
年約四十七八,神情冷峻,目光深沉,好似淵渟岳峙一般,給人一種難以抗拒的強烈壓迫感。
下首并立四位血甲云紋司衛(wèi),兩男兩女,無一不神威凜凜,大有縱橫沙場,捭闔江山之勢。
再往下,是六位血甲雨紋司衛(wèi),四男兩女。
男人雄壯,女子颯爽。
大堂左右,各站十名血甲波紋司衛(wèi)。
而縣太爺陸濤,并不在大堂內(nèi)。
“你便是平陽城捕頭時逸?”
堂首,那位身穿血甲雷紋的冷面漢子看了時逸一眼,冷聲問道。
時逸頓感愕然,尋思:“我啥時候成捕頭了?”
雖如是想著,卻沒有就此茫然呆立。
時逸抱拳躬身,道:“回上官問,卑職正是時逸?!?p> “唔?!?p> 冷面漢子點了點頭,“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宵禁全城,若做不到,提頭來見?!?p>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吐露出任何人都難以抗拒的王霸之氣。
時逸雖很疑惑鎮(zhèn)撫司為什么要這么做,更疑惑縣太爺陸濤為什么沒在場。
但他也知道,自己身為微末刀吏,有些事情該問,有些事情打死也不能多問。
當下抱拳躬身,轉身去了。
待到縣衙大院內(nèi),正見張裕杵在一旁。
時逸略一頷首,自儲物戒指內(nèi),取出三個不大的小竹筒。
筒口沖天,猛地拽下筒下麻繩。
“嗖……”
一道赤紅色的流星,自竹筒內(nèi)噴射出來,直入濃稠夜色下的墨色云霄之中。
緊接著“嘭”的一聲爆響。
流星炸開,萬千血色流光,四散迸濺,宛如春花綻放。
投下了耀眼奪目的血光,籠住了半片平陽城。
血色煙花懸于高空,經(jīng)久不散。
時逸并不就此停手,接連拽響三個小竹筒,釋放出三道示警煙花。
這種示警煙花,乃夏朝工部特制,共有兩種。
一種是紅色,代表了緊急情況。
一種是藍色,代表了收到信息。
至于使用,也很有章法。
一紅是集合的意思,二紅是做好御敵準備,三紅是全城戒嚴。
三聲爆響,宛如三道驚雷,震得平陽城數(shù)百萬居民無不自酣眠中醒來。
緊接著,一道湛藍色的煙花,自九街的上空炸響爆裂。
時逸知道,那是天陳做出了回應,意思是收到信息,已著手安排。
“嘭嘭嘭……”
道道藍色煙花頻次自其它八街炸響。
時逸遠眺細數(shù),不多不少,正好八道。
平陽城九大巡捕房已盡數(shù)收到信息,宵禁全城,只在頃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