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不過去?李兆陽怎么知曉柳氏熬不過去?莫不是……
梵心探究的目光在李兆陽身上落下,李兆陽一人絕不可能又這般縝密的布局,即便有,各方面也無法支持,身邊只有如熙這一位可靠的常隨,平日里只知躲在院中讀書,何來籌謀?又為何籌謀?
梵心想,他既然有規(guī)勸之心,那必定對自己要先動之以情,于是帶著不可思議的口吻問道:“大公子,王妃是您的母親,您怎么能說王妃熬不過去……”
李兆陽冷冷撇了梵心一眼,冷笑道:“母親?不過是作為外人看罷了,你還是想想這般心狠手辣之人,又會待你弟弟如何?”
梵心緊鎖眉頭,忍住了詢問的如何得知“大公子的意思?”
“本公子也不想為難你,畢竟王妃對你還是有救命之恩的,本公子只是奉勸你,莫要多管閑事。”
“咳咳咳咳……”梵心忽然覺得喉嚨干澀,咳了幾聲,又接連打了好些個噴嚏,李兆陽微微一笑:“冬夜涼得緊,心兒姑娘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梵心只覺得雙目昏沉,天旋地轉,剛剛那杯酒后勁這么大嗎?還是李兆陽在里面做了手腳……后者的可能性大些吧。
真是多事之夜,如今醉酒成這樣也無法道李言院中回稟,等梵心住所時良玉匆匆迎了上來,一見梵心搖搖欲墜的身子連忙扶住她的手臂:“心兒怎么了?”
梵心搖搖頭,只躺上床呼呼大睡起來,若說這一夜的夢睡的可真是踏實,耳邊嗡嗡嗡的聲音響個沒完,她竟一絲都不察覺,直到尹岳端了一盆涼水,心里默念,姐姐對不住了!
沒想到梵心此刻猛然睜眼,尹岳收手不急,全部的水都淋在的梵心身上……
“姐?你醒啦?快快快起來,及時都快到了……良玉姐姐沒顧上你,說你若是不舒服便晚幾日去關府登記……”
梵心一雙杏眸大眼瞪著他,深吸一口氣苦笑道:“那你為什么還用水潑我?”
“小閣主,是我讓他潑的。”王璨從尹岳身后笑瞇瞇走了出來,倒是一身素凈,點滴水也沒粘上。
梵心揉了揉太陽穴,雖然沒有昨夜頭昏,可似乎還是沉重,看了神情嚴肅的王璨,抬頭對尹岳說道:“你去幫我拿一套隨從衣物過來,你有事就說吧?!?p> “我們發(fā)現(xiàn)最近李兆陽和二皇子身邊的常隨走得很近?!?p> “二皇子李乘義……”梵心回想昨夜李兆陽的話,難道他已經(jīng)加入了二皇子奪嫡的陣營?
“什么時候開始的?”
“一月前,本來暗探并沒有過度關注這位大公子,只是這位公子的隨從經(jīng)常開一些提神的藥,一開始以為這公子讀書辛苦……”
“說重點……”
“這藥一開就是一月之久,藥量很大,如果長期食用這種提神的藥,反而會令人氣血衰敗……稍有不慎便會一命嗚呼,只是昨日這位大公子出府會見了二皇子的常隨時,暗探說他氣色甚好,那么這些藥就應該不是他在服用?!?p> “是柳氏?!辫笮倪@才想起,柳氏面色枯黃,手腳無力,屋內(nèi)炭火也比以往要多了兩盆,柳氏撮合李言和關長霆本就是為了二皇子,可這二皇子更本就不相信關長霆會不顧及他父親的立場,選擇與郕王府一起支持他,若是倒是關長霆同他父親一起支持太子,那么李乘義的勝算就更渺茫了。
李乘義是個殺伐決斷的人,即便有一點的不確定,他寧可毀掉,也不會留有后患。
所以,一直在背后破壞李言和關長霆婚事的人便是二皇子,那他利用李兆陽謀害柳氏又是為何?
梵心凝神靜氣,微微閉眼,再次睜開眼時,明眸一片冰寒,宛若霜凍的冰鋒,令人為之膽怯:“李乘義這步棋真是一石三鳥??!先謀殺了柳氏,再嫁禍給李兆陽,柳氏一死,李言和關長霆的婚事即便婚約有效,守孝便是三年,他的目的也就達成了,最后還把自己摘的干干凈凈,真是高啊……本來我沒準備先對付他的,既然他動了不該動的人,那么下一個就從他下手吧。”
梵心一改平日溫婉謙順的做派,語氣凜然:“二皇子在關府和郕王府的眼線都查清楚了嗎?”
王璨見梵心頓時恢復三青山時冷厲的面容,回話也認真起來:“一清二楚?!?p> “找個由頭處理掉,做的干凈點,畢竟今日關府和郕王府大婚,見血不吉利?!?p> “是?!蓖蹊矎V袖長服輕輕一揮,從窗外翩然而去,梵心坐在一片冰冷的床榻上,嘆了口氣,“李兆陽啊……兆陽啊……”
良辰吉時就在半個時辰后,郕王府乃皇親國戚,宮中的皇子和宮外的王爺都不敢怠慢,早早便送來賀禮。
李乘義春風滿面,坐在側坐上,太子和李乘州相對而坐,只見關府的迎親人馬就在門外,堂內(nèi)的兩位新人開始敬父母茶。
柳氏今日妝容眼里,掩去病態(tài),新人敬酒后也全無異樣,禮儀具備,無任何差錯,就連送女出門也是全程走完,李乘義的臉從如沐春風變?yōu)殛幵泼懿迹咽墙Y束之后便徑直離開了郕王府。
李兆陽自從如熙將堂內(nèi)的消息傳來之后,便一直木訥地站在月萃苑的庭院中,全然不知梵心已然站在他的身后,但梵心在他身后說話時,竟嚇了一跳!
“大公子今日并不得志,難道是計劃落空了?”
“你!”
“我不是應該醉倒在床,至少要明日才能清醒,你的那杯醉生夢死卻是很不錯?!?p> 李兆陽退后一步,這尹梵心居然知道醉生夢死這種烈酒,絕不是一般人,又怎么會是乞丐?
梵心見他如此提防,微微一笑,看了身旁種植下的薔薇,輕輕摘了一朵,遞到李兆陽面前:“大公子不必緊張,屬下并不想告發(fā)你,但你要知道你究竟是拔刺的人,還是拔刺的刀……”
李兆陽接過梵心手中的薔薇,想著梵心的話,也能明白其中道理,只略顯疑惑地問道:“那你為何幫我?你不怕你去了關府……我再對柳氏下手?”
“柳氏已經(jīng)知道藥有問題,也知道你們要對她下手,不過是將計就計,等著你們露出馬腳,二皇子可不是什么好主子,大公子還是多多掂量,這場奪嫡之爭你是真想?yún)⑴c嗎?將來考取功名,做個純臣難道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