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這位六小姐,神了啊?!卑族\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而一邊的軒逸,臉色不太好看。
“所以呢,你也要跑?”白錦重新把目光投向這個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人。
周正文嘆息一聲:“我確實想跑,可嚴秀兒看我看得很緊,就連上廁所都要跟著。我本打算在正陽城多住幾天,結(jié)果家里突然來電話,說我阿爹干活的時候從山上滾下來了,摔得人事不醒。我就跟嚴秀兒商量,能不能把阿爹接到正陽城的大醫(yī)院來治療,可嚴秀兒直接拒絕了。
我們買了回去的車票,在車上因為錢的事再次發(fā)生爭吵,她就像瘋了一般的上來打我,還說要殺了我全家,她發(fā)起瘋來真的太可怕了,我當時嚇壞了,心里想著要被這個女人糾纏一輩子,還不如一了百了,于是就趁著她摔門離開的時候,用紗巾從后面勒住了她的脖子,我用力的勒,用力的勒......她用力的掙扎,用力的掙扎,連指甲都斷了......”
周正文說著,眼里泛起瘋狂的光芒,“直到她徹底不動了,我才把紗巾松開,一摸她的鼻孔,斷氣兒?!?p> 說完,他又一臉頹廢的表情:“她死了,我又高興又害怕,我害怕嚴家的人找到我。于是,我把紗巾勒在她的脖子上,一頭系在窗簾桿上,抱著她從窗口扔了出去。反正她有精神病,經(jīng)常鬧自殺,嚴家人也不能拿我怎么樣。我把她的財物裝進了我的行李箱,卻沒找到車票,她把大額的存款單都藏了起來,就是為了防著我。
我不敢多做停留,趕緊離開了包廂。在外面找了一個空座坐下后,我心里還是害怕,總覺得身上有血腥味兒,于是就找了一個老頭跟他交換了衣服和箱子,打算車子一到廟東就趕緊下車,等到事情過去再回臺山,沒想到,車子還沒到站就被你們發(fā)現(xiàn)了?!?p> “幾位警司?!敝苷耐蝗贿诉丝牧藥讉€頭,“我知道自己殺了人,免不了挨槍子,我只懇求你們一件事,讓我回家看一眼我的阿爹,我保證,只要看一眼就乖乖跟你們?nèi)フJ罪?!?p> 風少恭道:“法不容情,你是重犯,絕無可能讓你再回到家中?!闭f完又頓了下,“不過,我會讓人查看你阿爹的情況,了你心愿。”
周正文知道自己的要求太過荒唐,軍警司能做出這樣的讓步已經(jīng)是法外開恩,于是重新磕了兩個頭:“謝謝?!?p> 風少恭帶著周正文去了他們來時的包廂,而白錦和軒逸負責留在這里守著尸體和證據(jù)。
“軒逸兄,問你個問題,那位顧小姐是怎么看出這個嚴秀兒有精神病的?”白錦嘴里叼了根筆,枕著雙臂躺在床鋪上。
軒逸心情不太好,語氣也跟著沖起來:“我怎么知道!”
“這話就不對了,好歹你是我們軍警司的法醫(yī)啊,人家一個小姑娘都能看出來的事兒,你竟然不知道?嘖嘖,可別讓石大膽他們知道,不然非笑話死你不可。”
被他這一嘲,軒逸的臉色頓時更加難看。
白錦在床頭轉(zhuǎn)了個身,“本以為這次跟七哥出公差,可以一路賞風景,看美女,再到臺山吃海鮮,沒想到半路竟然碰上命案,真是倒霉透了。”
軒逸不說話,依然在仔細檢查那具尸體,其實他也很想知道,那位六小姐是怎么看出嚴秀兒有精神疾病的。
白小黎迷迷糊糊睡了一覺,胳膊上就有人輕輕推了推,睜開眼,看到翠竹的臉。
“小姐,快要到了,你先起來消消汗,免得著涼?!贝渲衲闷鹨粔K白色的絹帕拭著白小黎的額角,而慕榕已經(jīng)把水杯遞了過來。
白小黎喝了水,望了眼窗外,突然就看到一片廣闊的藍色,她有些驚喜的道,“是大海?!?p> “小姐,你可是經(jīng)常來大慶的,怎么看到海還這么興奮?”翠竹嘻笑打趣。
翠竹不知道的是,白小黎所住的S市位于南方,只有江,沒有海,因為工作的原因,她很少離開本市,自然也沒見過真正的大海,所以這一片汪洋撞入眼底的時候,帶給她的是震撼,是驚喜,那種興奮的感覺有點想要歡呼雀躍。
火車從海邊呼嘯而過,海面上的漁船,空中的海鷗,以及那一層層白色的浪花疊加出分明的層次,十分壯觀。
“終于快到了?!贝渲駥⒛X袋從窗戶里探出去,歡喜道:“我已經(jīng)看到車站了?!?p> 慕榕一把將她抓了回來:“別看了,收拾東西?!?p> 等幾人打點好,火車已經(jīng)慢吞吞的駛進了臺山站,靠著站臺停了下來。
翠竹拿著行李箱跟在后面,慕榕推著言卿走在前面,主仆三人滿懷著好奇與興奮,一路走走看看。
“小姐,我們不告訴舅老爺真的沒事吧?以前都是舅老爺來接我們的。”
“小姐要給舅老爺一個驚喜,所以才沒有告訴他,我們自己招輛車過去也一樣?!?p> 就在慕榕準備招臺黃包車時,一輛黑色的牛鼻子汽車穩(wěn)穩(wěn)停在了眾人面前。
車門打開后,一條穿皮靴的長腿從車中邁了出來,風少恭仍然穿著那件黑色的皮衣,襯著他整個人英氣十足,不過他雖英俊,卻處處透著疏離感,在看向白小黎的時候,目光中才有了一絲溫度。
“我送你們?!?p> 白小黎剛要開口拒絕,風少恭拿出懷表看了眼:“如果你想坐黃包車,還是早點放棄這個打算?!?p> 因為人流眾多,那些黃包車早就被一搶而空。
翠竹四處看了看:“小姐,真的沒有車了?!?p> “請吧。”風少恭側(cè)過身,讓開車門的位置,“就當是感謝六小姐在火車上幫了我的忙?!?p> 風少恭已經(jīng)這樣說了,白小黎也不想再推辭,她本來就喜歡兩不相欠。
在慕榕的攙扶下上了車,主仆三人坐在后座,風少恭則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慕榕報了地址,車子緩緩開出了火車站。
大概風少恭在車上的原因,翠竹這種話匣子都乖乖的閉了嘴,她是做夢都沒想到,這位在她們這些小丫鬟嘴里,傳說一樣的人物,會有一天與她同車共行。
“六小姐,我有一個疑問?!边@個傳說中的人物忽然打開金口,頭微微偏過一側(cè),目光正落在白小黎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