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今天在家里最后住這一晚的桑十一而言,耳邊那些偶爾窸窸窣窣的低語都顯得難能可貴。
畢竟,這是她和父母抗?fàn)庍@么多年以來,唯一一次得到認(rèn)同,并且獲得勝利的。
她心疼父母的不容易,卻又不得不逼著自己下定決心結(jié)束二十五年以來的噩夢。
明天,只要明天天亮了,她就可以迎著朝陽,迎著勃勃生機(jī)的萬物,和這個家一起迎來重生。
她把自己的狠心搬離,定義為一次重生,對她,對父母,對扶不起的桑白,都是一次重生。
今天晚上格外的困,她閉著眼,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小,很快進(jìn)入了夢想了。
床頭柜的手機(jī)趴著放的手機(jī),“?!鼻宕嗟奶崾疽魶]有讓她睜開眼,她太困了。
大房間的門被緊緊的關(guān)著,桑白手里抓著酒瓶,臉頰喝得通紅,低著頭坐在床沿一言不發(fā),桑母站在門邊,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喝慢點(diǎn),別傷了胃。好歹吃點(diǎn)東西,光喝酒怎么行?”
桑白不理桑母,甚至報復(fù)似的仰頭又喝了兩大口。
床尾的單人沙發(fā)上,老桑一直沉默著坐著,半響他突然抬頭看向桑母:“你還站著干什么?該干什么干什么去,你站這,有些話還跟兒子還怎么說?”
桑母欲言又止,最后嘀咕了一句:“我這不是不放心嗎?”
拉開門走了出去,她抬頭看到對面小臥室的門,隨即去洗漱睡覺去了。
外面玩耍的孩子們被父母喊回家,小區(qū)里閑談的人也少了,桑母看了下墻上的掛鐘,指針指向十點(diǎn)半,這時間還早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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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萬籟俱寂的靜。
桑十一睡得很不安穩(wěn),快速的入眠卻沒有給她很高的睡眠質(zhì)量,她總覺得有什么東西靠近,讓她不由自主的警惕。
很快她意識到,自己做夢了。
夢里,有什么東西一下一下地撞著房門,她縮著角落,眼睜睜地看著斧頭的一角暴露著砍壞的門把手上,一個看不清面孔的人提著斧頭一腳踹開門,出現(xiàn)在門口。
桑十一在夢里被嚇得尖叫一聲,她轉(zhuǎn)身想要跑,那人卻一把把斧頭扔了過來,斧頭鋒利的刃口一下陷入身后的衣柜上。
那人朝著她沖來,抓住她的手腳,伸手拉她的衣服。
在夢里桑十一拼命掙扎,拼命掙扎,那種真實(shí)的感覺讓她哭喊出聲,不住的喊著“爸媽救我”。
呼吸突然變得緊迫起來,那種近乎窒息的感覺讓桑十一猛地睜開眼,身上壓著一個發(fā)出粗重呼吸的男人,一只手捂著她的嘴,一只手抓著她的手腕,正拼命的壓著她的身體。
桑十一意識到,那不是夢!
她的眼淚是真實(shí)的,她的尖叫是真實(shí)的!
夢和現(xiàn)實(shí)在相交,她的房間闖入了不速之客,夢里的場景延續(xù)到了現(xiàn)實(shí),她正在遭受不速之客的暴力凌辱。
她開始劇烈掙扎,用盡一切可能張嘴呼喚:“爸——救我!媽——”
屋里一片漆黑,她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凄厲又恐怖,屋外似乎沒有人,明明就是睡在客廳的父母,沒有任何人來救她,任憑她喊破了喉嚨,任憑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幾步之遙的老桑夫婦似乎被一扇門隔絕在外,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