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是因為讀者嫌棄默寫的那本書太……太悲劇了”?
陳海生現(xiàn)在還有點懵,他怎么就想不通大老遠跑來看看這所謂的世界文化峰會,主辦方竟然不是東方日報。
自己兒子也被人堵了,剛剛在沖突中還發(fā)生了流血事件。
不過還好這小子機靈,要不臉上有傷,這找對象不更難了嗎。
至于那個老頭子,老臉要那么好看干嘛,不重要。
“對,就是你兒子寫了本紅樓夢”。
陳靜撇撇嘴看著得意洋洋的陳海生,開口調(diào)侃道。
剛剛還一副恨不得打斷那家伙腿的架勢,現(xiàn)在這快要咧到耳根的笑容,怎么看都恨不得跑到那群人面前來個自我介紹。
我是陳默他爹。
“虎父無犬子啊,想當年我也是學校的文學小王子啊……
陳默能有今天,那還不是遺傳了我的基因,再加上優(yōu)秀的教育”。
得,又吹上了。
雖然這是在抗議,可誰都知道這正是書寫的好啊,要不誰有空看你寫的,睡一覺不香嗎。
“走,這里邊有賣的,我們?nèi)ベI一本,支持一下銷量”。
陳海生來了精神,多年的腰椎間盤突出,感覺也輕松了許多,走起路來昂首挺胸,邁起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爸,巨博上就有,不用買了……”
“胡說,拿手機看書還是看書嗎,這能讓別人知道我看兒子的書……
呃,不對,這能讓別人知道我看什么書嗎,對好書最好的宣傳,就是露出來讓別人看到。
不行,得多買幾本,給你七大姑八大姨每個人寄一本”。
陳海生心情很好,對于一個父親來說,沒有比看到孩子出息更好的事了,如果有,那就是這個孩子的才華像他。
自詡學霸的陳海生,在這一刻有點后悔,為什么年輕那會不寫本書呢,要不現(xiàn)在哪能看著這小子一個人出風頭,他肯定已經(jīng)成大佬了。
“我要30本《紅樓夢》”。
陳海生站在銷售窗口前,大大咧咧拿出錢包,裝作不經(jīng)意間小聲嘀咕了一句,“自己兒子寫的書,還得讓親老子花錢買,不孝子孫啊”。
“抱歉,《紅樓夢》還沒有初版,您可以稍微等等,近期就會上市……”
怎么回事,陳海生沒有理會不孝子孫給他省錢的事,整個人有點懵,聲調(diào)拔高了幾分。
“怎么回事,這不是在里面展覽著嗎。
就要展覽的那本,兒子寫的書,老子花錢買還買不到了,天下就沒有這個理”。
銷售無奈的重復了一遍剛剛的話,可看樣子這老頭應該是上頭了。
窗口前的隊伍,發(fā)出了不滿的抱怨聲,這花錢買書什么時候這么難了。
陳海生臉色漲紅,別人的書都賣,就他兒子的不賣,這簡直就是區(qū)別對待,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
身為老子,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小子被欺負。
豈有此理,這幸虧是來了,要不誰給兒子說理去。
無奈的銷售,只能想個辦法給這個老頭變一本《紅樓夢》了。
打印機咯吱咯吱的現(xiàn)場做了一本新鮮的《紅樓夢》,在罵罵咧咧的聲音中,遞給了陳海生,看著老頭瞪圓的雙眼,還解釋了半天。
她找誰說理去啊。
“陳靜,記得投訴,這什么態(tài)度,就給了個這玩意打發(fā)我,投訴她,投訴這什么峰會,投訴代表團的會長”。
沒有了心情的陳海生,拉著自己閨女來到停車場,一屁股坐進副駕駛,揮揮手。
“回家,這小子不容易啊,這大城市勾心斗角可不好混,靜啊,沒事多關心關心你小弟。
等到他演講的時候,我們再親臨現(xiàn)場,這峰會太糟心了”。
陳海生捏著手里一疊A4紙,沒給兒子貢獻一份銷量是小。
可是拿著這玩意怎么在街坊鄰居面前炫耀啊,真是太難了。
“爸,我一會給默打個電話,讓他給弄幾張演講會場的票,到時我們?nèi)隹础?p> 他爹來了,還不給弄個最前排的……”
“可別,我們就在外面吧,我看那什么什么中心,外面不都是大屏幕嗎。
到時就站外面看,給我們幾張票,不是少幾個人在現(xiàn)場看不了陳默了嗎。
這怎么能行,自己兒子天天能看,別人可沒這條件啊”。
瞧瞧陳海生這覺悟,吃拿卡要走后門可要不得。
坐在兒子的小屋里,陳海生抬起腳砸吧著嘴巴翻看著手里的《紅樓夢》。
李林慧拿著拖把,走到哪都改不了忙碌的性子,哎,這老頭剛剛的笑臉怎么看不見了。
閨女拿著手機靠在沙發(fā)上,怎么眼眶紅了,這倆人一個不耐煩,一個傷心的模樣,怎么都不對勁了。
“哎呀,身體老了啊,我先睡會去”。
陳海生實在看不下去了,怎么就不能寫點刀光劍影,你來我去的武俠小說呢。
別說這是他兒子寫的,就他爺爺寫的小說,也得看瞌睡了,而且心里堵得慌,不能再看了。
“媽,你坐這別收拾了,我想抱抱你”。
陳靜看著老爹系拉著拖鞋走進了臥室,張開胳膊一副撒嬌的模樣。
“怎么了,你和老頭怎么看著都不對勁啊”。
李慧琳拿起那些A4稿紙,隨手放在沙發(fā)上,拍了拍自己閨女的后背,開口笑罵道。
“這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兒子都上小學了,怎么還是這副樣子”。
“媽,你看看你好兒子寫的書,我也想過去打他,好好寫不行嗎,非得弄得成人間慘劇,人家找他去,一點不冤枉”。
接過李慧琳手中的紙巾,陳靜鼻子抽了抽,抹了把淚水,捏起拳頭對著墻上陳默的照片揮了揮。
這寫悲劇就寫唄,好歹留點念想的東西,這里面都悲了,就看不見個喜。
“羞不羞這么大的人了”。
李琳慧帶上陳海生丟在桌上的花鏡,拿起《紅樓夢》看了起開。
只是慢慢的面前茶幾上丟了一大片揉成團的紙巾,兩人時不時嘴里發(fā)出一聲哽咽聲,靠在一起嘴里罵著陳默。
巨博上更是掀起了一片討論紅樓,征討陳默的熱潮。
當然,大多都是些多愁善感的女性。
而諸如陳海生此類,都感覺很莫名其妙,不就一本愛恨情仇的小說,至于這樣嗎。
罵的這么慘不看不就完了。
這類聲音一出,就像是發(fā)泄怨氣的出氣口一樣,看不看要你管,不服去寫一本啊。
當陳海生捂著肚子從臥室出來,看著客廳中拿著紅樓的老婆,還有一旁抱著手機的閨女,眼眶紅腫,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樣,不由詫異的問了一句。
“這還不吃飯嗎”?
“廚房在哪,自己做,又不是沒手”。
平時大大咧咧的陳海生,看著怒目圓瞪的林慧縮了縮脖子,連忙溜進了廚房。